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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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我都不去探望他么?早告诉你守在本阵,你闯去做什么?”
“嘿嘿!”烛庸狡黠地一笑,凑近了道:“你算了吧,君死于发,秘不发丧。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烛庸不是三岁孩童,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你们瞒得住三军将士,可瞒不住我这当今大王地王叔。大哥,你说实话。庆忌是不是已经死了?”
“放屁!不许胡说!”掩余攸然变色,紧张地向帐口看了一眼。见帐口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向弟弟声言厉色地低喝道:“你疯了?这句话传出去那还得了?别说你是我兄弟,再敢如此扰乱军心,我马上把你抓起来。”
烛庸神色一紧,也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他真的死了?”
掩余又向门口看了一眼。一扯他的手臂,把他扯到帐中坐下。低声道:“你胡说甚么,他的确受了伤,但是……人跌落水中不见了,迄今下落不明。为安军心,我们才对外声称大王受伤静养,同时命英淘将军沿河搜索。不然的话,你以为夫差能老老实实待在姑苏城内,早趁机发兵反攻了。”
“大哥,如今都几天了,英淘可曾找着庆忌?他中剑落水。必不能远行。可是当时那么多人马,可有一个找到他?依我看。怕是他当时便已身死,沉尸江底难以寻觅。咱们这样,瞒得一时,能瞒得了一世?”
掩余心烦心乱地道:“这不是正在找吗?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烛庸双手扶膝,目光炯炯,向他靠近道:“大哥,你不觉得,这是你地好机会吗?”
掩余心中一跳,避开他目光道:“什么机会?”
烛庸目光灼热地道:“大哥,这是天意啊,庆忌既死,有资格继承王位的,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吗?如今夫概已死,放眼吴国,谁还是咱们地对手?你看,那姑苏已是一座孤城,孤立无援,只要把它打下来,整个吴国便一统了,如此良机你不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公子掩余颊肉一抽,凝声道:“休得胡言乱语!当时上万兵丁使鱼网将那片水域都捞了个遍,但凡大过一巴掌的鱼儿都没留下一条,却始终没找到他地身影,他受了重伤不假,可正因如此,偏偏就找不到他,这不恰恰说明他没有死吗?”
烛庸道:“那又怎么样?如今我们在和夫差争江山啊,军中岂可一日无帅,国中岂可一日无君?你只要登基为王,就算他有朝一日活着回来了,那时你已打下姑苏,一统吴国,他还有脸让你这个叔叔给他让位?”
掩余猛地扭过头,沉声道:“这番话我只当没听见,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再听到一次。”
烛庸急道:“大哥,你怕甚么?这些大军的确是庆忌一手带出来的,可他们就不想荣华富贵世世尊荣?如今完胜在即,而庆忌偏偏失了踪,你若称王,我敢打保票,他们就算不怎么乐意,也绝不会反对。”
掩余拂衣而起,怒道:“住口住口,再敢胡言乱语,你就给我滚出去!”
“大哥!”烛庸急得一把扯住他的衣衫。
掩余目光一厉,恶狠狠看向烛庸,俯视着他道:“烛庸,无论庆忌为王,还是掩余称王,你都是贵不可言的吴国公子,有什么区别?你如此处心积虑诳我称王,到底是什么用心?难道,你也要效仿姬光,行那不义之举?说!”
掩余一步步迫近,烛庸在席上连连后退,掩余这番诛心之语听得烛庸额头冒出涔涔汗水,他急退几步,翻身拜倒在地,重重叩首道:“大哥如此说,可是冤杀兄弟了。你是我地胞兄,庆忌是我侄儿,他为王时,我虽不服,却也不会反他。可是如今既有这样机会,兄弟当然希望自己大哥为王,兄弟自知威望不足,为人鲁莽,不是做大王的材料。如果兄长同意,烛庸愿去说服军中众将拥戴大哥,何况,兄弟还有武原守军,对我忠心耿耿,也可为兄长助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望兄长三思!”
掩余顿住脚步,脸上煞气渐敛,烛庸偷偷瞄了他一眼,伏地不敢起身。
掩余退了几步,慢慢坐回席上,眸光微动,心神已陷入沉思。
王与公子,一步之差,却是天壤之别。那是君与臣地区别,是天与地的区别,如果有机会,谁会不心动?庆忌现在生死未卜,即便他未死,看来一时半晌也不会赶回来,烛庸手中有武原人马,自己也收编了不少原属阖闾的人马,再加上赤忠乃是新附于庆忌的人,也很容易争取。像孙武、荆林、梁虎子、英淘、阿仇兄弟这些人,虽对庆忌忠心耿耿,可是人皆有私心,就不信他们不为自家富贵着想,自己又不是谋杀庆忌篡位自立,而是迫不得已之举。现在只说庆忌重伤,并未说他生死未卜,军中已是人心惶惶,早日择日新君,便可稳定人心,打着这个旗号,他们纵然不愿,也决不会造反,如果真的称了王……
想到这里,掩余的心也不禁怦怦地跳了起来,血气上涌,一时竟有些喝多了酒时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定了定神,忽地想到孙武近来的举动,不由暗暗有些吃惊。
庆忌的大军因为不必担心夫差会弃城逃走,因此并未采取围城战略,大军皆集结于阊门之前。兵营六分,排的是梅花阵法,五营如星拱月护卫着中军。但是如今孙武却以夫概以亡,唯一可虑者唯有城中夫差为由,对五营进行了调整,如今孙武坐镇中军,梁虎子在其左翼,荆林在其右翼,烛庸地人马在荆林之右,靠近湖泊。而自已地大营在梁虎子之左,在自己外侧,则是任家军。六座大营是一字排开,而且自己和烛庸的两营被隔绝了开来,原本还没觉得甚么,这时一有了私心,顿时惊觉有异。孙武……,他在防备甚么?
