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山妞和光棍-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来了。
在王长脖子年轻的时候,村里人都传说他和老蒯有一腿。说是王长脖子给老蒯家做木匠活不要钱,还给老蒯买过一身衣服。这些话都是老蒯自己吐露出来的。至于老蒯和王长脖子之间到底有没有那一刷子,谁也没见实。不过,一枝花和王长脖子确实因此闹过一阵子别扭。
“老娘们蛋子,都是醋坛子。”王长脖子红着老脸问一枝花,“我去找老蒯,你放心吗?”
“有啥不放心的。就你现在那点能耐,给你找个十八的,你也是干瞅着。”一枝花抄起烟袋给了王长脖子一下。
书捡紧要的说,王长脖子说办就办,在二脱产那里拿了一百元钱,当天就到老蒯家去了一趟,水到渠成,马到成功。
他们说的老蒯,就是尚华的亲婶子,大号叫蒯伶,因为脚大穿的鞋大,人送外号蒯大鞋。为人狡诈奸猾。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洁白的牙齿,油黑浓密的头发,匀称的身段,虽说年过四十大几,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
老蒯很爱打扮,也很会打扮。常年擦胭脂抹粉,很会捣搽▲自己的那张脸。刚出阁的时候,从娘家带来一些化妆品,没几年就用完了。陆家家境贫寒,买不起化妆品,她就自己配制。香皂是用茉莉花、碱面子加上猪羊的胰脏制作的。擦脸的香粉是用胭脂花的果实加绿豆磨成面粉制作的。
老蒯会唱戏。她的爹娘都是唱戏的,在父母的熏陶下,耳濡目染,学会了唱戏。每逢农闲,都被大队的剧团请去教戏唱戏,是大队戏团的台柱子。
老蒯是拔了尖的漂亮娘们,格外招蜂惹蝶。无论走到那里,总有一大群老爷们像苍蝇似的,在她的尾巴根子后面哄哄。
老蒯两口子,结婚二十多年了,没打过架,没斗过嘴。
老蒯的男人叫陆志,平时沉默寡言,为人过于老实,人送外号老软。老软常年在大队的金矿下井,对家里的大事小情,一问三不知,出家门下井挣钱,进家门吃饭睡觉,家里有钱没钱,有粮没粮,全不管,家里的事情全由蒯大鞋做主。
老软在金矿上是个元老,无论是生产上,还是技术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行家里手,收入也最高。因此,老蒯家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在这几条沟里,可以算个上等户。
老蒯把老软视做一棵摇钱树,在生活上照顾得很周到,一天三顿饭基本上不重样,隔三差五,给他烫上一壶小烧酒。老软也很知足。
老软,是个碌碡压不出屁的老实人,尽管人们劈头盖脸地给他扣绿帽子,可他从来不把人们说的话当真。他平生最爱听的话是夸他的老婆,每当人们说老蒯长得如何如何好的时候,他就像喝了二两蜂蜜似的,乐得合不拢嘴。你要说老蒯风流,他当做好话听。“嗨嗨,你是不知道啊,我那老蒯可是个宝啊。对咱,那是一百个好啊。馋死你小子,你这辈子可没咱这艳福啊。古书上不是说嘛,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咱那媳妇,没人惦记着,就怪了。咱命好,摊上了,你还别眼气。”
老蒯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小算盘打得可溜滑了。遇到啥事情,立刻开动脑筋,把利弊得失算清楚。她为人处事的原则是,有利就上,没利就让,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从来也不干亏本的买卖。对尚华出阁这事,老蒯在八辈子以前就想明白了,她巴不得立刻把尚华嫁出去。老蒯的心里是这样想的:这件婚事是我和一枝花当的媒人。尚华一天不过门,我就一天不省心。只有媳妇上了床,媒人才能靠南墙呐。这是其一。还有其二,这门子亲事要是散了,谁最难受啊?还不是我老蒯吗?在老陆家,我顶门子立户,啥事不得我老蒯出面啊。要是尚华扔蹦▲跑了,人家要人要钱,找谁啊,不得找我老蒯吗?我正为这事发愁呐,这下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一块心病总算了啦。只要媳妇一进你老金家的门,就和我老蒯一点关系都没有喽,爱咋咋地呗。
她心里这么想,嘴里可没这么说。当王长脖子提出抢亲的想法时,她是这样说的:“这样打发侄女,我于心不忍啊。我们娘们之间,比亲母女也不差啥。自从他爹死后,哪一点不是我关照她们娘俩啊。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你们要是来抢亲,你说我是出面呐,还是不出面?恐怕是出面也不好,不出面也不对。你们一帮人扬名打鼓地到了我家,我要是在家不见面,不是剥你们的面子吗?我要是出面,能让你们在眼皮子底下把侄女抢走吗?”
