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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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暗想:是呀。他们要是对我们不放心呢?他犹豫片刻,还是把希望寄托到吕经身上,较有把握地说:“吕县长对我不错,他知道我惹了祸,应该不会反对我带部曲进去避祸吧?不过也难说,他毕竟是朝廷的官,毕竟要从县里出发。不能夜长梦多,也不能让县里来编排投降的土匪。我已经和吕宫说好了。
明天一早就一起赶去!”
他再琢磨琢磨,就这样决定下来。又叮嘱说:“帮我照料好阿狗的阿妈。她想吃什么,给她吃什么,不能让她委屈着。我想春生死了,陈尸在帐篷外,她还会怕,你要一步也不离地陪着她。你放心。日后,我会好好地奖赏你。”
段含章不高兴地说:“我不要你什么奖赏!”
飞鸟心情转好,把她抱到怀里,轻轻地问她:“你会编辫吗?”
段含章笑道:“当然会!”
“剃发呢?”飞鸟又问。
段含章说:“也会。”
飞鸟又问她:“你觉得我是留发辫好,髡发好,还是扎爵好?”
段含章轻轻扭过,用朱唇吸啜他的耳朵,用令人发痒的声音说:“是在中原人这儿,还是扎起来好。”飞鸟被她吸啜出欲火,紧贴着她香背。手往前伸,探进去揉搓她的胸脯,一寸一寸地摸下她的小腹,再探头去看她,只见几处投来的暗淡火光把眉目照亮。那俏脸已被刺激得艳红,薄唇轻启,便从一侧吸食。
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路勃勃站在十多步远的地方叫喊。飞鸟无奈地下来问他什么事,这才知道营里来了个陌生人,求着要见自己。便狐疑地问:“这么晚了来见我?什么人?”路勃勃耐心地解释说:“他说他也是牧人。和自家兄弟商量一番来找你。他又找又问,摸到现在才摸到咱们这。”
“牧人!”飞鸟反复嘀咕着。心里更疑惑。
很快,他随路勃勃走到一片又添大的篝火边,看到一个陌生人。他年纪在四十许间,鼻梁稍高,浑身打扮和当地人差不多,就是头发是披散的。那人经受着飞鸟这般细看,有点不自然地把手放到胸口上,说:“我叫李信,以前在凉山放牧。几年前,我们那里遭受了一场大雪,春上又被人占了牧地,只好来了中原大皇帝的国家,希望能得个温饱。”
“后来,我认识了几家像我家一样的牧人兄弟,就一起投靠了几个胡子。虽然知道他们没什么出路,可也没地方可去,昨日打仗时听说大人也是南下的牧人,兄弟们就在一起商量,托我来问您,县里赦不赦我们这样的人?”
飞鸟惊讶地说:“你就不怕我当土匪抓你?”
那位叫李信的来客说:“只有自己人抱成一团,才能在中原大皇帝的土地上生存。昨天,我们听说大人的身份后,都不肯去和您拼杀!”
飞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好信了,说:“赦不赦我不清楚。不过,也有简单一点的办法,你们可以直接来投靠我,做我的部曲。我许你们安居乐业。”
李信不太情愿地说:“我还是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吧!”
飞鸟点了点头,说:“你们应该没回去吧。我的人截了土匪的退路,山寨已是朝不保夕。是呀,投靠中原大皇帝总比投靠我有保障。你赶快回去商量,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到这里,他又问:“骑马来的吗?”
李信说:“没有敢骑!”
飞鸟点了点头,说:“先吃点东西,住一夜。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出城,让你骑我给你的马回去。”李信摸了摸肚子,使劲咽了一口吐沫,解释说:“大伙的事,真得商量商量!”飞鸟“嗯”了一声,傲慢地挥挥手,示意自家人去招待他。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章 飞鸟自保图山寨,郡县得知羊杜来(2)
夜晚。吕经家中仍有未能落定的尘埃。它在豆点大的灯火处游浮,在黑暗的屋梁盘旋。吕经再次把灯火拨大,不由自主地为昨日发生的事情发愁,在偶尔分神的时候,尚随口问妻子几句“吕宫到哪去了”。
黑师爷吃过晚饭后来见他。他让对方留下商量,叹息说:“若以快马连赶,今夜或明天,郡里就可以接到县里的消息了。倘若他们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黑师爷心中有事,微胖的面孔颤动,低声建议说:“老爷应该给上头一个姿态。那博格已不能用,诱而拿之,方可保咱家的性命。至于剿匪的事,老爷还是放一放吧!”
吕经盯了他一眼,苦笑说:“是我要用博格的,他的鲁莽不是我的鲁莽吗?”
黑师爷默默地看他俩眼,一手执另一臂的衣袖,扒在桌子上试问:“难道老爷是想让他剿灭盗贼,以过补功吗?难道剿灭了土匪,就可以动郡守大人的人吗?以小的看,诚惶诚恐尚来不及,何必顾及一个还没有落户的百姓呢?”
