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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沥血伏龙-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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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吃饭,比如给人家保镖护院之类,饿死也不要去做,爹爹已经一生错了,你可知道没有?”甘翠莲十分奇怪,问道:“爹爹,你以前给人家保过镖吗?护过院吗?做错什么事呢?”甘天澜苦笑道:“孩子,你不要问,总之你爹爹的听话就行啦!”甘翠莲暗里觉得纳罕,既然不要保镖护院,怎的又把本领传给自己呢,她一颗幼稚的心灵,永远存着一个疑问,换句话说,也即是永远要留存着一个阴影,尽管许多年来,自己家里风平浪静,甘翠莲却始终抱着一种不祥的感觉!

光阴迅速,这一年的秋季,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前三日,也是甘翠莲生辰的日子,甘天澜这一天似乎特别高兴,吩咐厨子做了几色菜肴,烫了两壶好酒,在自己后花园里喝酒,甘天澜和妻子女儿三个人,亲自动手,把酒菜摆设在花园的六角凉亭的石台上,三口子围着一边饮酒,一边闲话家常,不知不觉到初更时分,一轮半缺未圆的皓月,升上了花园后墙的杨柳梢头,清光普照,月色溶溶,园里一切景物,仿佛烂银妆染,甘天澜喝了几杯酒,略有醉意,忍不住对月长吁,甘翠莲道:“爹爹,这十多年以来,女儿看见你老人家虽然坐在家里吃着安乐茶饭,仿佛抱着隐忧,女儿看了每每感觉着莫名其妙,爹爹,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可不可以说给女儿听?”甘天澜面色微变,放下酒杯,说道:“莲儿……”他刚才说了这句话,凉亭顶上突然响起一阵哈哈笑声,赫然是一连串银铃也似的少女娇笑!

甘天澜听见了笑声,马上全身颤抖,面如死灰,失声叫道:“咦!她来了!”话才出口,凉亭顶风声飒然,翩如飞燕也似,落下一个黑衣少女来,这黑衣少女看去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跟甘翠边一样年轻,瓜子脸儿,樱桃小口、柳眉如黛,可是一双澄如秋水的眸子,精光炯炯,仿佛秋夜寒星,仿佛两把无形宝剑,直刺进别人的心肺。

这少女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黑色夜行衣,手里还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她向着亭里一声冷笑道:“姓甘的,是我来了!总算便宜了你,我师父让你偷生了二十年,今天晚上是你罪恶满盈,阳寿告终的日子,滚出来吧!你的兵刃在这里哩!”说着举手一抛,叮当两响,甘天澜惯用的两把双龙钢刀,不知什么时候被少女取来,抛入亭里,甘翠莲不由得吓了一跳!

甘天澜这时候却是面无人色,连连拱手说道:“冷姑娘,我我我……”他对少女仿佛怕极,不知道是怕她武艺高强,还是良心内疚,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黑衣少女冷笑道:“二十年前,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出卖了我爹爹,还把我母女两人由岷山顶的千丈岩上,打落深涧,哼!你做得好事多了!为了雍正皇帝一份奉禄,居然干出这种卖友求荣,赶尽杀绝的勾当来,我冷霜梅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你!向我叩头求饶也没有用,这不是你的刀吗?快滚出来,跟我见个高下!”

甘天澜突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叫道:“姑娘,你不用逼我跟你交手,我知错了,我拿我的颈血,赎回二十年前在岷山顶上那件罪过吧!”老武师陡的由地上拾起自己的钢刀来,向着颈喉一抹,鲜血飞出,甘翠莲母女哎呀两声,双双扑到甘天澜的身上,可是甘天澜这一刀已经把自己咽喉割破,血涌如泉,他哑着嗓子道:“莲儿,在我床底下那口红皮箱子里……”只说了这句话,双腿一蹬,立即气绝。

甘天澜的妻子嚎啕大号,甘翠莲抬起头,看见那黑衣少女望着自己父亲的尸首,漠不动容,嘴角里还现出一线冷笑,甘翠莲怒从心起,厉声大叫:“冷霜梅,你逼死我爹爹,我今天跟你拼了!”霍地跳起,夺过父亲手里自刎的钢刀,刀光一抖,用了个“神龙抖甲”的招式,向那黑衣少女拦腰砍去,黑衣少女微一晃身,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身法,便把刀锋让过,甘翠莲痛心老父惨死,哪肯罢休,一刀不中,刷刷刷,连进三刀,那是甘家双龙刀绝招,那名叫冷霜梅的少女,左腾右挪,连闪三招,手中宝剑始终没有使动,她断喝了一声:“贱人!我跟你没有仇怨,让你三招罢了!快快停手,再不识相,我可不留情面!”甘翠莲怒骂道:“哪个让你留情面!”钢刀一展,用个“乌龙掠地”,旋扫冷霜梅的双足,冷霜梅叫了一声:“着!”身于向上一纵,剑光闪处,一剑斜里挑出,疾如灵蛇吐信,刺中甘翠莲右手握刀的虎口,皮破血流,甘翠莲哎哟一叫,钢刀落地,冷霜梅哈哈两声啸,柳腰晃处,人如飞鸟似的掠起,跳上后花园的墙头,只一起落之间,便自消失在夜幕里,无影无踪,甘翠莲在自急痛攻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甘家的下人这时候也闻声进来了,看见老主人这样惨死,不禁大惊,一边劝慰夫人小姐;一边要派人到县府衙门报案,甘天澜的妻子忽然收了眼泪,向家人道:“慢着!你们不要报案,这件事也不要向外边张扬,对别人只可说老爷中风死了,把尸首收殓吧!”这几句话大大出乎一班下人意料之外,不过主母既然这样说了,大家也乐得减少麻烦,立即去买寿衣棺枢,办理甘天澜的身后不提。

过了几天,甘翠莲和她的母亲抱着哀伤的心情,走入甘天澜生前的卧房里,在他的床底下,果然找出一只尘埃满布的红皮箱子,这箱子的外面还加了铜锁,分明许多年没有打开了,甘翠莲费了不少心机,方才把铜锁扭开,打开皮箱,说也奇怪!里面只有一件染了血的破烂衣服,还是黑色的夜行衣,衣服下面有一本厚厚的手抄本,母女二人打开一看,原来是甘天澜生前手抄的日记!