王长脖子看出老蒯的意思来了。他把二脱产给的一百元钱往老蒯的炕头上一放,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不过,这事还是请您多费心了。”
老蒯把炕上的钱捡起来,揣进怀里,对王长脖子说道:“今天是大哥您来了,要是换另外任何人,我说啥也不会答应。不信,让你家一枝花来试试,我非得把她这个醋坛子砸碎了不可。你来了,我这个面子说啥也得给。好吧,我答应你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今天下午我就闪人,到亲戚家去躲上几天,给你们办事留个空。事情一过,我再回来。到那时候,我就说对这事卯不知隼,也就过去了。”
王长脖子打心里佩服这个娘们,真是太有才啦。生不逢时啊,要是在战争年代,让她指挥一个师啦团啦的,想不打胜仗都难。
回到家后,王长脖子把老蒯的意思向一枝花学说了一遍。一枝花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铁把子,就是好办事。要是我去,那个骚货,指定得拿搪摆怪▲的不可。我知道,你一出马,这事准能办妥。”
把老蒯那边的事情安排停当后,一枝花把棒槌哥俩、三抠搜、四精神找到二脱产家,商定了抢亲的事。这里说的三抠搜和四精神都是一枝花的亲弟弟。关于他们的故事,以后还有,到时候再细说吧。
阴历八月十七日上午,一枝花大棒槌等人粗拉地做了一些准备,请来几个落忙人,置办了一些酒肉菜,安排了几桌子酒席,通知了一些亲戚。下午,一枝花就领着三抠搜、四精神、棒槌哥俩、一头圪猱等人,赶着两辆毛驴车,就像鬼子进庄似的,扑到二道沟尚华家。
一枝花一队人进了尚华家门,人多势众,七手八脚,不由分说,就像老鹞子抓小鸡似的,把陆尚华拉上了毛驴车。
临走时,一枝花给尚华娘扔下一句话:“老亲家母,实在对不起您了。是你侄子郑惠民先把我侄媳妇给拐跑了,是你家不仁在先,也就不能怪我不义了。要是不服,就让你侄子郑惠民出来说话吧。”
这正是:
刚烈女,暗渡陈仓,打破牢笼飞彩凤。
老刁婆,瞒天过海,设下樊笼困弱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大棒槌挥鞭打尚华 郑惠民好言劝表妹
惠民心里清楚,茉莉离家出走,肯定会引起一场骚乱。所以,他在城里没敢久留,只住了一个晚上,把茉莉安顿好,次日傍晚,又回到头道沟。
刚进村,可巧遇见了李秉公书记和魏子利副主任。
“李书记,魏主任,二位领导这是去哪里?”惠民先打招呼。
“刚才,魏主任到我家找我,说是一枝花找了几个人到二道沟抢亲,把你的表妹尚华抢来了。现在,大棒槌正在新房里折腾尚华呐。按说,汉子打老婆,别人不应该去干涉人家。不过听说打得挺蝎虎▲的。大棒槌那小子历来都是牲口霸道的,我真怕把尚华打坏了。我和魏主任这是去大棒槌家瞧瞧。”李书记对惠民说。
“还有更蝎虎的事呐,二棒槌也在闹事,说是他喝高了,耍酒风,光腚拉叉地上了西山梁顶。”魏子利补充说。
“惠民,你这么快就回来啊?”李书记问。
“我给茉莉找了个打工的地方,已经把她安排好了。李书记,我走之前,没听尚华说过这事啊,咋办得这么突然呢?”惠民感到事情有些蹊跷。
“这不是明摆着吗,他们要抢亲,还能告诉你啊。你要是知道了,他们还能抢得来吗?”李书记说。
“尚华对我说过,她想和大棒槌解除婚约。我担心尚华一时想不开,钻了死牛角尖。”惠民说。
“我们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我们这就去新房看看,绝不能让大棒槌闯出祸来。”李书记说。
魏子利对李书记说:“你和惠民去大棒槌家吧。我带几个人上后山,把二棒槌整回来。”魏子利用手指着后山,说:“你们看,二棒槌正在山上闹呐。”
惠民和李书记顺着魏子利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二棒槌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趔趔趄趄地在山上跑,边跑边重复地吼着他自己编的一首歌:
“光汉子的獠子,
三分的凿子,
白天杵三盘碾子,
晚上杵两个猪食槽子,
往石头上一磕,
噌噌地冒火苗子。”
李书记嘱咐魏主任:“你去吧。他是一个醉鬼,把他拖拉回来就行了,千万别敲打他,醒了酒就好了。”
新房门口聚了一大群人。
郑有儒正在和一枝花吵架。
郑有儒一肚子气,都撒给了一枝花:“一枝花,你是一个说里道面的明白人,咋办出这不地道的事呢?尚华是我的外甥姑娘,娘亲舅大,按理说,娶她过门,你咋也不能迈过我这个门槛吧。娶亲的日子不是定在割完地吗?你为啥今天就去强抢呢?”郑有儒脸色刷白。
“有儒大哥,再好的马也有失前踢的时候,再明白的人也有办事不周到的地方。大哥大嫂,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们道十二分的欠。我本打算把新媳妇娶到家后马上就去请你们喝喜酒,没等我去请您,您就赶来啦。可是,事情已经办了,就像是一瓢水泼到地上了,想收也收不回来啦,只有求您二位原谅我了。我是这样想的,反正尚华早晚也是我们金家的人,早也是办,晚也是办,早办总比晚办强,起码不会再出啥差头啦。您二位都是明白人,尚华这孩子的心情啥样?想必您二位比我清楚。她打心里就不同意这门子亲事,早就闹着退婚,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