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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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双心蛊,要活命就不能让高睿死,难道真的是她救走的高睿?
伏龙岭的大火在他心头灼烧,杜昕言沉声问道,“卫子浩可有证据?”
高熙哼了声道,“城乱救走定北王一事倒是没有证据,不过,私通契丹放走耶律丛飞却是她亲口认了的!”
说道这里,高熙锐利的目光从杜昕言脸上扫过,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代松了口气。
杜昕言故作表情,心中极为失望,高熙已在疑他了。
“我知道她救了姑父,又提前识破定北王阴谋,朕没有杀她,她愿和亲功过相抵,你对她心存感激,去见见她吧。”
“皇上天恩浩荡,对她宅心仁厚,救父之恩,臣当面致谢。”
跟着内侍走向芜元殿时,杜昕言心如乱麻,想的却是救走高睿一事,难道卫子浩看到的黑衣人是嫣然,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走进殿内,他一眼就看到立在窗边的笑菲,白色娟衣纤尘不染,娉婷独立。
他挥退左右,缓缓走近她,待要开口,候间却似堵着什么似的,杜昕言突然想起那晚和父亲秉烛夜谈时付父亲说过的话,等到了这一天,他就明白了。
看到笑菲的瞬间,杜昕言悲哀的想,哪怕是她放走的高睿,哪怕这场战争死了数万将士,他也不可能对她下得了手,看到她,他有点儿害怕。
第一次假死,他心胆俱裂,第二次没死,他心急如焚,第三次,他已经提前知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还能活多久呢?如果不是与卫子浩定下盟约,她不会接近高睿,也不会中了蛊毒,她不过是想活命,想摆脱沈相而已,杜昕言怜惜不已。
听到声响,笑菲回过头来,消瘦轻盈的身体,干净如长空的双眸,看似天真的脸,慢慢漾开的笑容。
杜昕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一开口把他自己吓住了,“你想离开吗?我带你走。”
笑菲愣住,他真的要为了她抗旨吗?他是皇亲,平叛立下大功,是天朝未来的栋梁股肱,为了一个说不清楚哪天就要死的人放弃前程,真不值。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杜侯爷,我没听错吧?好像我和你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你抗旨吧?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报复我对不对?我当日令嫣然救走定北王高睿,结果掀起了战火'奇+'书'+网',伏龙岭上烧死了一万将士呢,不过,现在你拿我没办法,皇上已经宽恕我了,本小姐要去契丹当王妃享福了,哪怕只能活一年半载也好啊。”
亲耳听到她承认放走高睿,杜昕言倒吸口凉气,伏龙岭的大火烧得他痛心如绞。
他一把拽过她,愤怒地低吼道,“你若是肯说,我当日必活擒了他,你放走他,可知这几个月来死了多少人?”
笑菲猛地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死多少人我不管,我只管我还活着,若不是我当日令嫣然果断出手,我早死了,如今仗都打完了,再说这些没用了,你犯不着假惺惺的说什么要带我走的话,不就是可怜我活不了多久么,想要报恩吗?我不需要。”
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在她眼中竟如草莽!杜昕言怒极,手不听指挥似的挥过去,笑菲两眼一闭,脸色顿时吓得白了,掌风掠过耳际,她听到杜昕言冷冷地说道“好,能用你一条贱命换北方暂时安宁,换天朝休养生息,本侯亲领使团,送你和亲。”
笑菲睁开眼,大笑道,“太好了,有威名远扬的安国侯亲自送本小姐和亲,耶律丛飞应该更重视我,更宠我,笑菲多谢侯爷了。”
杜昕言听到这一句,想起那晚看到小楼中她故意让无双扮耶律丛飞,两人相依偎的情形,心理不由恨极。
他冷笑了声,转身出了殿,知道风吹上面颊,他猛然醒觉,怎么可能又变成针锋相对了呢?他转过头看着芜元殿,一边是笑菲活不了多久的念头,另一边却是伏龙岭上的熊熊大火,如果抗旨不让她远嫁契丹,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万千将士?如果送她走,为什么自己心理像浇了飘滚油似的难受?
一时间,杜昕言竟茫然起来。
初夏的晚风吹得人舒服,杜昕言坐在书房发愣,心情莫名的烦躁。
=奇=信儿侍立在门口见他神色不豫,嘟囔道,“都说了少爷心情不好,还让我通报。”
=书=“你说什么!”
=网=信儿吓了一跳,不屑地说,“从前跟着沈小姐的侍女嫣然,和一个长得像黑炭的男子想见少爷,我这就回了她去,也不想想,那沈小姐是好人吗?”
杜昕言听到这句话厉声呵斥道,“什么时候学会背后讥讽人的?他们人呢?”
信儿从前对嫣然有好感,见嫣然和迈虎神态亲热心理不满,这时背杜昕言一吼,吓得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杜昕言见他半响说不清楚,瞪了他一眼,大步出了书房。
他正想找嫣然问个清楚,心理不免急了起来,在府中施展轻功越房而过,看得府中吓人张大了嘴。
嫣然和迈虎已经等得着急了,突见杜昕言从天而降,嫣然还没开口,杜昕言已经急声问道,“嫣然,你说实话,当日是不是你出手救得高睿!”
