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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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中再没有那些嘲讽、那些冷淡,像池水中被拂碎的月光。只看到光芒闪烁,却看不清月亮的真实面目。
“我一定要把你送过黄河,是不想让契丹有出兵毁约的借口。
“我早和嫣然、迈虎约定好,趁婚礼人多杂乱时带你离开。我再也不会回朝廷做什么侯爷,消了皇上的疑心,他想必也乐意我快意江湖。”
他说得一句便走近她一步。笑菲呆呆地望着他,难以形容的滋味从笑菲心口炸开。尽管隐藏在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相信。
那袭青衫在她身前停住,头顶响起杜昕言温柔的声音。他笃定地告诉她:“你输了,输在给了我两次机会,一次让我可以控子布局,这一次输在我的先弃后取!当日放弃,是为了今日的取!笑菲,我对你,势在必得。”
声音虽轻,听到笑菲耳中却犹如惊雷。她蓦地清醒过来,接连后退数步,高昂着下巴道:“你凭什么这样自信?你要先弃后取,我偏取了再弃!杜昕言哪杜昕言,你以为你做出了安排救我离开,我就得感激涕零地接受?我已经决定嫁给耶律从飞,还想助他灭了天朝!咱们战场见吧!”
杜昕言不为所动地站着,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听她说完,他静静地问她:“是谁服了蛊毒还不忘记通风报信救我父一命?”
“那是我留条后路!且我与子浩有盟约!”
“是谁口口声声说恨浅荷,最终还是救了她与她母亲?”
“与我无关,是子浩心仪于她!”
“是谁远赴山东道,暗中助我破敌?”
“那是我要活擒高睿解蛊!”
“又是谁明明可以辩解非她在破城之日放走高睿,却在皇上面前认了这桩大罪?”
“纵然不认又如何?就凭我放走耶律从飞,引来外敌觊觎?皇上非让我嫁,何不痛快一点儿!”
杜昕言步步紧逼,见笑菲退无可退,靠在墙边不禁叹气,他伸手撑着墙,将她困在身形之下,在她挥手挣扎的同时吐出一句话来,“好吧,那么是谁在黑石滩迷晕我后亲了我说,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声音如魔咒,震得笑菲全身僵硬,她惊得手脚冰冷,动弹不得。
杜昕言悠然笑道;“是谁坐在我身边,晒着暖暖的太阳,吹着悠悠的风,舍不得离开?是谁在我耳边说,真想一直这样,可惜你快要醒了?又是谁拿走了我的令牌,取走了吃食后又舍不得我饿着,给我留下了一个馒头?”
笑菲猛地捂住了耳朵,大叫道:“别说了!你什么都知道!你居然是醒着的!你什么都听到了!你太坏了,你装得若无其事骗过了所有的人!你竟然还喝我的黄连巴豆粥!”
她连声喊着,死死闭住了眼睛,竟连一眼都不敢再看他,只恨不得地上有缝能让自己钻进去躲着。
杜昕言好笑地看着笑菲掩耳盗铃的举动,轻轻拿下她的手,喃喃说:“馒头很香,我吃得珍惜。
“落枫山上你的琴音已让我心生知己之感。
“小春湖细雨霏霏,我站在梅下望着你时,心里就盼着能和你一起荡舟湖上。
“我恨你设计我,恨你帮高睿,我恨得想杀了你。你诈死时心却那么痛,痛得我干净利落地点了沈相的死穴,让他再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我也曾犹豫过,也曾恨自己为什么总忘不了你。坐在相府后花园对面的树上,忍不住就想跃进去寻你,哪怕与你斗嘴也好过我独自相思!
“天下人都知京城小杜倾慕丁浅荷,又有谁知道,这颗心里只有沈笑菲一人呢?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的眼睛,看看杜昕言的眼里是否只有沈笑菲!”
笑菲战抖着睁开眼睛,杜昕言墨黑的双瞳深处闪动着自己的脸,那么亮,如同黑夜不能淹没的星光,在遥远的天际独自闪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似乎凝固。他燃着微笑的唇就这样缓缓地压在她战抖的唇上。笑菲突然没了思想,呼吸变得困难。
她曾在黑石滩上偷偷吻过他的唇。
他却接二连三地夺走了她的呼吸。每一次都情难自禁,每一次都难以遏制对她的渴望与激情。
背负着与高睿一战的使命,背负着扶持高熙为帝的天责,背负着不明真相时丧父的悲伤,背负着心爱之人是敌人的痛苦,杜昕言此时一吐为快,狠狠地碾压着那抹水色嘴唇。
突然之间,血液在笑菲体内如万马奔腾,激得她哽咽地哭出了声。她终于知道父亲为何疯癫后速死,终于知道原来她也一直被人深深爱着。她抓紧了杜昕言的衣襟,瑟缩着把身体蜷成一团,试图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永远躲在里面。
她的哭声细碎,像断续的琴音。杜昕言轻抚着她的发,任由她在他怀里将悲苦释放。
第二十二章以身作饵
'白云像花朵一般向我洒将下来,我看到你策马奔来,英姿飒爽,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我真想大声对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沈笑菲的女子就爱上你了。'
窗外的知了仍不知疲惫地叫着,哑着声音唱完了白日的歌,直到夕阳落山,橙黄色的光被黑夜淹没。
定北王高睿没有死,契丹想借使团前来许下婚礼,麻痹天朝,趁机南下打天朝一个措手不及。
笑菲房中杜昕言与卫子浩神情严肃,听笑菲说完事情经过,两人都感觉事态严重。
杜昕言瞟着卫子浩突然笑了,“耶律从飞怕是没有想到沈小姐会将事情说出来,十二个时辰后围困驿馆,咱们还有时间。子浩,我想边境肯定已经封锁,但是难不倒你,对吗?回天朝报讯的差事非你莫属。”
卫子浩站起身道:“你放心,我现在就走。”
杜昕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正色道:“子浩,来契丹之前,我已和真定城守徐将军详谈过。黄河沿线明松暗紧,淮北、淮南道大军早已在暗中往北调动。你执这封信去,你就是钦命督军。”
杜昕言看了看卫子浩,接着说:“若契丹大军真的渡黄河南侵,这就是你的机会!只有建了军功,百官才能对你心服口服!”
