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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绚日春秋-第999章

小说: 绚日春秋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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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愁也演丁挑拨生事儿,自己不好应付,自然不会让麻川甲再去做信差,大才小用,找了别人代替,而自己略一安排,面受玄机,让麻川甲和梁大壮两人跟在自己身边应备。

他想得仔细,梁大壮虽然格斗功夫与日渐长,可他擅长的都是一刀一命,甚至一刀双尸的杀人术,掌握不住分寸,甚至自己也是,杀人杀惯了,有时本能应变就下了杀手,相比而言,麻川甲民间格斗出身,收发会谨慎得多,一旦有人出手,情况又不急,让麻川甲出手擒拿,制人而不伤命,自己就能有最大的空间,进最大的努力化解误会,不让也演丁的阴谋得逞。

有了这样的安排,他觉得稳妥了。

然而出门一招摇,风声已被也答儿放开了。

也答儿到处标榜,狄阿鸟就是当年的博格阿巴特,这一次来是履行婚约的,相比纳兰家族的婚事,人家更靠前。

狄阿鸟碰触一些猛扎特族的伯颜看自己的眼神,立刻知道也演丁的办法奏了奇效,反复回想当年的事儿,不漏过一丝细节,还是分明记得,自己和也演丁不但没有你死我活的纠葛,还好得很。

于是,他不免一遍一遍在心里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呀。”

族伯们越聚越多,越聚越多,虽是军事会议,不是夏日盛会——那达慕,可也有许多场面上的仪式和排场,王庭加了许多的旗帜,周围也树立许多金锣,牛角和帐篷,那些牛角一天到晚,都是呜呜的吹。

不少族伯首领们平日见不到面,这个时候就把恩怨带了过来。

有的出于善意带几个摔跤手和武士们比高低,有的则为了赌博,把赌注下到自己的儿郎身上,有的纯粹是在斗气,有的则出于仇恨,水牛般的摔跤手是随处摊一张毯子,跳上去就怒吼,最后有的相互拥抱,继续做朋友,或者成为朋友,而有的,顷刻间被对方捏断筋骨,躺在地上嚎叫。

由于也榴桦的提醒,狄阿鸟尽力回避着也答儿,避免被一些没有分寸,不懂克制的贵族年轻人包围。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巴依乌孙又一次阴魂不散,见了战争就来凑热闹,两个人在人前面对面地碰头了。

巴依乌孙是什么?他就是一匹恶狼,靠劫掠起家,仇家自然比狄阿鸟多多了,后来强大了才没人敢找,狄阿鸟把他的人马毁灭,他现在就是一条丧家犬,不断有人向他寻仇,面带冷色地问候他:“巴依乌孙,你还记得我么?”

然后,巴依乌孙就灰溜溜地毫无巴特尔风度地逃走,实在没有办法,费九牛二虎之力,解决对方一、二勇士,然后退避。

可到了狄阿鸟面前,他的眼睛顿时就成了炙热的牛粪,黑灰中透着红,喷着一缕一缕青烟。

作为战胜者,狄阿鸟倒可以客气。

他笑着去拥抱,拍拍对方的背说:“巴依乌孙,你是我的也速录阿爸派人邀请来的,还是不请自来的?你虽然败在我的手里,可我那是光明正大地打败你,这一点你没有话说吧,今天到了这儿,你应该清楚,我可以毫不客气地置于你死地,可我不会这么干的,我们是利益之争,不管你亲族是否丧命在战争中,也不牵扯私仇,如果你强大起来,还可以来找我。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永远打不赢我,哪天你疲倦了,累了,怕了,可以派人给我说一声,我念你是一条巴特尔,给你一块牧地,恩养你。”

巴伊乌孙恨他不死,可一点屁话也没有,只能面带僵硬地说:“我会的。”

他年龄不小了。

说句实话,加上他的族人和亲家都乐于向自己效命,狄阿鸟可以断言,他再也不可能爬起来,甚至有点怜惜他,他再怎么说也是纵横一时的巴特尔,和许多巴特尔的命运一样,打败弱小强大,再被强大当成弱小毁灭,虽然不屈不挠,最后还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自古以来的宿命一样。

他四处寻觅了一遭,看到了也埚给自己指认过的纳兰明秀在看自己,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标明,巴依乌孙成了他的一条狗,是被他带来的。纳兰明秀不算英俊,和秀字不沾边,却是一头真正的水牛式人物,每每和人拥抱,雄浑躁动的胸部都能把对方包起来,完成一次惊心动魄的身体震慑。

他头上的头发大卷地挂在肩膀两侧,又黑又稀又油,和均匀坚硬的脸庞有一种强烈的对比。

因为夏侯氏家族和纳兰部的渊源。

表面上说,两家人还是朋友和亲戚,狄阿鸟也就一拔巴依乌孙的胸口,大踏步越过他走到跟前。

纳兰明秀心照不宣,也大踏步走上来,二话不说,把两只熊膀张开,拥抱上来,紧紧地搂,使劲地搂,提抱着搂,嘴里却客气地说:“狄阿鸟巴特尔,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仰慕你多日了。”

狄阿鸟只好实话实说:“你身上味道不轻,还是赶快把我放开。”

纳兰明秀带着成功折服对方的微笑,放开双臂,转眼扫过狄阿鸟两侧,最后蔑视地看向梁大壮,麻川甲,梁大壮虽然壮实不少,完成了他父亲的心愿,但是在他眼里,在与他身后的几头摔跤手,门户武士比起来,还是瘦条,至于麻川甲,硬猴拳出身,更是又低又矮,纳兰明秀也就带着欺负人的神态给人一比划,让摊毯子,说:“让孩儿们下去玩两手吧,我给你赌十匹马,二十头牛。”

