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之网-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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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可以靠做公众速记员混口饭吃。”我说。
“我可不愿嫁给一个速记员!”
“你会嫁给我的,谁知道我日后会干什么?”
“现在你是个怀才不遇的人!”特丽克斯说。
“那是真的,宝贝。不过许多人在成功之前总是这样的。”麦克格利高尔说。
“可你并不是一个力求上进、野心勃勃的人!”
“又来了。”麦克格利高尔说,“我只是打了个比方。看你俩!你们俩不认为我是个失败者吧?我现在还没有竭尽全力地工作。我需要灵感。我需要一个好妻子,一个家,一两个真心的朋友,像比如说这个家伙。怎么样,亨利,我没有说错吧?”
还没等到别人回答,他就接着说:“特丽克斯,你知道,像亨利和我这样的人可不随波逐流。我们素质好,你要是做了我妻子,我可是一个好丈夫。我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男人。对此亨利可以担保。我会像别人一样努力干活……如果必要的话!
只是我还没发现自杀的意义。那太愚蠢了!现在,我还没有告诉你我酝酿许久的任何明智的计划。那还不算什么——我现在正在实施这些计划。在这些计划没有成功之前我不愿告诉你。只要其中的一个计划得以实现,我们就可以十年内什么都不做,只管轻松愉快地生活了。这难道不能触动你吗?“
“你真可爱!”特丽克斯已经被感动了。
我不相信她相信了他的计划,哪怕是一丁点儿,但是她如此急切地抓住了任何一根伸向她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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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多容易!”麦克格利高尔高兴地笑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离开了他家。在回去的路上,我在想麦克格利高尔的那些狂妄的计划,他的所有计划。我第一次认识他时——当时他还在上预备学校,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总是试图让事情对他来说容易一些而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很复杂。我记起他会花几个小时做苦活儿,然后只要他高兴,他就不做了。当他做喜欢做而且能做的事的时候,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压根什么都不做。他总是一本正经假装出“至善至美”的样子。每次我们到海滩度假,他总是带着他的笔记本、法学书或者是几页从全本字典上撕下来的纸。他所带的这些东西,一页他都要看上一年!当我们在跳水时,他却瞄着一个人游去或是朝救生圈游去,或者,他建议我们围着伸出水面的岬角绕圈子,要不就是提议玩水球。当我们躺在沙滩上休息时,他会提议掷骰子或是打扑克。如果我们在进行一个愉快的话题,他会把它引向一次争论。他从来不可能安静、满足地做任何事。他的思维总是集中在下一件事、下一个步骤上。
关于他的另一件怪事是他总是感冒——他说是胸膜炎。冬夏春秋,没有丝毫区别。他说夏天更严重。寒冷的天气下,他常发低烧。总而言之,他总是处于一种非常悲惨的境地,总是不停地呻吟、受苦、打喷嚏,而且他总是归罪于他发过多少次誓下周或下个月再也不抽、却总是一次比一次抽得更厉害的香烟。有时候他也把他的病归罪于喝酒,于是他会滴酒不沾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半年或八个月,但最后还是重开酒戒,而且喝得更厉害。他每做一件事都是凭他一时头脑发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他学习时,他会一天学上十八、二十个小时直到学得精疲力尽。然后他又会像他学习那样,和他的同伴打一天一夜的牌——他把打牌当作放松消遣。他学习、打牌、抽烟、喝酒都是同一方式——过度!还有,他总是一个失败者,至于对女人——如是他要追一个女孩子,他会不分白天黑夜地追,不管别人怎样拒绝,他会一直追到把她都快逼疯了。一旦那个女孩让步了,心软了,他就会整天跟她泡在一起。然后一旦厌倦了,就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谈女人。这时,女人是绝对禁忌。
最好是没有女人的生活,他更健康,吃得更好,睡得更好,感觉更良好,甚至他会解一次好大便而不是拉一泡屎!就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他一旦又要去追哪位女孩了,这女孩又成了不可抗拒的美丽女神,然后又一次劳而无功的追鹅行动开始了,不分白天黑夜,一星期接着一星期,直到他达到目的。以后,这女孩又跟其他的女孩一样了,不好一点,也不坏一点。“只不过是女人,亨,女人罢了!”
