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这空虚沸腾-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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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画像,只要抓住窍门就能画得很快,基本上成本我们大家画一天就可以补回来了~其他日子里如果再画,赚的钱都是各自归各自的啦。不错吧哈哈。”“听起来是很不错啊……”我发自内心。既佩服覃荔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又羡慕她有实现这一想法的能力——但之所以会这样觉得,说白了,也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做到吧。“不错吧不错吧~”覃荔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纠结,一脸被认同后的兴致勃勃,“这个月的租金我们前两次就已经赚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的,画得不好也没关系啦,反正怎样也不会赔本,最多就是浪费两只颜料而已,不过我觉得只要是肯画,怎样也能赚到些外快的啦!”她一边说一边笑起来,“哈哈,就当是那次你借我半块橡皮的报答啦~”我跟着扯出些笑容,“哈哈……你还记着那半块橡皮啊……”
“那当然,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很长情的……”莫名用了不不太搭凋的词汇,覃荔手在空气里甩过,“呐。也差不多了,你选一个你喜欢用的工具吧,我们要准备开画了。”“可是……”“还可是什么啊?别这么没自信嘛!”“不是没自信……”我嘟哝着。不是没自信,而是有自知。如同种植于不同盆皿的两株花,伸展进阳光的都分再如何相似,根茎处所连接着的,也只是属于各自的种子。“很有趣”、“很好玩”、“能赚到钱”,诸如此类的诱惑,或许能催化出人类埋于心底的勇气。却无法凭空让他们生出能力——而我自知缺乏的,正是能力。我不会画画,也并没有多么热爱画画,考艺术系不过是为了逃避背书和方便逛街,专业课则从来都是在昏昏欲睡里混过的。这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但也没坏到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在这之前,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为此而感到难过——在面对覃荔朝向我的笑脸,和她中那些画稿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到过难过。难过,是因为确确切切实实在在地知道自己“做不到”。而我唯一能做得到的,就只有撒谎。“其实我也和程敛一样,手绘超级烂,不用电脑画就不行……”我说。语气诚恳表情无奈,并在对上覃荔“可电脑只有程敛的那一台怎么办?”的无措眼神时,迅速给出“虽然很遗憾但是我没关系啦”的宽容回应,顺带回抱以一脸的强颜欢笑。如果假的笑是强颜欢笑。那么,假的强颜欢笑又算是什么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我就变成了一个说谎的惯犯。
02
说谎的人没有好下场。这不是什么寓言故事的说教,而是源于我自身的总结。“一套明信片要十二块那么贵?便宜一点好不好嘛!”“就是啊!你看你看我们四个人帮你买哎,便宜点啦!”“呐,四套算我们四十啦!”说话的是几个初中模样的小女生,比起先前爽快付钱的齐刘海,她们显然要麻烦得多。那些你一嘴我一语的讨价还价,就像炎夏里交叠开的蝉鸣,吵得找太阳穴一阵阵地发涨。“这个是成本价,不能便宜的了——”我说,只想快点把她们打发走。“什么嘛,这么贵!走了走了!”“等等嘛~但我很喜欢这两张啊!能不能散卖这两张啊?”“啊,这个书签也很可爱耶,书签多少钱一张?哦,还有这个信封!信封怎么卖?”面对这样的密集攻势,我毫无招架之力。脑中充斥着大片疲惫的沙沙声。仿佛午夜里掐掉信号的电台。“书签……嗯,书签是两块钱吧……信封……信封两块。”我嘟嘟囔囔。比起说话倒更像是在梦呓。“信封是两块半。不是两块!”冷不防被横空插人的男声纠正了错误。“书签两块。信封两块半。散卖可以,不过我们散的货也没多少了,你们挑一挑里面有没有你们想要的?”清晰回复完所有问题后,绰号“水井”的男生转头朝向我,眼神掠过一丝轻微的恨意,“价格不是才告诉你了吗?”“啊对不起……我有点搞混了。”我一脸歉意。眼前的水井个头高大,剃着平头却又在耳朵两边精心蓄了鬓脚。这种集“艺术家”与“黑社会”于一身的形象,很是具备威慑。所以即使感觉到手机于口袋中的震动一时我也不敢掏出来看。简直……就像是初出社会的上班族。“搞棍了没关系,你可以问我,但是不要不清楚乱报价。”水井显然也把自己当成了老板,一脸严肃地给我上着思想教育课。〃我们不像他们那边画画的,价格可以随便定,这些周边都是有成本的。