他的举动让卫子浩大为吃惊,笑菲生病在真定停留时,杜昕言早已做了安排?他接过信,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想走仕途,想压过杜昕言。而此时,杜昕言选择留在契丹,同时还把立功的机会送给了他。
卫子浩看着杜昕言叹气,“昕言,我早说过,我看不透你,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我却知道你的想法!”杜昕言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眼中露出讥诮的表情来,“你这趟差事是针对我来的。皇上对我有了忌惮之心,你是皇上的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笑菲陷进这个局里,我只知道,你一定会对浅荷好的,对吗,卫大人?”
卫子浩汗湿重衣,杜昕言的眼睛锐利得像刀子。他没有把话说完,卫子浩却觉得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如果说刚才杜昕言的话语还如数九寒天,现在再看他,却是冰河解冻,春风满面。
他笑着拍了拍卫子浩的肩,道:“人各有志,我不阻止你升官发财。不过,子浩,别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你的直觉是对的,我杜昕言心里的女人是沈笑菲。你想抓我的纰漏从她下手没有错。我要擒住高睿再带笑菲走,我不会在回朝中做安国侯了。转告皇上,昕言还是从前的昕言。”
这话比刚才的话更让卫子浩震撼,他呆呆地看着杜昕言,不知所措。
“子浩,不过这份情我是要你还的。如果高睿不在契丹,而是潜回了天朝,为了笑菲请务必留他一命。伴君如伴虎,官途虽好,哪及江湖自在。你多保重。”
杜昕言握住笑菲的手,与她相视而笑。
卫子浩心里蓦然浮起丁浅荷的身影。他羡慕地看着他们,似乎有点儿明白杜昕言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他轻叹道:“昕言,对你我心服口服。我这就走,你们也多保重!我会嘱昙月派的护卫暗中保护。”
矫健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笑菲这才懒洋洋地说道:“说吧,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杜昕言拉起笑菲笑道;“北方的夏天倒也清朗,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饮酒可好?”
坐在房顶上,头顶是璀璨的星空,密密麻麻碎银子似的嵌满了天际,笑菲撑着下巴望向天良久叹道:“真美!”
“还有这个!”杜昕言拿出一壶酒来。
熟悉的味道满口留芳,笑菲又一次瞪大了眼睛,轻呼道:“醉春风?”
杜昕言微笑着看着她道:“在小春湖畔,你请我喝醉春风,结果没敢喝,回去就馋,愣是缠着江南宁家挖出窖藏的二十坛醉春风,只可惜这是最后一壶了。”
笑菲想起当时被杜昕言识破身份后烧掉草庐的事,噗地笑出声来。她拿起酒壶饮了一大口,大赞道:“痛快!”
杜昕言皱紧了眉,道:“我正奇怪呢,你的酒量怎么那么好?”
“这是娘胎里自带的!我爹可没这样的好酒量!”笑菲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忧伤。
“我查了很久,也不知道你娘是什么样的人。你长得很像你娘对吗?”
笑菲望着星空良久不语。杜昕言见她伤心,便引开了话题,“明日咱们将计就计,你要取得他的信任,随他进王宫。”
“你呢?如果你假装中毒,他趁机下手怎么办?”笑菲下意识地反对。
杜昕言耐心地说:“耶律从飞给你的药没有毒,是要散了我的功力,装作散功对我来说不是件难事。以高睿的性格,他一定会亲自前来见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擒住他。嫣然和迈虎早已经到了幽州城。还有昙月派的护卫和我监察院潜在契丹的暗探,他们都会在暗中相助。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让你随耶律从飞进王宫,你才有机会说服契丹王不出兵。”
笑菲担心地说:“武功再高,也难敌千军万马。围了驿馆,任你武功再高强,也难以逃脱的。”
杜昕言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笃定地说道:“所以我只有骗过耶律从飞,麻痹他才能争取时间和机会。契丹目前虽尊耶律部为王,可各部落眼中只有各自的利益。监察院有暗探在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