他的书桌上总堆着二十多本厚厚的书:他忙完自己的重要的事之后才会看看这些书。几年之后他才会打开其中的一本书翻翻,当然,这时这本书已失去了它的光彩。于是他就会竭力用半价将这些书推销给我。如果我坚决不要,他就会干脆送给我:“但是你必须许诺你会读这些书的。”他会去复印五十年前的报刊或杂志上的文章,然而这些复印件的命运跟那些书的命运是一样的。偶尔,他会带上几页这些复印件到火车或电车上去看,随便扫过几眼之后就顺手扔出窗外。“不就是这么回事!”他会苦笑着说。他已经问心无愧了。
时不时,一见到我,他就会说:“咱们看戏去怎么样?我听说歌剧院在上演一出好戏。”我们会迟到半个小时到剧院,在里面只坐上几分钟就跑出来,似乎里面的空气有毒。“五块钱又没有了!”他会这样说。“你身上带着多少钱,亨?哦,他妈的,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你口袋里什么时候有过钱?”然后他会带我到一家处在阴郁一角的酒吧里去,他要不认识那儿的主人,就是认识那儿的招待,或是其他什么人。他会去向他们借几个钱。如果借不到就让他们请客,喝上几杯。“你至少该有几个硬币吧?”他急躁地问我,“我要给叫乌特夫的那个小杂种打电话,他还欠我几个钱。我才不管他在不在睡觉。我们要打的土过去让他还我钱,怎么样?”然后他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最后他又想起一个被他抛弃的女孩,正如他所说,是一个性情温柔的小妞,也许她再也不愿见到他。“我们可以喝一杯,然后就走开。也许我还可以摸摸她,但不会干更令人兴奋的事——她有淋病!”就这样,整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毫无目的,又累又乏味。也有时候,我们会跑到格林坡恩——他父母的家里。那儿总有冰镇啤酒。这洒得偷偷摸摸、一声不响地偷来。因为他跟他老爸、老妈,甚至眼整个家庭不合。
“他们并不喜欢你,亨,我不介意跟你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针对你的。我猜可能是对寡妇始乱终弃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太过分了。你过去常吹嘘的淋病他们绝口不提。”
即使几年前他就离开了家,他的屋子也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整间屋子乱得一塌糊涂,里面散发着一股腐尸的气味。“你以为他们会时不时来打扫一下这间屋子吗?”他说着推开窗子。“我想他们还试图给我一个教训呢,这帮白痴。
亨利,天下父母没有再比你我的父母更便的了。难怪我们一事无成。起点太差!“
在乱翻一气之后,他又说道:“我想我是一个懒惰的表子的杂种。差不多……”然后他又会诅咒着离去。
又喝完一瓶啤酒……“亨,你还记得为你老爸搞的那次广告运动?就在这屋里,是不是?想想看,手写了一千封信!但是我们很愉快,是不是?我现在似乎还能看见排在我们身边的那些瓶子。那一次,我们可能喝了一卡车啤酒。我们没有得到分文工资——这就是我之所以难以忘怀这件事的原因。上帝,你跟你老爸活脱脱是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你身上从来不带一个子儿。顺便问一下,那个老顽童情况怎么样?他是不是还有那十二个不变的顾客——抑或是这些顾客都死光了?那件事真可笑!我真幸运,我老爸只是一块锈铁。搞不懂我们是怎样结束的!你可能很小就在街口乞讨了。你老爸有过骄傲、光荣、信心。只是过一天算一天。亨!生活就是这样!”
他会这样漫无边际地无休止地谈下去。当我们进了屋子,熄了灯,盖上了被子,他还是说个不停。手里提着啤酒,嘴里叼着烟,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他依然不停地说,从一个回忆又谈到另一个回忆,像一只蝴蝶飞来飞去。
“你从来不刷牙吗?”我会问他,他也喜欢这样的打岔。
“不,我过去刷,但刷牙太烦人了。有一天牙总会掉的。”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口臭?”
“我当然知道,很可怕!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他自己也咯咯地笑了)。有时候臭味太厉害了,连我自己都没法忍受。有时候有些小妞也会提醒我。这时真有点儿尴尬,是不是?但你可以不理它,你得把她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别的事情上去。一旦你学会了这一招,你口里是什么味都无关紧要了。是不是?”
抽着他的那支发霉的烟,他直挺挺地坐着。“实话告诉你,真正让我心烦的是我的裤裆总是脏兮兮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坏脾气,就是穿一条短裤要一直把它穿烂为止,不洗也不换。你知道我多长时间洗一次澡?几乎不洗!”他咯咯地又笑了。“我不知道怎么擦屁股。肛门边的短毛上总是粘着一些东西,我有时用剪刀把它们给剪下来。”
还是谈下去……“我们应该早些回家而不该像这样游荡。你想我怎么了?我从小孩时就这样游荡了。我是如此狂热,我想我可能得了舞蹈病。这让我心神不定。
我会像个酒精中毒者那样乱抖。我还时常口吃,这真把我屁都吓出来了……再来一点儿啤酒?
“上帝,你就让我睡觉吧!”
“怎么了,亨?你死之前该睡够了吧?”
“留些东西明天再谈吧。”
“明天?!你居然这样想?也许不会有明天了。说不准你在睡梦中就会死去——你想到过这一点吗?”
“那又怎么样?”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