我们卖出去多少都有记账,价格乱了很麻……“”好了啦水井,你不要给人家向晴那么大压力啦!“覃荔的声音插进来。应该是刚刚从一轮忙碌中脱身的关系,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语气却依旧蓬勃,”哎。不好意思哦,叫你过来结果让你卖东西……“她朝我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手指处隐约可以看见沾了些油彩。”啊。没事没事。“我急忙摇头。”和你没关系啊。是我自己的问题啦。“——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之前没有说谎的话。”但我也有责任啦,没有事先问清楚你是擅长手绘还是 CG……“覃荔显然没听明白我话间的含义,”要不这样吧“她朝身后指一指,努力想作些弥补。”我看看叫程敛把他的电脑让给你画一下吧?“”哎?“我被这个提议吓了狠狠的一跳。视线顺着过去,两米开外的程敛早已被人包围得看不着身影,只能听见耳边时而传来的啧啧赞叹——或许是赞叹他的那些画,或许是赞叹他的那张脸,又或许,是在赞叹长着那张脸还能画出那些画。我懒得分辨。反正无论是哪个方面,我都取代不了。”你看他现在生意那么好,换我的话不太好啦。“我朝覃荔摇摇头,含蓄拒绝过去。”没事没事,你知道的啦,那家伙天生一副好皮相。小女生都喜欢黏着他。他每次来画都是这么热闹的。上几次也是,几乎就没停过。“覃荔说,”所以没关系啦,你去顶替他,说不定他现在都想休息一下呢~“”啊?几乎没停过啊?“我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那岂不是很累?这样画法,手都要断了吧?!“”哈哈是呢。很累的,不过他也算是乐在其中吧。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嘛。“我”嗯嗯“地附和过去。”是啊,反正是喜欢就好了。我也蛮弃欢卖东西的。“我指指桌面上的自制周边。口不对心”不画画也没关系的。〃
“但……”覃荔似乎还是有些自责。“这些都是上次我们漫画展的时候卖剩的东西了,所以不会太好卖。而且扣除成本之后,多余的钱是要用来做社团活动费用的……卖这个没有什么钱拿的,不像画画,赚的钱可以基本归自己。”没关系的啦,别老是钱钱钱嘛,我主要就是过来玩的啊,本来也没想要赚钱啊。开心就好了。“”你觉得开心吗?“”嗯。“我扯出一丝笑,。”开心啊。“哈。那就好……”覃荔信以为真,碰巧身边有人找她画画,她转头应了一声,朝我挥挥手:“那你继续吧,收档之后一起吃饭!”“好。”我点头。看她的背影一点点淹没进人群。然后我掏出手机,按下郑启脉新回复的短信。“玩得开心吗?”我愣愣地看着手机上这个和覃荔一样的问题。——究竟怎样才算是开心?说实在的,我确实没觉得自己“不开心”。如果没觉得不开心,是不是就可以算是开心了呢?但是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啊。‘如果感觉不到开心的活。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不开心呢?我被自己脑海里的无聊辩证搅得晕晕乎乎。一团乱麻里,真正能识别的,无非只有那种感觉。那种,“我到底在做什么”的感觉。回复框的光标在眼前跳动着。我盯着自己所回复的“开心。”看了片刻,按下发送。一次又一次地,我到底在做什么?
03 不清楚具体的收档时间。但时间过了 5 点,淘街的热闹也一点点沉寂下来。摊主们停止了卖力吆喝,行人们路过时也不再会驻足停留。不远处小区的饭菜香味隐隐约约漫进黄昏。夕阳将街道两边的灌木、建筑、垃圾拖出长而淡的影子。而与这柔软萧瑟的氛围相对比的,是两百米外的食街,它在数小时前还只是静默的存在,却在此时变得仿佛一条点燃了的引线,大大小小的烧烤摊相继出动。大排档打亮了店口的霓虹灯,廉价却鲜艳的胶凳沿着摆了一路。烤鱿鱼、炸豆腐、鸡蛋饼,油烟的声响混合着食物的香味,将夜幕撑出嚣张肆意的脸。同样热闹的还有眼下的饭桌。一天的劳累下来,总要吃点好的稿劳一下,加上临时又来了几个“懒得去卖东西但是愿意聚餐”的朋友,点的菜摆了一桌子,甚至还有人叫了啤酒。餐馆厨房的炒菜声,桌上人们的高谈阔沦,身旁伙计的传话声,空气被催化得越发亮堂和燥热起来。但这氛围并不能影响我。手机在饭桌底下惨惨地亮着,我垂着头,一心一意地,在四下的嘈杂里按着短信。“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上线。”短信发送给齐要。三分钟后收到对方的一个“哦”。虽只是一个字的回复,但相比之前那些隔半个小时才回或是干脆不回而言,这次也算超过了我的预期——我压根没指望齐要能回些什么。会发短信给他,原因就和之前医院排队等位时如出一辙,无非是不想自己在人群中一脸呆相地傻坐着而已。从和覃荔一班人坐上同张饭桌的第一分钟起,我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下“一起吃饭”的提议。那些自他们嘴中蹦出,并被佐以极大热情的“漫画展”、“同人本”、’周边制作“或是”动画新番“的话题。‘于我而言,都只像是隔河打量的迷茫。我不排斥动漫,却也未曾为之狂热。常识性的东西,或许还能和人说上两三个回合,但面对眼下的高段位,就只有闭嘴聆听的份儿。置身于这样一片热络却又与我格格不入的氛围里,除了用手机逃避,我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发给齐要的短信只是小儿科,为了消磨时间,我甚至不惜用手机为郑启脉写了一篇《今日淘街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