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灵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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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胆地迎接了依南投过来的热切的目光。依南向我走近两步，娇柔的身体向我靠过来。我没有退却，但还是有点慌乱地左顾右盼。
〃不用怕给人看见，这一段没有装监视器，我清楚〃依南伸手揽住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胸口，声音里有几分甜蜜又有几份幽怨〃真好，很久没有这种安全感了……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但我需要你，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轻轻地拥抱着依南，抚摸着她那瘦小的腰肢。我感觉得自己心跳加快，爱意绵绵，但我知道，隔着声纳表皮的我，并不能给她带去温暖，我给她的，只有坚硬的钢铁般的躯体。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吻着她的秀发，忽然间，我脑海里出现了和丽玛拥抱时的情形，下意识地用嗅觉在依南身上寻找那种女人特有的体香，可是，此刻依南身上透出了一股阴森的凉气。
忽然，我觉得胸前的依南浑身发料，象是在挣扎着摆脱什么。就在依南抬起头来时，我看到依南脸色铁青，脸部扭曲，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好象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吃了一惊，双手本能地用力一推，依南的身体竟腾空飞了出去，摔在几米外的岩壁上，然后重重地跌到下来。等我反应过来，我为自己的鲁莽而自责，赶紧快步冲上前去，正想把她扶起，她却自己弹跳般地飞身而立，面对着我，表情冷漠，两眼的瞳孔里闪着一种暗红的光闪。
〃你……你……〃我联想起刚才在库存提的眼里也看到这种暗红的光，一时惊慌，不由得退后两步，说话也有点口齿不清。
〃威利鲑先生，何以出此重手，在下只不过想借依南小姐之口，跟你说几句话而已，既无害你之心，也无伤害依南小姐之意。请你放心，在下坦言相告，此行并无恶意。〃这些话虽然从依南口中说出，但我听了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是何方神仙，说起话来象三百年前陆地古代文人，让人觉得有股子〃酸〃味。
〃你……你不是……你不是依南？〃我惊愕地问。
〃对，在下并非依南。不过，请不必惊慌，在下亦非你的敌人。你我虽各为其主，但不妨共谋其事。〃这时，依南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
〃你是精灵？〃我此时也镇静下来，因为他证实了我先前的怀疑。
〃正是。这么说来，威利鲑先生对我等精灵的到来早有察觉？〃依南向我走近几步，神态自若地问。依南以这样的口吻跟我说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很别扭，简直难以接受。
〃在下提出验尸，正是有此疑问。既然你我并非敌人，那么请问。你想对在下说些什么？〃我也不亢不卑地对依南说，准确地说是对依南身体里的精灵说。我发现自己的语气也跟着这个精灵〃酸〃了起来。
〃好吧，请容在下先作自我介绍，〃依南两臂抱在胸前，在我面前慢慢地来回踱步，慢条斯理地说，〃威利鲑先生，你也是地球上的生灵，想必知道陆地人是如何认识外太空的。二百多年前，陆地人发现了一个行星叫冥王星，他们将其当作围绕太阳的第九大行星。可是不知何故，七十多年过后，一群陆地人科学家又推翻此论，将冥王星逐出九大行星之列，并将冥王星称作矮行星。所谓矮行星，就是说此行星不能清除其轨道附近的其他物体，所以就叫矮行星。可笑的陆地人当时还将此标榜为人类认知自然的一次跨越。真可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呀……〃
〃你跟冥王星有什么关系？莫非你来自冥王星？〃我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长篇大论。心想，这个精灵也真是的，作个自我介绍竟从２００多年前说起，真是既酸且腐。
〃正是。〃依南仍然不温不火、口若悬河，〃在下乃冥王星上的冥精灵。冥王星虽距地球有近７０亿公里之遥，是太阳系中与地球相距最远的一颗行星，但在你们海灵人和陆地人出现之前，我等冥精灵早就踏足地球了。〃
〃请不必扯得太远，在下至此尚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呢。〃我有点不耐烦地说。
〃稍安勿燥。在下没有想到，有千年寿命的海灵人，竟如阳寿不过百年的陆地人一般毫无耐性，这未免让在下觉得有点扫兴了。〃依南回过头来不太友好地瞪我一眼，瞳孔里的暗红光一闪一闪的。〃好吧，在下飞星意风，飞星乃本精灵家族的姓氏，意风为本精灵的名字。本精灵现供职于冥王星冥精灵联合国第三警队，为特级探员。此次在下与飞云庆猿、飞空尘粒二位同僚一道奉命前来地球，捉拿冥精灵联合国的通缉犯飞气獐猢。飞气獐猢乃……〃
〃飞星意风先生，请你自己现身说法吧，你借依南小姐之口跟在下说话，让在下觉得既怪诞又别扭。〃我有点急了，再次打断他的话。
