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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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6)
“嗬!就我妈那老顽固,我还斗她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呢,在家里忍气吞声,是给她面子,你不知道,我妈正值更年期,内分泌严重失调,这种更年期妇女最需要的就是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说有道理没?“夏寂跷着二郎腿抑扬顿挫地絮叨着,他的妈妈———京海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商人已如丹顶鹤一样优雅地站在了门口,小艾早不敢作声,吐吐舌头,继续清扫地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发笑。
“刚才说对于你妈那样的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并未近视却戴着一副昂贵的Korloff眼镜,穿一身黑色的Gucci套装,年过四十仍然仪态万方。
她可不是靠背后的老公支撑的金丝雀,而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虽然老公也在大企业任高层,但远远不如夫人这般强悍。
不过,所幸的是,他们的家庭还算健康和谐,玩笑天天有,争端是极其罕见。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不是说中午忙吗?”夏寂一脸堆笑,手里的杂志啪地飞了出去,他一个翻身跳起来把妈妈拉过来坐在床边故作谄媚地揉肩捶背,尽显其调皮秉性,“我刚才正说呢,像我妈这样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的三有青年,谁见了都得自惭形秽啊,让我说着了不是,小艾立马有了同感。”夏妈妈一巴掌轻拍过去,说:“德行!跟你爸当年如出一辙,尽会拣好听的说,你啊,真不知道你要谈起恋爱是不是也像你爸一样。”“一样什么?”夏寂好奇地问。
“一说起什么星星月亮来就舌灿莲花!”夏妈妈故意作出一副悔不当初年幼无知被无情的谎言欺骗的模样。
“妈,你中午回来干吗?不在公司待着想回来体验体验家庭生活啊?”“我猜你在家,回来跟你聊聊,这做妈的,也得关心关心儿子不是?”她抱着一个可爱的圆抱枕做出要跟他深聊的架势,夏寂一听便眼前发黑,预感这更年期妇女又要大肆念叨了,“我听你们上官老师说,你最近在筹备一个主持人大赛,你担任主持,我说你怎么还不能沉下心来学习啊?你高考填志愿背着我和你爸报了新闻系,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但也没跟你计较什么,就指望着你将来能考个MBA,帮爸妈打理生意,现在眼瞅着快大三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学习,净参加些毫无意义的活动,跟你直说吧,妈不赞成。”“妈,您就放任我这一回吧!您看看,从小到大,我也没让您操过什么心。
我答应您,这MBA咱是铁定要读,但活动,您就让我参加这最后一次,行吗?“他死缠烂打。
夏妈妈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眉目俊朗,头发如蒲公英般柔软,正如二十年前他的父亲那般风华正茂。
夏寂的爸爸和她在大学校园里认识,因为出身贫寒所以他们的恋爱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她愤然离家,和夏寂的爸爸从无到有,经历不少波折与坎坷,最后才有了现在的身家。
直到现在,除了和当年还不懂事的三弟还有来往以外,她对待娘家人,仍然不冷不热。
后来的后来,便有了夏寂这爱情的结晶,自然是宠爱有加。
当然,有宠爱便是因为有期许,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日接她的担子,她便可功成身退,安稳地跟老伴去游山玩水。
见老妈默许,夏寂趁热打铁说:“妈,我昨天逛街看中一条超级漂亮的围巾,天啊,打从第一眼见着它,就觉得是为您量身订做的,我当机立断掏钱买了下来,您一定得带上,一定倍儿漂亮,再说了,心意啊!”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条Versace浅紫色围巾,迅速缠在老妈脖子上,那架势像极了丝袜劫匪用麻绳捆绑人质。
“得了吧你,臭小子,”她作嫌弃状扯下围巾说,“你上个星期戴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今儿就这么着吧,我先回公司了,你中午别睡过头了,下午好好学习。“随即便对小艾交代几声,转而离开。
下午学习?除非是脑子秀逗了。
昨天和苏荷以及组委会别的成员开了会,一致商定由他们俩撰写流程草案。
约好今天等苏荷的电话,开始第一次私人会晤。
第一次这样的约会可不能毁了。
夏寂不是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只是从小到大老妈管他跟管犯人似的,犯人还能放风呢,他压根没机会单独跟女孩子亲近。
