女儿楼之石榴红-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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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主意已定,子万有些恼火,但倒也没再阻拦。就像她说的,还有他不是吗?
回到客厅时,梅六还在原处坐着,连姿势都一样,显然是一直没动过,见到她回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可见并没将她之前说要送礼的话放在心上。
“六姐,我替六岁的小汤圆送菜菜一样东西,你闭上眼睛,等我离开时再睁眼看。”纪十笑道。
小汤圆,菜菜……梅六心中微颤,知道纪十是想对过去的那段记忆告个别,但是有的东西抓不住就是抓不住,无论你多么努力都不行。所以虽然难过,她还是依言闭上了眼。却不想刚一闭上,便失去了知觉。
将她扶稳坐在椅中,纪十转身去关了门,然后倒掉梅六面前茶盏中的茶水。手指隔空在雪白的手腕上一划,鲜血登时急涌而出,翻转手腕,血一滴滴落在盏中,直到满了,她才停下,封住伤口,然后端起盏喂梅六喝下。如是三回,直到确定已经够了,才作罢。
从梅六怀中掏出帕子为她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纪十坐到一旁的椅中,慢条斯理地将帕子裹到自己手腕上,才慢悠悠道:“行了。”
话音刚落,门已被一把推开,子万冲了进来,想要抱起她,却被她阻止了,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十一郎哥哥,劳烦你拿纸笔来。”纪十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语气也很沉稳,倒像是什么事也没做过一样。
十一郎上前查看了一下梅六的情况,鼻尖虽闻到了血腥味,但是看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熟睡了过去,才放下心,依言取来了纸笔。
“子万哥哥,你写吧。”纪十对子万说。
她虽然没明确说出写什么,但子万和她默契甚好,哪里又需要再问,当下提起笔,就在几上将那卷只有服过净秽的人才能修炼的功法转换成汉字誊隶了下来。
“六姐会睡上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十天,对身体没影响,但醒来后这些年练的内功将全部消失。十一郎哥哥,你将这份功法给她,让她依照此修炼,日后自然受益无穷。”纪十对十一郎略略作了解释。这话之前也说过,现在再重复一遍,只怕他们见梅六久睡不醒而惊惶。按理梅六的武功不如子万,自不需要睡上那么长,但是因为不是直接服用净秽,而是用她的血,效果应该会打上一些折扣,所以她才会将时间说长了一点。
十一郎点了点头,将梅六抱到卧室去安置好,回来时才问:“你可要去躺躺?”虽然纪十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他仍然看出她身体受到大损,精气神都有些萎靡。
“不了。等子万哥哥写完,我们就要走了。”纪十摇头拒绝。
十一郎没有继续挽留,直到两人带着晴娃离开,他也没有说过一个谢字,倒是送了一把原本打算是做给王舸的小剑给晴娃。在离开时,一向不爱哭的晴娃扁着嘴死扒着王舸不肯走,金豆子大颗颗往下直掉,掉得王家父子俩心软得几乎要化成水,都忍不住想要开口留人了。
哪知子万拎过小家伙,一巴掌重重拍在她屁股上,威胁:“再闹就把你送给王家伯伯了!”就在十一郎父子俩以为妞妞会大哭起来,一个想要开口劝说,一个想要扑上来求情时,却见她竟然一收眼泪,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阿爸阿娘……娘要记得来看妞妞啊。”晴娃挥动着胖乎乎的短胳臂,就要往十一郎身上扑。
子万抚额,懒得再跟她废话,拎着小人后颈子扶着纪十转头就走。
“哥哥……哥哥……”晴娃还不死心,蹬着腿,努力往后扭着头,目光一会儿落在十一郎身上,一会儿落在王舸身上,脸上还挂着一颗晶亮的眼泪,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喊谁。反正十一郎父子俩是被看得有些受不了,想别开头又有些舍不得。
“爹,要不咱们把晴娃娃留下吧,我来照顾她。”王舸小声地跟父亲商量。
“你看她父母愿意?”十一郎暗想,我何尝不想,但这事是我们想留就能留的吗?
王舸看着渐被草木遮挡住的一家三口,不由惆怅地叹了口气,却引来父亲的大手抚摩过头顶。
“小孩子不要总叹气!”
