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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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大侠的多种方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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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壬平喃喃自语,这片刻后,他仿佛又老了十年:
“真的改不了吗?真的无可为吗?是真的没有救了?您真的不肯插手吗?”“也不是如此绝望。”巨侠道,“我调训出来的一些弟子、门生,莫不认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待时而起,为国尽忠。国家有这等人才,仍是有希望的,希望朝廷能惜才、重才,莫要毁才、杀才才好。国家命脉,尽在此矣。”
他叹了一声,对他所秉持的态度再加以说明:
“我不是不愿意尽一己之力,以挽狂澜。我是有心无力,只手难挽。我若为朝臣,任个一官半职,那又如何?依我愚见,当务之急,莫过于边防告危,理应积极调训兵马,对女真、辽国人做长远防卫,屯兵边关,以防外侵。但现在举朝上下,只顾大建庭园,贪图逸乐,运送花木,探异纳奇,输送京师,趁此一逞私欲,搜刮民脂,谁理会什么边防、打仗?何况,皇上信任的朝臣,都是只会贪赃枉法的,不懂黎民苍生之苦,也不理朝政,所信重的将军,都是光会谄媚、欺诈之辈,才不会打仗,也不懂领兵。撇开军事不理,当前急需令行天下的,是应即时终止花石运送,不可再伤民误国,不许官员以贡品为由中饱私囊,结民怨于至深,使国力得以迅速调理复元。你看我之所议谁会听信?谁予配合进行?我这一说,靠此暴敛、狂征的官宦,一定群起而攻,连同皇帝身边的人,甚至皇上自己,都一定觉得利益受损,面子大失,权力受到削减,到时第一个铲除的,还免不了是我首当其冲。”方巨侠无奈地道,“我死不要紧,但这样牺牲,可有何意义?如果我在庙堂不能为百姓谋福利,反而助长了权贵贪官的气焰,那我还不如做一江湖闲人,扶贫济善好了。只要我坚持不跟那些宵小奸佞沆瀣一气,那么,他们的实力就缩小一分,如果他们行事太嚣,我难保也会出手,儆恶除奸,以暴易暴呢!”
他笑了笑:
“反正,这种事,年轻时倒是做惯了。”
“不过,巨侠,你这种话,要是给上面听到了,”朱月明这回是脸笑肉不笑,“可是要杀头的呢!”
“岂止要杀头,早就诛九族了!”温子平更正道,“可是,谁也诛不了巨侠的九族,因为谁也打不过方巨侠。”
方巨侠哈哈笑道:“所以,这就是我敢说话的原因了。他们对付不了我,只好收买我。”
温子平一挑眉头道:“只怕,这也是你坚持不让收买的缘故。”
方巨侠打哈哈道:“一旦给收买了,就任凭鱼肉了。”
温壬平讪讪然道:“我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你们只是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温子平道:“你这话说得很冲。我怕你只是为升官而当官。”
温壬平恼火道:“你这句酸味更重。你来迎接方巨侠,为的又是什么?也不过是替‘老字号’一家一族巩固江山、壮大声威而已。”
温子平嘿声道:“我为‘老字号’尽力,有何不可?我本是‘老字号’温家的子弟,鞠躬尽瘁,理所当然。‘老字号’在江湖上,一向介于正邪之间,但运毒功夫,只怕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毒之可怕,是可以不必出手,便可杀人,且可不只以一人杀一人,而是以一毒杀千人、万人!而江湖地位,人才之多,没几个家族可以比得上。我深思熟虑,且得温爷批示:如能邀得方巨侠为强助,引导我们往正道发展,那岂不是对江湖、武林、朝廷、百姓都是件大大好事?我们有这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何不发奋图强,得能人加盟,得高手引领,一旦遇上异族外敌犯境入侵,也可以联合江湖好汉,各帮各派,予之迎头痛击,保国安民,这是既为家族也为天下谋福利,总比你只顾热衷名利,求升官发财,祈壮大实力,而诱使大侠屈身朝廷,同流合污的好!”
温壬平听了,很愤怒,变了脸色,朱月明则笑嘻嘻地打圆场:
“我听来哈,两位的话都对,都有理,都不嫌冲,也不是辣,更不算酸,只有点咸哈。”
他眼笑心不笑地说:“我们这些话,都只是闲话,莫要传开出去为慎。要不然,巨侠邀不到——我这小官送命不打紧,老字号从此成了黑帮,天残兄不再见用,什么‘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全会打成了叛乱分子,这就大大不美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又补充了一句:“闲话闲说。固然,说话如同炒菜,加点咸味总让人足以回味,但光只是盐,那就不好吃了。咱们还是说点甜的吧。古来有唐人小说传奇,我们这一段只算咸话小说,万勿流传开去,以后还望大家咸话少说哩——以免我这给目为‘酷吏奸佞’的小人,抓人我不敢,放人我不便,还真不好当人,左右不成人呢!”
“你瞧,”他哈哈干笑道,“我像不像是那些自己其实早已挺着个大肚腩,却故意束腰挺胸,讥嘲人家开始见小腹了的人一般可笑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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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好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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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平也皮肉不笑只嘴唇笑了一笑,道:“我看正常的情形是:朱刑总这头叫我们说话当心,那头已悄然告密,说我们妖言煽动,密谋告反了!”