甘翠莲莫名其妙,说道:“怪不得我几年以前见爹爹时常一个人在书房里,伏案写字,写到三更半夜方才睡觉,原来他老人家还有耐心写日记呢!”她知道日记本里一定有父亲生前不肯告诉别人的秘密,翻开一看,只见日记的扉页上,题了一首跋语,甘翠莲自小时候起便跟父亲读书,颇通文翰,念道:“吾曾寄身帝皇宫中,为雍正先皇帝之卫士三年,任血滴子之职……”甘翠莲念到这里,大惑不解,抬头问到:“母亲,什么叫血滴子,这三个字以前我不曾听过!”

甘翠莲的母亲吃惊说道:“你爹爹曾经做过血滴子吗?

我嫁了你爹爹二十多年,也不曾听过哩!”她又哦了一声,说道:“我记起了!你爹爹在娶我一年,有天晚上围炉赏雪,喝了几杯高粱,忽然由一只旧皮箱里,拿出一个圆球也似的皮袋来,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觉得十分诧异,还未开口诸问,你爹爹忽然用力一拍,那圆球似的东西立即张开来,里面藏着十几把亮晶晶的小刀,每把小刀长度不到五寸,薄如柳叶,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袋口,好像钢铁齿轮一般,我当时吓了一跳,问你爹爹,这是什么东西,你爹爹说这名叫血滴子,是厉害的暗器,一抛起来,可以像车轮般在空中旋转,向人头一兜一罩,一时三刻之间,就要化为脓血,连头发也不剩,厉害无比,这血滴子是皇帝专用来杀害异己的,他说罢把皮袋一拍,裂成两半,掉在炉里烧了,连小刀也拿到后院里用上埋掉,以后他对这件事也绝口不提哩!”甘翠莲道:“是了!当天晚上,那姓冷的女子曾经骂我爹爹,为了贪图雍正皇帝一点俸禄,卖友求荣,杀了她的父母,想来跟这个血滴子大有关系呢!”她又继续念下去:“余在帝皇宫中,目击惨事至多,黑幕重重,有不足为外人道者,今上之即位也,人所共知,为遣血滴子剑客入宫中,盗取正大光明殿牌匾后康熙老佛爷之遗诏,加以窜改,乃登天位,当其登位之初,为求树立威信,诛锄异己,不遗余力,吾及另一卫士冷天培者,几度被皇上逞派夜入大臣之家,取其人头,毁尸灭迹……”甘翠莲念到这里,说道:“冷天培难道是那姓冷的女子的爹爹不成?”

她再聚精会神的念下去道:“冷天培与我同在宫中,相交莫逆,彼尝数次语我,伴君如伴虎,此间绝乎不可久留,我亦与之有同感,常吐心腹,然然,惨绝人间之事,终于在雍正三年夏己未日出现,是日皇上御崇政殿,面有怒容,命令吾与冷天培二人赴宗人府天牢,提阿其那、塞思黑,阿其那、塞思黑者,满洲话猪狗之意也,余与冷皆感异,宗人府中何来猪狗?奉此旨往,始知阿其那实为六皇子。塞思黑实为八皇子,此二皇皆为今上同胞兄弟,老佛爷在生之日,曾经勾心斗角谋伺储君大位者,皇上登机未几,即罗织数十款罪状置之于狱,以猪名狗名冠其身,囚以兽笼,饲以畜食,呜呼,吾不料今上对待同胞亲生之兄弟亦如斯惨酷,二亲王皆憔悴面无人色,比提至皇上之前,皇上斥二亲王为何在狱中作毁谤语,二亲王做岸不屈,抗声而骂,所说多为满洲土语,余及冷皆茫然不知其意,今上龙颜大怒,立叱吾等取血滴子来,向二亲王之头一罩,惨叫声中,头断尸仆,皇上怒,顷刻之间,只余脓血两滩,余虽习武,豪于胆量,睹此惨剧,亦几晕绝,此事距今十有余年,二亲王临死之惨叫声,皇上之狰狞面目,忧历历在吾目吾耳……”甘翠莲念到这里,额汗如流,她想皇帝把兄弟关起来,当做猪狗折磨虐待,还不准他有半句怨言,他们不过说了几句气愤的话,皇帝便把兄弟这样处死,实在太惨酷了!毋怪自己父亲返回故里十多年,欢乐的日子少,忧郁的时候多,仿佛抱着重重心事呢?她拭了拭自己的冷汗,继续念下去道:“越日,冷天培窃来语我,谓彼己决心抛弃此卫士之位,逃出宫廷,不再替此残暴帝皇为虎作伥,邀吾采取一致行动,吾当年迷恋于优厚俸禄,盖清宫卫士之待遇,至为优厚,每月除支薪黄金甘两外,皇上复不时有赏赐,当时吾储蓄私己钱近万两,窃念再过一年,积银超过一万两后,立向皇上告老,归隐故乡,冷天培邀吾早日离去,是与我意大相径庭也,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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