第四十六章 (3)
直到离开十一郎父子俩的视线,纪十才腿一软跌进了子万的怀里,不再硬撑。自他们食了净秽果之后,血液便与普通的人有了区别。普通人失掉三盏血不过是养上几日的事,但于他们来说,哪怕是失掉一滴血也会对功力有所影响,何况是足足三盏。纪十辛辛苦苦练了七年,好不容易跟普通人拉开了距离,结果经此一事再次被打回了原形。
原来还在闹腾的晴娃见到母亲这样,顿时吓得呆了,不敢再捣蛋。
子万将纪十捞到背上,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不是讨厌她吗?还巴巴地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谁说我讨厌她了?如果没有她,我早就病死饿死了。”纪十轻喟。“我没办法看着她渐渐老去,然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这个人。”虽然再回不到从前,但梅六在她心中终究与其他人不一样,她知道自己是不能接受这个人永远消失的。
子万突然觉得有些酸溜溜的,觉得聪明的话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因此问:“你小时候是怎么回事?从没听你提过。”
纪十伸手安抚地摸了摸被子万单臂抱在怀里吓得安静下来的晴娃小脸,“妞妞乖乖的,阿娘没事。”然后才回答子万的话:“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时还小,只知道爹娘被人杀了,我被娘藏在身体下面。后来怎么跟菜菜在一起的,我都不知道。能够记得清楚的也就是跟菜菜一起偷人家东西,在小摊上骗吃骗喝,还做过叫花子……”
子万不由想起那一年在暗境里,她病得糊涂时,嘴里说的胡话,倒是喊到过阿爹阿娘,还有什么花裙子的。也许有些东西只能在意识不清楚的时候才能想起,可惜那时她说的有限,根本不可能解开她的身世。
“自恢复记忆后,我一直想去查清那些往事,至少弄清自己的爹娘是谁,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给他们安葬?仇人又是谁?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纪十趴在子万肩上,慢慢道,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般。“不过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直到被困暗境也没能去办。”
“那咱们现在就去。”子万提议,事关岳父岳母,自然要放在首位。
“好。”纪十抱紧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心里很踏实。
子万脸上露出微笑,暗忖这才对嘛,你的心思就该放在我身上,总去想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阿娘,我也要。”看两人亲昵,刚老实了一小会儿的晴娃又扭动着小身体将脸凑近纪十,不依地嚷嚷。
“去,没你的份。”子万抱着晴娃的手臂伸得老长,将她们母女隔得远远的。
“阿娘……娘……”晴娃倒也不哭,就是眼巴巴地看着纪十,娇声娇气地喊个不停。
结果最先受不了的还是子万,将她一把搂到面前,狠狠地亲了两口,才让她靠近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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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六醒来时已是六天后,比纪十预计的早了几天。
在睁开眼之前,她已听到了幼子呀呀学语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十一郎温柔的诱导以及舸儿稚言稚语的逗笑。身体暖融融的,仿佛从里到外都被春日煦阳照拂着一般,说不出的舒服,让她贪恋地想多躺一会儿。
“你娘醒了,咱们去看看。”耳中传来十一郎的说话,梅六不舍地叹口气,睁开眼睛。也是,她呼吸间的微妙变化怎么逃得过十一郎的感知呢。
“娘,你真的醒了。”王舸扑到床边,眨巴着一双明澈的凤眼,惊喜地看着梅六。
“狼……狼……”王艨也不甘落后,挥动着小手,喊得欢。
看见两个儿子的反应,梅六心中莫名升起好久不见的感觉,虽然有些奇怪,但仍坐了起来,先是将王舸抱到床沿坐着,然后接过十一郎手中迫不及待的王艨。
“你睡了整整六天,把两个小家伙想坏了。”十一郎看出她的疑惑,于是解释。幸好自孩子出生起,便是一直是由他跟梅六一起带,早已熟练了,不然这几天一定会让他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六天?我这是……”梅六茫然,片刻后才赫然想起那日的事,“纪十她……”想到自己次次被纪十骗,偏还要那般轻易相信对方,她不由有些懊恼。不怪她往坏处想,实在是纪十过往的记录太过糟糕。
“想什么呢。”一看她脸色便知她又想歪了,十一郎曲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是你自己答应了,宁可失去武功,也要青春永驻吗?”
“啊?”梅六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十一郎让她试着提聚内力,她才发现丹田里竟然空荡荡的,不由吓了一大跳,脸刷地一下白了。还没说话,就觉头皮一痛,回过神发现竟是让不满被忽视的小王艨给抓住了头发,于是只好分心去轻轻掰开儿子的手,将自己的长发抢救出来。
十一郎将那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她宁可自身元气大损也要为你达成心愿,待你终究与旁人不同,也不枉你这些年的守候了。”
梅六听得呆住,连头皮再次被儿子扯痛也没注意,还是王舸看不过去,跪上床把王艨抱到一边,陪他玩耍,不让他再去打扰父母说话。
“我……我那天不该不告诉她小草好好的,还成了亲生了子。”过了好一会儿,梅六才低声道。事实上,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很多感情憋在心中,说不出来。
“她知道你的为人。”十一郎知道她的心有多软,无论之前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但凡对她好一点,她便再硬不起心肠。当然,她也只是专对于在意的人才会如此,如他,如小纪十,否则便他该头疼了。“咱们只要像以前那样对小草,让她一生安稳就好了。”
梅六嗯了声,神色间却仍然难以释怀。
十一郎顿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原以为此次见面之后,她该能够放下纪十这个心结,哪知纪十来了这么一出,虽然解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