“大哥,大哥……”烛庸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地沉思良久,忍不住小声唤道。
他这轻轻一唤却象炸雷一般,骇得掩余身子一震,他地耳边突然想起了庆忌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不瞒你们说,我在大江上受要离一击,锋利的短戟直透肺腑,那样重的伤势,实在是再难活命了。当时,我感觉到自己飘到了半空之中,我还看到荆林和梁虎子抱着我大哭,要放火焚船。然后,我的面前出现一个光的通道,一束白的耀眼的强光,我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当今天下的世界,那里是天界众神居住的地方……”
“大哥,你决定了吗?”
掩余猛地打个冷战,心头有些发寒。
“我……决定了……”
烛庸一听立即摩拳擦掌地爬起来,掩余却已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他,冷冷说道:“烛庸,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王庆忌,正在中军养伤。只俟大王伤愈,便六军齐发,攻取姑苏,平定吴国江山。”烛庸一呆,掩余已一字字说道:“一日不得大王的死讯,一日不得心生妄念。烛庸,你安份守在本营,切勿乱生是非,否则……休怪掩余不念兄、弟、之、情!”
第226章 谋划吞吴
越国诸暨,越王允常坐大殿上,兴奋异常。
今番他的太子勾践不但立下大功,成功地奠定了储君在群臣中的地位和威望,使得偏于单薄的王室宗脉声名大振,而且借刀杀人,让庆忌与夫概自相残杀,大大削弱了吴国实力,对越国的发展大为有利。美中不足的是,夫概虽然横死,可惜庆忌却只是重伤,如果他也当场死掉,那结局就更加完美了。不过现在的成果已是非常难得,庆忌迄今不曾在部属面前公开露面,可见伤势之重,如果他一死掉,吴国从此将一厥不振,越国便大大的有机可乘了。
“伯相国”,允常兴致勃勃地举杯:“如今吴国形势未定,你的身份不便公开,寡人十分愧疚啊。不过我越国上卿,皆知寡人已拜你为相,你尽可放心。这段时日,你要抓紧时间从吴国旁系王族中找个合适的人出来,扶保他做了吴王,则吴国形势便更加错综复杂,我们便可袖手渔利。只俟尘埃落定,你不但是我越国相国,同时也是吴国相国,而且是吴国真正的主人,如此方可酬你大功啊。”
“大王谬赞,臣愧不敢当,伯愿为大王竭诚效力。”
伯受宠若惊,连忙举杯说道。允常一番话,听得他心花怒放,他知道越国一时还无力吞下整个吴国,因此有心立一傀儡。既立的是傀儡,当然不放心把实权交到他手中,而他们做为越人,只能遥控,在国力足够强大前,却又不便公开入主吴国。那时就需要一个代理人。而这代理人,非他莫属,到那时,他虽非吴王,却胜似吴王了,那是何等幸事。
至于他也要受制于越国,他倒没有觉得甚么,这天下诸侯林立。小国诸侯屈服于大国诸侯,鲁君朝见上国晋国时。以同等爵位的诸侯,还不是行的是臣子之礼。何况是他。不过,以一身而佩两国相印,却也是前无古人了。伯不禁飘飘然起来。
“王儿,你要着意的打听吴国消息,庆忌虽然未死。也要多多遣派斥侯,到处传播谣言。散布庆忌已死的消息,加快吴人地恐慌,只要吴人相信夫概、庆忌皆已战死,整个吴国再无人有他们那样的威望足以统领全局,吴国内乱之势势必要一直持续下去,那时……就要轮到伯相扶持所立的新君,和我越国所借的勤王之师,把那有名无实的夫差赶下台,一统吴国社稷了,哈哈……”
允常大笑。将酒一饮而尽。勾践不动声色地拱手道:“儿臣遵命。”
允常喟然一叹。重重地一拍大腿:“到那时,合吴越之力。我们在天下诸侯面前就有了一席之地,再然后……,嘿嘿!”
他嘿嘿一笑,幽幽地道:“我苗裔夏禹之后,历受中原诸侯威逼,逐次而下,如今局缩于东南一隅,蛮荒之地。将我祖先富饶之地拱手让于宗周诸侯,千年传承以来,如今总算是见到了一点希望,也许……以吴国内乱之契机,我们苦心经营一番,便能将眼皮底下这路姬姓诸侯消灭,进而挥军北上,渐渐收复祖宗江山。这些事,如果在寡人有生之年办不到,寡人希望能在王儿手中完成。”
“父王……”勾践的脸上也不禁掠过一丝激动之色。
越国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