一旁的也埚也看不好这两个猴子兵。

他正要替狄阿鸟接一阵,狄阿鸟明言拒绝,轻声说:“他俩不是摔跤手。”

纳兰明秀“哦”一声,笑着说:“狄阿鸟巴特尔没带摔跤手来,太看不起我们草原上的好汉了吧。”

狄阿鸟知道这句话是说自己不是草原人,笑笑说:“纳兰明秀,你该不是想撩我一跟头吧。”

纳兰明秀愣了一愣。

狄阿鸟这句话,明显直奔他而去。

他再看看狄阿鸟的身量,在摔跤手里头只占中等而已。巴依乌孙正等着呢,一走一晃腰刀,恶狠狠,硬邦邦地往跟前钻,大声说:“我来为纳兰明秀首领效劳。”纳兰明秀一把摁到他脸上,拔去一旁,绕着,笑着,看狄阿鸟一会儿说:“我说了吗?”

他拍拍狄阿鸟的肩膀说:“您是一国之君,贵重之体,我呢,粗风冷雨着长大,这不一样,就不用了。”

他补充一句:“你能有今天,靠的恐怕也不是摔跤,不必在我面前争这一口气。”

说完,这就奔往也埚跟前,顺便与他搂抱,大笑说:“哦,你们在这里吧,我去见一见你阿爸。”

也埚只等他一走,就回过头,纳闷地给狄阿鸟说:“他怕了?”

狄阿鸟淡淡地说:“他哪是怕了,他是可怕,怪不得纳兰山雄不顾自己的儿子,对他给予厚望。”他一手按在诺虎儿的肩膀上,问也埚:“慕容垂会不会来?”也埚说:“他打远方迁来的,到了我们这儿,见谁都要打着哈哈寒暄,不是解衣送人,就是推马让人,你说他来不来呢?”

狄阿鸟点了点头。

他早知道慕容垂不放过一个打入各部圈子的机会,这时问也埚,自然说给诺虎儿听,也就扭头看向诺虎儿,不动声色地说:“这种人虽是豪杰,野心勃勃,却未必及得上纳兰明秀,慕容垂迟早要与纳兰部决裂,到时,他也是与巴依乌孙一样,不过是一条丧家犬。”

也埚吃惊地说:“阿鸟,你怎么知道他不及纳兰明秀?”

狄阿鸟说:“他没丰满翅膀,还靠着别人,就把野心表现了出来,而纳兰明秀翅膀丰满,却能够在我面前随时收敛,你们说他们谁优谁劣?在不考虑外因,不考虑也速录阿爸和我的时候,他们一旦相争,哪一个会赢?我想纳兰明秀想把他养肥,靠他受降更多人,到时才去宰杀,也速录阿爸要想扶持他,最好趁早下手,否则纳兰部一开刀,你们难道要撕破脸去救他?!”

诺虎儿大吃一惊:“大王还没见慕容垂,可不能养虎为患呀。”也埚没吭声,但他知道狄阿鸟说的很正确,自己阿爸确实在拉拢慕容垂,至于有没有认为慕容垂远不及纳兰明秀,则自己不清楚。

如果自己阿爸真插手,意图一明,纳兰明秀一定坐不住了,提前下手。

他佩服地看了看狄阿鸟,知道狄阿鸟出于好心提醒,让自己给阿爸带话,同时告诉诺虎儿,千万不要破坏自己家的大事,连忙跟上诺虎儿,轻声说:“诺虎儿表兄,还请您能够……”

狄阿鸟代替诺虎儿说:“诺虎儿大哥有分寸,不过真的和慕容垂闹僵,给纳兰明秀看,反是件好事儿。”

一行人不再四处游弋,回到也速录的家里,老远就见也演丁热情很高地迎上来。

也埚反不如狄阿鸟,轻轻哼了一声,瓮声瓮气说:“阿鸟,那我先进去了。”也演丁倒一点也不生气,给狄阿鸟说:“这小子给我斗上气了。”他回过头喊一声,要求说:“回来,家里有客人。”

也埚只好回来,问:“谁?”

也演丁说:“慕容金牛一再表示自己倾慕也榴桦,和她一起来我们家,阿妈高兴,正在问他话呢。”

狄阿鸟立刻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也演丁。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因为他刚给也埚推断,克罗子部想扶持慕容垂,意图一露出来,可能迫使纳兰明秀下手,但慕容家族真和克罗子部结亲那就不一样,纳兰明秀忌惮不说,扶持也名正言顺。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也演丁和自己的看法一致,慕容垂不是纳兰明秀的对手,纳兰明秀是在养牛。

狄阿鸟心里也涩涩酸酸,压根没想到他竟有心拿也榴桦来完成这种联姻,再结合也榴桦递来的也答儿的情形,他的意图进一步暴露,也许未必想要自己的命,但起码制造一两下事端,撵自己走,用自己给纳兰部威胁。

这个时候,纳兰部需要和他们更紧密,这个时候,嫁出也榴桦,扶持慕容垂,纳兰部一肚子苦水,却不敢吭声。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替他父亲完成了撵走自己,不让自己参与他们军事的目的。看来无论纳兰容信还是他们猛扎特族中的个别人,很快会找到自己面前,表演一场报复戏,这个戏中的报复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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