“我生平只尽可能讲好话,不说人坏话!”朱月明说得很狡狯,由于他把狡猾全浮现在脸上了,所以,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很真诚地狡狯着,并不算狡诈深沉。“我今天若在背后说他人坏话,他日他人也一样可以在我后面说我坏话;今日若信了这个人,不会把我的话传出来,或者要他保守秘密——但对方一样表面答允,却把我要他守秘的话也一并说出来。所以,我尽可能只讲好话。”
温壬平冷讽道:“你这种人司掌这种职位,也会只讲好话只做好事?”
朱月明忙道:“非也非也。我是说我只讲好话,必要时,宁干坏事也不讲人坏话——做坏事是实实际际地干了,成果已出来了,但讲坏话的人却很吃亏,光嘴巴说,已结深仇了。我说我不说坏话,不代表我不做坏事。我只善于自保。”
温子平热嘲道:“那你宁可干坏事也不说人坏话?”
朱月明居然答得坦荡:“是。”
雷踰求很想揭一揭这老狐狸的真面目:“我知道你得到信任,可以直入内廷,特许面圣,要是圣上问起,听君谏议,你难道就欺君罔上,对窳败恶行,也知情不报吗?”
“为何不拣好的说?”朱月明笑眯眯地道,“我可不想做京房、陈咸、刘更生,也不想当王章、冯逡、萧望之。我知足,故常乐,只求平安富贵,无意冒犯天威。”
雷踰求怔了一怔:“你说明白点。我可是粗人,你打哑谜我不猜。”
朱月明忙稽首表示致歉,“那都是汉朝旧事。京房能预测风雨晴阴、天灾人祸,神准无比。曾上书汉朝皇帝刘姡В槁厶煜螅浅皆俗薏涣檠椤A鯅'十分激赏他。当时任仆射、中书令的石显,联结高官弘恭、五鹿充宗、史高等人,主持中枢机要,权倾朝野,下手阴险毒辣,最会讨好皇帝,取得信任,利用时机,中伤诬陷不附从他的人。铢锱必较,睚眦必报。京房见石显、五鹿充宗等狼狈为奸、陷害忠良,觅得良机,能单独面圣时,借春秋大义,借天时之变,来指控石显弄权,言善行恶,扰乱朝纲。刘姡舜笪颍炊允砸廊恍湃危⑷檬浴⑽迓钩渥诘孟ぞ┓康目馗妗J缘冉┓渴游赖校韫式骼刖┦Γ┓恐巧拦赝罚辉倜茏嗲罅粼诨实凵肀撸疵挥杏茫照队谑小K蚋医远溃缘匚唬欢趾痢A醺蛴牍饴谎芸啊⒐饴淮蠓蛘琶停献嗾赂媸孕岸瘢懦庀湍埽饬希夥葑嗾赂钥吹搅耍灾芸啊⒄琶汀⒘醺拗牍牵鹨晃芟荩峁堋⒄拍烟铀臼郑醺嵛矫瘢咽舸笮摇!
温壬平精通史学,也接道:“萧望之曾任御史大夫,三公之一,又是天子之师,却因曾推荐谏大夫刘更生、曾奏请罢黜石显,而与石显失和,临老系狱,宁可服毒自尽。至于陈咸,是当时的御史中丞,因不断抨击石显作为,被石显指控跟槐里保长朱云泄露宫廷机密,以致被双双被捕下狱治罪,使得全部官员、大臣,为之震慑,极感畏惧,不敢再多说石显一句批评,只剩下向他们攀附、谄媚的人,官位步步高升。”
雷踰求气得变了脸色,啐骂:“没天理!什么皇帝会那么信任石显!”
“因为皇帝的权力无人节制,他要做什么都可以,谁讨他喜欢,他就捧谁。”温子平接道,“汉元帝对京房的预测能力,很是信重,而对他的劝告,也一度憬然而悟,但他就是不肯处置石显,反而信了石显的话,逮捕京房。朱刑总刚才还提了一个冯逡。冯逡本是谏者,还是石显向皇帝推荐他行为廉洁、品格端正,建议最好请他侍奉左右。但冯逡一旦谒见皇帝,就要求单独面对,一单独面对,就抨击石显专权乱政。可是结果还是:刘姡创笪纫旆脲胰绱斯ペΨ贪平樗氖裕⒓粗罩惯脲摇4耸禄骨A四芰ψ钣判愕姆胍巴酰惨蚴源哟颂岱婪胄占易澹崮刹怀删统嘶ǜ矗灾路胍巴跫炔患萦诹鯅'当政之时,连刘姡У亩恿蹑褚惨谎挥梅胍巴酰胍巴跛湟阎杈澹叵缪。丛獾笔贝蠼醴锲群Γ缚孛庵啊6家谎!
温子平讥诮道:“当皇帝的,都一样,只不过,刘姡г谖坏氖焙颍艹璧氖鞘裕梢宰魍鞲#б馀ā5搅蹑竦氖焙颍值酵醴铩7胍巴跬萍隽烁照已缘耐跽碌H纬ぐ簿┱滓跽虏⒉话②母酱油醴铮膊蝗纹景诓迹姑茏喑傻郏劳醴镂芟萜燮崮彼健A蹑裉耍彩指卸盐颍浅L牛挂萍鋈瞬拧M跽戮图鼍倭肆跣撕头胍巴酰庥牖实鄣谋栈芤槿匆蚴讨型跻舳⑼庑梗跻羲奖ㄍ醴铮醴锞徒跽侣拗勺铮庇谟校冶频梅胍巴踝咄段蘼贰!裕煨套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