他脸色不好,那还有平素的半分温柔潇洒,嫣然也被吼傻了,望着他半响没有反应。
杜昕言却看成嫣然默认,气一散,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杜侯爷,我家小姐有消息了吗?”
杜昕言木然地回答,“明日启程,北去和亲。”
“什么?”嫣然急的跳脚,她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一计,高兴的大叫起来,“迈虎,我们在路上劫了小姐。”
“本侯亲自送亲,你俩不怕死就来试试。”
嫣然吃惊地看着他,忍不住破口大?,“白眼狼!你居然还亲自送亲!你,你送亲?小姐会多难过?你,迈虎你别拉我,我杀了他!”
迈虎拦住嫣然,皱眉道,“杜侯爷,你怎么突然变心了?你不是对沈小姐有意吗?”
这句话像引爆的炸药,杜昕言从椅子上弹起来,咬牙切齿道,“她放走高睿,造成这场战争,知道我看着伏龙岭的大火心理有多难过吗?活活烧死了一万将士!知道与高睿之战有多苦吗?四个月来战死了多少人,他居然高高兴兴想要去和亲!”
嫣然呆了呆,大喊道:“不是我救得!是定北王自己的护卫出的手!城乱当日你没本事擒了他,杀了他,凭什么怪到我家小姐头上?杜昕言你忘恩负义,你敢亲自把小姐送进狼窝,我就算打不过你,我也要救小姐走。”
她的声音尖而利,却像盆凉水瞬间浇灭了杜昕言的火气。
他望着嫣然,喃喃问道,“不是她?不是她?”
“谁说是了?我那天还看到了卫子浩,你怎么不说是他?”嫣然怒极,连教主都不肯在称呼了,直呼卫子浩的名字。
杜昕言喘了口气,紧张地望着嫣然道,“你在仔细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呀,皇上就是因为这点令她去和亲,让她抵罪。”
迈虎叹了口气道,“你俩能不能都坐下来,别吼了,慢慢说行不?”
嫣然白了他一眼,这才慢慢说出城乱当日的事实。
“我刚赶到,就看到一大片迷烟在路上散开,正想冲过去,迷烟之外却又看见三名黑衣人戴着高睿跑掉,我追了一城,差点儿被发现,想着小姐独自一人,放心不下,只好回转,信不信由你。”
杜昕言想了又想,终于展开了笑容,“我明白了,高睿绝对不会孤身前来,他肯定留人接应,他吼那一声乱我心神,知道是你家小姐识破了他的诡计,所以刻意报复。”
嫣然巴巴地问道,“现在你清楚了,我家小姐我用去和亲嘛?要知道她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可活了,还叫她远嫁契丹,现在就要活活逼死她呀!”
杜昕言闭上眼苦思,睁开眼时严肃地说,“你说的我相信,卫子浩既然指证你,他肯为你作证说不是你出的手?且北方需安定,明日使团还是照样启程。”
“你说了半天,还是要送她去契丹?”
“送,不等于让她嫁,皇上已经知道当时是她放走的耶律丛飞,她不假,皇上会以通敌罪杀了她,等过了黄河,在契丹地界上失踪,于我天朝无损,他也能安然脱身。”需要耐心地解释道,“如今战乱才平,国库空虚,天朝禁不起大战,所以我们不能再给契丹出兵的理由,难道你们想看到再起战争?”
三人筹划已毕,送走嫣然和迈虎,杜昕言这才遥望皇宫,苦笑道,“你又骗我。”
想起笑菲不想连累他,杜昕言心头涌起阵阵暖意。
清晨时分,笑菲沐浴完毕换上了大红嫁衣,代表天朝贵女出嫁,长发盘成鬓,插了八根玳瑁钿子,坠着长长的珍珠流苏,她从来不喜欢这些金饰,此时却抚着手上赤金微笑,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她以后生计必需的银子!
“安国侯到!”长长的唱喏声传来。
笑菲拍了拍廉价,很满意胭脂粉妆让她面如桃花,不笑也带喜。
回头看到正装打扮的杜昕言时,她忍不住有些失神,他穿着黑色锈麒麟滚红边袍服,头戴紫金冠,腰间挂着柄宝剑,顾盼之间,神采奕奕,她眼前又浮现出元宵灯节上,他青袍玉立,含笑为丁浅荷插上簪子的多情一幕。
笑菲扬眉笑道:“有劳杜侯爷亲自前来催请,妾身随时可以启程。”
杜昕言吩咐道,“本侯有些话想交代沈小姐,你们先下去吧。”
大殿内空寂下来,杜昕言站着没动,上下左右盯着笑菲看,看到她满头珠翠下纤细的脖颈,嘴一动嘲讽地笑了,“几斤重的黄金顶在头上,也不怕把脖子压断?本侯现在才知道,沈小姐骨子里还贪财的很,怎么,怕契丹苦寒,耶律丛飞没钱替你买首饰?”
笑菲气的手都在抖,偏偏脸上笑得更甜,旋了个身,双手一握道,“知道为何要放他走吗?当时与四公主在长庐寺看到从飞时,笑菲就动了心,他风流倜傥,英武不凡,身居高位,手握重兵,最难得的是对笑菲一心一意,长相思不相忘,能嫁得这样的如意郎君,他就算无钱给我买首饰,我也愿意多顶几斤黄金倒贴。”
她越说越高兴,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明知是假,杜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