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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便衣警察-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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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办,到病历处去一查就知道。”
“可我没带介绍信,人家给查吗?”
“走吧,我这张脸呀,能顶三张介绍信。”
到病历处,因为还没有开始挂下午的号,两个女同志便抽闲替他们查起来。
“是叫杜卫东吗?”一个女护士找出一袋病历,对卞平甲问道。
“是呀,有吗?”卞平甲很兴奋地看了志明一眼。
“有一个。”女护士把病历递给他01。
“杜卫东,”他们打开病历,卞平甲轻声念道,“男,一九六六年生,咦,怎么搞的,才
十三岁?……南大附中学生,不对!”
“还有一个叫黄卫东的,是个女的,要吗?”另一个护土又找出一份病历来。
“算了,”卞乎甲摇摇手。两个人走出病历处,周志明看了看表,失声叫道:“坏了,我
要迟到了。”
“还有别的事吗?”卞平甲问,“杜卫东这个事,还需要我帮什么忙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哈……”他思索了一下,“这个三号炎痛剂,全市只有你们一家医院有吗?”
“可能吧,临床试验的药要是发得太广泛,木是等于推广使用了吗?不过我可以问问清
楚。”
“那你回头给我打个电话。”他扯过卞平甲的手,用钢笔把一个电话号码写在他的手心里。

下午一上班,纪真就来到陈全有这个组的办公室里,要听311案的汇报。段兴玉在他
表情阴沉的脸上瞥了一眼,试探地问道:“上午,你上局里,马局长谈到这个案子了?”
“啊。”纪真闷闷地应了一声,仿佛是木愿多说的意思。
纪真这时候是堵了一肚子不痛快的。上午他在马局长办公室谈其它问题的时候,马局长
辞然问起这个案子的情况来了,问得又那么细,他当然不能…一尽答,不料马局长竟然当着
那个比自己资历浅得多的技术处处长的面发起火来,根本不管他如何难堪。这老头子的脾气
和他瘦弱不堪的外貌正相反,动了肝火的时候,一切面子都可以不顾的。
“一个侦察处长,这么大的案子一问三不知,当官作老爷呀!你给我亲自动手抓,我要
的是你过去的那个好作风!我要的是五十年代的纪真!”
好,抓吧,其实这个案子他不是一直在抓吗?一个一个的方案,所有的重要决策,不都
是经过了他的拍板吗?好,不当官做老爷,就下到组里去当侦察员,……先听汇报!
他坐在组里的办公室,心情却仍然败坏,看到周志明不知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便气鼓鼓地对陈全有说道:
“等他!一共这么几个人还锣齐鼓不齐的,搞什么案子!”
足足等了十五分钟,谁也不说话,严君第一个耐不住这吓人的沉默,站起来说:“我去找
找他,可能在西院睡死了没起来。”
大陈小心翼翼地看了纪真一眼,轻声说:“这几天连轴转,够累的,我也是,倒下去就醒
不来……”
严君还没出门,门刷地一下开了,周志明连帽子也没戴,满头汗气走进来。
“对不起,”他气喘嘘嘘地点了一下头,“有点事耽误了,开会吗?”
大陈赶快接过话说:“快坐下吧,纪处长要听听案子的汇报。纪处长,开始吧?”
纪真转脸面向段兴玉,口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说道:“我知道,这些天大家都很辛苦,没
办法,我们是作战单位嘛,怕辛苦是干不了的。老段,你忘了六O年的那起国民党特务案吗,
咱们有两个星期脑袋没沾过沈头,不照样精神足足的吗?现在你们年轻干部,也要学着过这
一关,越辛苦,越累,越要讲纪律,越不能松懈!”
段兴玉点点头,做为周志明的科长,他觉得这时不能不出来说两句,于是对周志明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着要办的私事?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请科里其他同志帮帮忙,你们组这
几个人得集中精力呀。”
“不完全是私事,”周志明犹豫了一瞬,“我是在……我觉得杜卫东死得有些怪,他又是
咱们这个案子涉及过的人,所以这一两天我想把一些疑点调查一下……”
“什么产’纪真突然抬高了声音,把全屋的人都吓了一跳,“你怎么能擅自调查这件事呢?
你请示谁了,科里知道吗?”
周志明鼻尖上一下子吓出汗来,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正式调查,不牵涉行使
侦察权的问题,只不过是,是在他的家属那儿了解点儿情况,就这个范围……”
“你这叫乱来,”纪真不容分辩地打断了他,“这件事情,人家刑警队已经做了结论,正
式销案了,你怎么还插手呢?刑警队是一级侦查机构,给一个案件做结论也不是哪一个人的
信口戏言,人命关天的事,没有科学根据人家能随便销案吗?而你,你靠什么?是不是又靠
直觉?你搞侦察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点儿起码的道理还要我教你?直觉,是属于主观的范畴,
仅仅靠它来断案,迟早要跌跤子的!”