高考时,老妈把公司都丢下不管了,每天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家里盯着他学习,并强迫他考京海大学的经济系,可他早听说经济系的女孩子都长得挺灾难,所以悄悄把志愿改成了新闻系。
大一开学他又后悔了,原来传媒学院的美眉都进了播音系,新闻系全是类似于西西这样的“实力派”,所以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来懊恼。
大二时被好哥们儿安佑宁拉着去参加辩论赛,庆功宴上看见迟到的苏荷,突然有种“于千万年之中遇见你所想遇见的人”的感觉,那感觉用一句琼瑶得不能再琼瑶的话来说,便是———怦然心动。
所以才有后来女生宿舍门口的傻傻等待,罗密欧事务所里的纠葛,以及雨夜的共伞和那件披在她肩上的灰色外套。
手机响了。
是苏荷。
他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喂,”他咳嗽两声,很认真的模样,另一只手在穿袜子,“苏荷,我刚巧在看相关资料呢,还借了一些台湾的选秀节目来参考,你呢?”“我也是呢,我和陆丹笛初步聊了一下,做了一点记录,然后请教了大三大四的学长,他们也提供了不少意见,我想今儿约你见个面,咱们好好聊聊,然后尽快把流程拟定,再向上官老师汇报汇报。”“行,咱们就约在两生草吧。”他心里在哈哈大笑,但又忧心忡忡,他这懒虫,回到家就知道看碟听音乐,心里幻想着和苏荷的约会,早把这案子的事儿置之脑后了,“我……我脑子里也已经有了个雏形。
琥珀(7)
这样,事不宜迟,咱们半小时……嗯……四十分钟后见吧。“”行,我顺便把你的外套还给你,对了……谢谢你。“他开始忙乱起来,疯狂地梳洗打扮,从头发到睫毛,从额头到指尖,逐一清洗得干干净净。
白色棉衫加米色条纹军装外套,再配一条碎花围巾,他抱出那一堆不同牌子不同色彩不同质地的围巾,翻来翻去,终于找到。
系好。
再找出老妈从香港带来的生日礼物Panerai腕表,戴上。
为了找那瓶同学送的Givenchy牌香水他几乎要把房子给拆了,任凭小艾在旁边大呼小叫也决不停手。
照照镜子,真是品质优良的好少年,真应了那句恶心得让人胃痛的广告词———怎么看,都有型!短短的路程,他还不停催促的士司机师傅您快点儿快点儿,师傅面色凝重抓着方向盘像摆弄火箭那样刷地就到达了目的地。
但苏荷还没来,夏寂找好一僻静的角落坐好等她,先是端坐着,觉得苏荷一进门见他这副姿态会不会太正式了,如果这样开场那接下来就很难扯到什么题外话,随即换了个姿势,右手托腮,左手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把玩玻璃杯,但这样又太累了,才保持两分钟脖子就酸痛起来,要不干脆拿本杂志来假装漫不经心地在看书吧。
他起身正准备在书架上挑一本,看见苏荷推门进来。
“嗨,我在这儿,”他兴奋地举起手,这姿势他已在家里对着镜子模拟了好些遍,他正盘算着怎样努力纠正之前苏荷对他的不良印象,但他的笑容随即尴尬起来,手也变得不自然,他看见苏荷身后还有一人,“西西也来了啊,你们……一起?”“对啊,西西是个优秀的军师,她被我生拉硬拽弄过来,她有不少好点子,听起来很不错,有点儿眼前一亮的感觉,有她帮助咱们一定能成功的。”苏荷饶有信心地说着,西西黝黑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西西可不好约,才不外露,要不是陆丹笛几声咆哮,估计今儿还不赏脸呢。”她递过一个橙色纸盒,里面装着那件叠得整齐的灰色外套。
“荣幸荣幸,那先要点儿喝的吧?”夏寂招呼着她们坐下,眼前金星横飞,那一瞬间连海啸都看到了。
唉,瞎忙活了,还是专心致志地讨论活动方案吧。
这西西就如同各种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杀风景的女配角一样,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但她脾气好、明事理,任何人心底的五六七八都被她看个一清二楚。
虽然她其貌不扬,但黑皮肤不能代表就是黑心肠,她人特好,乐于助人、思维敏捷,是个非常负责任的陪聊好伙伴。
她看出这夏寂神色的变化———尽管这变化也忒大了点儿———心领神会地全情投入到对主持人赛的讨论中来,夏寂也不傻,他明白这活动是他与苏荷感情发展的枢纽,若做得成功了,两人的关系自然会升华。
做成一场活动,不就跟生了一孩子一样吗?同属两人劳动的结晶。
三人聊得特畅快,连夏寂也因太专注而忽略了内心深处的心猿意马。
在两生草门口与两人道别,他歪歪头,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苏荷陪着西西在附近的商城转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西西有着极其狂热的化妆品情结,尤其是名牌化妆品。
因为她自知容貌落伍,皮肤黑,所以一直坚信一白遮三丑的美容思路,巴望着有朝一日能把皮肤给画白了,只是陆丹笛那恶心的妇人,总是用天底下最毒辣的话来打击好脾气的西西,比如说“西西,你这脸最好还是毁掉重做”;比如说“西西,你就天生一副学习成绩好的面相”;比如说“西西,明天我约会,没事儿您千万别和我巧遇,兆头不好”,诸如此类。
她说得习惯,西西也听得习惯,只当这小妮子空虚寂寞图图嘴上快活。
所幸安佑宁与自己也是辩论赛上的亲密战友,不会因色忘本帮着陆丹笛一起损她。
当然,善良的苏荷就更不至于了,相反,苏荷喜欢听西西闲聊感情,她曾说,西西就是那种典型的理论知识干将,说起感情来一套一套的,字字珠玑、一针见血、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