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山妞和光棍-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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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的河弯子里,一头圪猱正在和水里洗澡的三个姑娘吵嘴。
原来,在惠民离开河岸时,一头圪猱来到茉莉洗澡的河边,赖在河边不走。水里的茉莉指责站在河边的一头圪猱:“你快走开。我们在河里洗澡,你一个大老爷们,在跟前站着看,我们咋洗啊?”
“你洗你的,我看我的,我碍你啥了?他郑惠民可以站这看,我为什么不能?他是两氏旁人,可以看。我是你女婿,为什么不能看?我就看,就给你站岗了,就不走了,怎么着吧”一头圪猱站在河边,耍起了癞皮狗。
尚华说:“一头圪猱,你算老几,你也不趴在你家的水缸边照照,敢和我惠民哥比。我告诉你吧,惠民哥是我找来站岗放哨的,你不配。”
杏花也吓唬一头圪猱说:“你没看见吗?在下游的河湾子里,二棒槌差点被灌死。你要是还不走,我们就把你拽下来,灌大肚子。”
“你还别吓唬我,我就不怕你。你要是有尿,就上来拽我。你来,你来啊。”一头圪猱一步步靠近河水。
惠民到了一头圪猱面前,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你要干什么?”一头圪猱退了两步,问惠民。
“干什么?我问你要干什么?”惠民反问。
“我不干什么。我给她们站岗啊。”一头圪猱说。
水下的三个姑娘齐声高喊:“把他推下来!”
一头圪猱又退了两步,问惠民:“你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那你为什么在这?”
“我是她们请来站岗的。你呐,谁请你来!”惠民问。
“我也是来站岗的,我的媳妇洗澡,还不许我站岗吗?”一头圪猱说。
杏花说:“有像你这样站岗的吗,人家惠民站岗离得那么远,你哪,站在河边看起来没完。是不是耍流氓啊惠民哥,把他推下来,让他和二棒槌似的,我们给他灌大肚。”
惠民向水里推他,一头圪猱一个趔趄,险些跌进河里。
一头圪猱估摸着干不过惠民,抽个空子灰溜溜地跑了,边走边骂着惠民。
这正是:
姑娘下河洗澡,
小伙偷看不中。
尽管小伙有意,
怎奈姑娘无情。
生瓜不能强拧,
帆船不行逆风。
山高景美路难行,
王八好当气难生。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十三回 痴情女知情断痴情 通情人交心获真心
自从那天从车站回来以后,柳叶的心情一直很糟糕,想来想去,她还是下了决心,面见惠民,表明心迹。
阴历八月十二,吃过中午饭,柳叶拿上那个包着两双鞋的包裹,到了惠民家。
惠民的爹娘都睡午觉了。
柳叶打开布包,取出一只布鞋,举到惠民面前,说:“惠民哥,我又给你做了两双鞋,一双夹的,现在就可以上脚穿,另一双是棉的,留到冬天穿。还是上次那个尺寸,我看上次那双鞋你穿着挺合适的。”
“你家的活计那么忙,还抽空给我做鞋,让你受累了。不过,现在不像前几年了,那几年有钱也买不到鞋。如今城里的商店里有的是黄胶鞋。以后可不要再点灯熬夜做鞋了,我买胶鞋穿就得了。”惠民说。
“胶鞋捂脚,容易长脚气。还是布鞋穿着舒服。”柳叶说。
“总是穿你做的鞋,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说什么呐!我的命都是您给捞回来的,我累一点还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大长的夜,呆着也是呆着,老早躺在炕上也睡不着,就当是消磨时间了。我给你做鞋,一点都不觉得累。不管你要不要,你这一辈子穿的鞋,我全包了,一直做到老,到做不动为止。”柳叶说。
柳叶把鞋放在炕上,对惠民说:“惠民哥,我想和你唠一会嗑。”
惠民说:“我也正好要找你说话呐,还没倒出功夫来。柳叶,咱们到河边溜达一会吧。”
柳叶说:“好吧。”
柳叶和惠民边走边说话。柳叶问道:“惠民哥,听说你快要复员了,有啥打算吗?”