周志明让这通劈头盖脸的申斥弄得脑门儿有点儿发热了,梗着长长的脖子说:“我也没说
要靠直觉来断案,我只是觉得有疑问,了解些情况又怎么了?”
纪真气急地用手指头在桌面上敲着,“你是国家的侦察员,不是私人的侦探,你应当服从
的不是你的自信和狂妄,而是组织,是你的机关,先把你自己应该管的案件管好吧,人家办
的案子,即便有错误,人家的组织会负责的!”
周志明的嗓门也忍不住抬高了:“照你的意思,我们公安人员仅仅对自己的上级负责就算
完了,为什么不能有一点儿对人民、对国家的直接责任心呢?”
大陈把眉毛压了压,冲他摆着手,“周志明,你冷静一点儿,不要再说了。”
纪真脸色铁青,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年轻侦察员这么高腔大嗓地同他直辩,他的口气愈
加强硬起来。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以后解决,今天先汇报。不过我先跟你明确,对于其它单位主管
的案件,我们一律规避,不得中间横插杠子。如果你掌握了什么确实证据,证明社卫东的自
杀和我们主管的311案有关,可以正式向科里提出来,再由科里向处里提出报告,如果你仅
仅出于自己的直觉,就请你养成客观和冷静的习惯,踏实一点儿,不要捕风捉影,更不能由
此搞僵我们和兄弟单位的关系。”
周志明没有再顶撞下去,闷着气不吭声了。汇报会开了一上午,他没再说一句话,纪真呢,当然有问题也不问他。等散了会,纪真对段兴玉说了
一句:“过一会儿你到我那儿去一下。”便离开这间屋子。
纪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抽了一会儿闷烟,拉开抽屉想找烟嘴,却怎么也找
不着,抽屉里的东西和他此时的心境一样凌乱,今天真是什么事情都不顺心。
行政科长手里捧着一叠材料和报表走进来,很有条理地把一大堆非常琐碎的事务灌进他
的耳朵,他也没心思细问,很粗略地翻了翻那叠子待批的文件,草草地在上面签了名字,等
行政科长要走的时候,他才想起了一件要问的事情来。
“上次查卫生的时候我说的那件事办了没有?”
“什么事?”行政科长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有点儿火地,“一科周志明住的那间房子!”
“懊,这件事呀,我问了间管房的老万,现在全处一间空房都没有,看来还得让他先在
那儿凑合一段再说。”
“我看了那房子了,冬天,住人不行!”他的口气是不容商量的,“处里要是调配不开,
在市局招待所给他包个床吧。”
“哎呀,”行政科长面有难色,“这怕不行,行政开支没这个项目,财务那儿不给上帐啊,
就是你批也不成,会计是只认他自己手里的文件条条的。”
“你是行政科长,你给我想办法!”他突然发了脾气,“你们这些个搞后勤的,知道不知
道?我们侦察员一干就是几夜几夜的不合眼,一科现在已经把周志明当骨干侦察员使用,闹
得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夜里工作完了回去,还得现生炉子,成什么话?这是你的失职!”
行政科长一声不吭,半天才委屈地说:“这,这叫我怎么办呢,房子紧张,财务制度,我
有什么办法。”
纪真沉着脸,“行政费报不了,从业务费上支,我是处长,主管全处业务工作,业务费我
说了算,你从业务费里拿钱吧!”
“好。”行政科长转身刚想走,忽又转回身来,试探地问了一句:“去哪个招待所合适呢?
环西路那个离处里太远,养蜂胡同这个净是单间、双人间,标准太高了。”
“高就高点儿吧。”纪真翻弄着抽屉,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行政科长刚走,段兴玉就来了,人还没坐稳,纪真便开口说:
“周志明这么不安分不行啊,你要勤敲打着他一点儿,工作能力强是好事,可像现在这
样木把别的单位放在眼里怎么行呢。”
“年轻干部,我看有他这点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认真精神还不错呢,不能求全责备。”段
兴玉坐在沙发上说。
纪真的手臂在空中挥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我宁可要工作能力弱一点儿的侦察员,也
不愿要这种惹是生非的,你知道,搞不好人家刑警队要给我们提意见的,拓我们一身是非。”
段兴玉好半天没有说话,纪真又说:“对侦察员怎么教育,你们科里好好考虑一下,出了
麻烦我可找你是问。”
段兴玉用一种异乎寻常的郑重口气开口说道:“老纪,有很久了,我想找你认真谈谈我的
一些想法,我觉得我们之间太缺乏过去的那种一致了,有许多分歧把我们隔膜开了。现在案
子忙,也没功夫坐下来好好谈,可是有一点我现在不说出来就不痛快。我认为,我们的侦察
事业能不能发展,水平能不能提高,关键是看我们这支  队伍的好坏。现在国际间谍斗争这
么激烈复杂,我们呢,技术设备  无论怎么更新改进,也难以在短期内和发达国家相比,我
们也不能  像外国间谍机关那样,毫无顾忌地使用各种卑鄙无耻、违反人性的  手段来达到
目的。那我们靠什么呢?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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