〃地球人何以越进化越不懂礼貌了？威利鲑先生，你总是打断在下说话，难道你对此竟毫无歉意？〃飞星意风说话的口吻似乎有点不太客气了。
〃很抱歉，飞星……飞星意风先生，在下性急，既急我所急，又为依南小姐所急。请你从依南小姐身上出来，现身说法，在下保证以足够的耐心听你的长篇大论，如何？〃我无可奈何地央求道。
〃此言差矣。威利鲑先生，你并不了解我等冥精灵。在下既非先生亦非小姐，精灵并无性别之分。精灵乃无始无终的永恒意识之灵，不象尔等众生，须借两性交配来繁衍后代。冥精灵乃宇宙间一种伟大的精灵。作为精灵，我等只能以随物赋形的方式来跟宇宙间万物作交流。比如，我等要与人类交流，就必须先附形于人，如果要与虎交流，就必须附形于虎，要与树交流，就得附形于树，要与……〃
〃在下明白，在下明白。请问，你们是否已经将通缉犯抓拿归案？〃我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我本想上前去查看依南的身体摔伤了没有，但又不知道这人精灵会作何反应。所以不敢造次。真对不起依南，不知道当时我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飞气獐猢狡猾非常，我等虽然发现了他，后来却让他逃脱了。根据我等精灵分析判断，飞气獐猢如今尚在地球，因为地球尚有人在，而飞星獐猢却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邪恶的精灵。在冥精灵联合国的法律中，杀害生灵之快乐为劣等快乐，属于违法。威利鲑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所有精灵，当然也包括冥精灵，都以快乐为存在目的，故精灵也称快乐精灵。所不同者，精灵追求快乐的方式千差万别，方法变化无常。臂如，有的精灵以飞行为乐，他们附形于飞行物体，数千年飞行于宇宙之间。有的精灵以解决难题为乐，他们寻遍宇宙间各种难题，诸如星体运行脱轨、生灵物种濒临灭绝等等，他们一旦发现，就会不顾一切前往救助。当然，多数精灵都以生灵的各色各类欲望为乐。臂如，以地球人的食欲为乐，附形于美食家，食遍各色美味；以歌唱为乐，寻找有歌唱才华之人附身，终日置身咏唱之中。待此歌唱之人生命终结，精灵又灵魂出窍，另找歌星附体，继续以歌为乐；还有的精灵以撕杀为乐，见动物互相残杀，就附身其中，感受个中杀戮之快感。见人类战争，就参与其中，附身于战事频仍激烈的前方将士，以征战为乐；又臂如，以恋爱为乐，专寻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痴男怨女，然后附身其人，将爱情进行到底；以性爱为乐，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只要见其身处发情高峰期，即刻附形其身，处处风流，乐此不疲；以……〃
〃打住！〃我一声断喝，飞星意风的话嘎然而止，〃意风先生，哦，请容在下如此相称吧。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意风先生是以说话为快乐的精灵，所以一旦开口，便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
〃完全正确！你终于明白何为精灵，何为快乐精灵了。威利鲑先生，实不相瞒，作为冥精灵中的优秀代表，在下除了以演说为乐，还以侦破案件，抓捕逃犯为乐。除了四处演说，在下还在冥精灵联合国警队谋了个干探差事。在下供职此行已三百多年，破案无数，抓捕在逃的违法冥精灵四十多位，可谓功勋卓著，上下拥戴，众望以归。五十八年前，本精灵被授予特级探员警衔。多年以来，在下可谓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乐不可支，其乐无穷。至于演说讲话，功绩稍为逊色。自打在下涉足演讲乐园，至今已有七百多年时间。其间，在下到过有动物和灵性类生物的星球二十多个，七百多年中说话时间约为三百年，即百分之四十的时间在说话。其中主题演讲一百二十年，专题发言九十年，单独谈话一百九十年，表扬人十二年，表扬其他生灵七年，批评人六年，批评其他生灵七年，陈述情况三十二年，说笑话六年，提问题七年……〃
〃停！〃我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乌坦巴！
〃为何叫停，威利鲑先生？〃飞星意风终于停了下来，眨着眼问我。
〃请问意风先生，你的两位同僚何以为乐？〃我问道。
〃据在下所知，飞云庆猿和飞空尘粒均以捉拿凶犯为乐。二位兄台的快乐较为单一，功绩也平平，故此他们至今仍为三级探员。至于他们可有第二种快乐追求，在下暂时不得而知……〃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这样吧，请告诉我，你那两位同事现在附在谁身上？〃我一急上来，就把说话的那股〃酸〃味急掉了。我想尽快摆脱眼前这个冥精灵飞星意风先生，否则我非疯了不可，乌坦巴！
〃很抱歉，威利鲑先生，我等冥精灵探员在抓住通缉犯之前，所有行动不可随意示人，恕在下无可奉告。在下知道你嫌我话多，其实在下也可以少说话或不说话，只是在下等个说话机会都等两日了，两日无话可说，在下憋得实在难受，故此多说几句，还望威利鲑先生见谅……〃
〃停！〃我只能以叫停的方式与这个意风先生对话了。正当我想说话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既然如此，你我还是长话短说，请让在下说些你最感兴趣的话题如何？比如，你现在最想知道什么？〃
〃飞星意风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