吕经意外地抬头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快地说:“我说吕宫从哪学来法家的诈力,原来是从先生这来的……”
黑师爷再看他一眼,说:“缺了法术诈力……怎能振兴我家学说。”说完,抖动布袍出门,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的房屋很简陋,妻子蓬头入睡,几岁大的儿子卧在地上,手团处哗啦啦作响,竟是数枚亮晶晶的银钱。他只看了一眼,就惊奔到旁边,猛地用两袖遮住儿子的玩物。拢到腿下,瞪着儿子骂:“你再乱翻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
吕经的妻子以为她儿子跟从去了博格家,在为他的夜晚不归担忧。
吕宫却到了李进喜家的家门。他和飞鸟说好次日之事后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准备自己辛苦印下的春宫图,而是想起李进喜的小妾需要自己去安慰。
李进喜已知晓郡官被杀的事。他临到事情时的不在是前真后假,生怕遭到报复,整日惴惴如兔,见到吕宫登门,心里格外的安心和高兴。连忙骂着亲热话,接吕宫去内室。摆酒招待一番。
吃饱喝足,他又喊了妻子和小桃凑桌小赌,轮了几回庄,眼看吕宫面前堆了自己暗送的赌钱,周围又没什么外人,就问出心底捉摸不透的地方:“小宫。你说老爷子借博格要了这些人的性命。郡守那里怎么交代?”
吕宫收回插去小桃腿间蠢动的暗脚,笑道:“这倒不是借刀杀人。这你知道,郡里想借周屯的事拿走县里的大权,老爷子有点怕,大伙也有点怕。博格看不得老爷子倒,办了他们。细细说来,这也是你的机会呀……”
“哎吆!”李妻打了一下手帕叫委屈,“什么机会呀?!再也没有比得过我们老爷对老爷子忠心的人了。这说不让干就不让干,老爷的心都伤透了。”李进喜假意责怪两句,摇头说:“老爷子并没有亏待过我。这我心里透亮。我这是自找的。”
吕宫剥了颗花生,大度地说:“是呀。你要接受教训。你现在还是县尉,和郡里说得上话,在大是大非上可要有分寸。”
李进喜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我全听老爷子和您的。”
吕宫说:“你给上头这么说:县长自以为自己的功劳大,不但不检讨周屯的失败,还妄自剿匪,郡里的上差们劝阻不了他,必要时采取了非常手段,结果却失败被杀。而愚蠢的百姓竟然不理解。你因而为他们鸣冤。请郡守做主。”
李进喜不想他让自己告他的老子,只以为是反话。大惊失色地说:“就是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不敢说老爷子的坏话呀!”吕宫否决一笑,要求说:“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明天,你就去郡城约集死者的亲属,大张旗鼓地喊冤告状。”
小桃和李进喜的妻子仍不敢相信,都张大嘴巴凑上来,紧张地问:“为什么?”
吕宫看看摸须疑惑的李进喜,说:“首先,这一告状,郡里的人都会感激你,因而会主动为你洗去过去的污点;其次,这是的的确确地事实真相,郡里,州里,尽管来调查,事实它就是事实;再次,博格本人被你有意地忽略了,即使被人查,重点也不在他身上。他若逃脱了责任,以后不感激你吗?经过土匪的闹腾,你应该清楚他的能耐,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
李进喜仍然怕吕宫再说反话,白眼流转,时而看在自己妻子的脸上,时而愣盯吕宫。看着诸事自然的吕宫,他抖着两只手,虚搂在怀,着急地说:“你上次的话,我都细细地体会了。我知道利害关系,知道老爷子倒了,我的旧帐就会被清算,我这一辈子都会和老爷子站到一辆战车上。这不,我正打算和你母亲好好地商量商量,把侄女嫁给你……可你还是不放心我。”
吕宫生怕他把自己的圆脸侄女说实,连忙摆了摆手,很感兴起地说:“不会是李成昌的女儿吧?好,好,改天就让你做媒。不过,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以为你这番话可以动得了老爷子吗?”他挺挺大拇指,示意说:“你看看现在这个地方上,没势力撑着,怎么做官?有势力撑着,又怎么罢官!让你这么说,看起来是在攻击老爷子,实际上是在告诉郡守:老爷子没有抗拒他的意思,是手下相互之间的争斗,是他们先我们后,他们错我们对的争斗,对不对?”
“韩复和王水大人也会这么说。他们在将来来调查地人面前是当事人,不敢说得太离谱,而你近来和老爷子闹矛盾,也说这番话,性质就确定无疑。顶多给老爷子个办事不利,给博格个恍不知情、别无选择。县里再主动赔点钱,没事了!你要趁这个机会为人出头。捞那几个死人的同僚、朋友、上官、亲友地好感……”
李进喜自觉是老爷子的深谋远虑,轻呵一声,面露惊色地赞叹:“老爷子有这样的谋划,做陇上令也足足有余呀!”吕宫有点飘飘然,乐滋滋地告诉他说:“老爷子什么都行,就是不够狠。时候不早了,我今天歇你这。”
李妻见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小桃,连忙碰了碰李进喜。李进喜立刻醒悟过来,恭敬地站直身,说:“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骑快马入郡。小桃,去陪公子。”吕宫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揣了桌子上的钱,漫不经心地说:“你总是送我东西,不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