惠民说:“还没往细想。到时候再说吧。”
“惠民哥,你想过你个人的事吗?”柳叶进入正题。
“能不想吗?不过想也白想,爹娘做主,哪容我自己去想啊?”
“你想和黑丫结婚吗?”
柳叶一提黑丫,惠民的脸色一沉。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成亲?”柳叶又问。
“我没想过。我不愿意想这个问题。”
“黑丫对你好吗?”
“好不好,无所谓,反正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定婚十多年了,我和她没说过几句话。要是让我自己说了算,我是不会和她成亲的。不过,这事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啊!”惠民望着天,叹了一口气。
一想到这儿,惠民就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沉默了一会,惠民又说:“我现在不考虑这些烦心的事。不管我爹娘咋说,我就是不吐口,反正他们不能把我逼死。我要先干一番事业。”
“对,惠民哥,你说的对,我支持你。一个大男人,就是要趁着年轻,干一番大的事业。可惜,我是女的,还是一个团圆媳妇,身子是人家的。我要是个男人,早就从这山旮旯里跳出去了。”柳叶说到这,转了眼圈,泪水在眼睑里打转。
惠民看了柳叶一眼,说:“柳叶,人们都说你的公婆对你就像亲闺女一样,伟男对你也很好,你咋还不高兴哪?”
“公公和婆婆确实对我很好。就是那个伟男,忒愚囊了,还结结巴巴的,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我心有不甘。”柳叶的泪水撒落到前胸的衣襟上。
“柳叶,你可要多往宽处想。”惠民劝说道。
两人又沉默一会。
柳叶说:“惠民哥,我听说到了年底,山南的矿上就来咱村招工。到时候你也复员了,咱俩一起去矿里打工吧。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也不敢去,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去了,我就有扑头了。”
“你一个姑娘家,身单力薄的,去干嘛啊。那里没有你们女人干的活。”
“有,矿里有女工,我早就打听过了。咱村以前去的人说,有不少女人在矿上干零活,矿里有大食堂,有清洁队,有幼儿园,都用女工,都不少挣钱呐!”柳叶说。
惠民说:“到底能不能复员,现在还说不准。到时候再说吧。”
说话之间就到了村北河边。
柳叶说:“惠民哥,在这歇歇脚吧。”
两人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惠民脱了鞋袜,挽起裤脚,把脚伸进水里,对柳叶说: “好爽快啊。柳叶,你也泡泡脚吧。”
柳叶也脱了鞋袜,挽起裤脚,把一双纤纤秀足伸进清凉的水里,弹打着水花。
惠民问柳叶:“听说你家里正在操办你和伟男的婚事,准备好了吗?”
“我正为这闹心呢?”柳叶哭丧着脸说。
“闹什么心?人生一世,成家是一件大事,为什么不高兴呢?”
“甭说是结婚了,就是看见那个结巴磕子我都烦。我一想到要和他在一块过一辈子,心里就像刀剜似的难受。惠民哥,关于上煤矿的事,我说的话是真的。真要是能去得了,你就脱离了咱村这个是非之地了。我呢,也有了明路了。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就和那个结巴磕子绑在一起了。”柳叶再次提起去矿上打工的话题。
惠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劝她说:“柳叶,遇事不要钻死牛角尖,一定要想得宽一些,看得远一些。我看伟男那个小伙子,除了说话结巴外,没有毛病,为人挺忠厚老实的,身体也挺好,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跟上他,一辈子不受气。伟男的爹娘都是好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把你视如亲生。要是结了婚,家里外头,你是一把手。你刚才说要到矿上打工,也是瞎想,办不到的。结婚的日子到了跟前了,你走得了吗?眼下我也走不了,黑丫家催着结婚,我爹娘也逼我。要是退不了这门子婚事,其他的都是瞎想。柳叶,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就像月亮似的,总有缺的时候。再不要想一东二西的事情了。好好忍耐着,和伟男过日子吧。”
柳叶说:“惠民哥,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一见到伟男那个样,我的心里就翻个。”
惠民说:“你从八岁就到了杨家,杨家一家人对你不薄,和亲闺女没什么两样。虽说对你没有生育之恩,却有养育之情。”
柳叶说:“我也是看在他们家多年的情分上,才下不了出走的狠心。我在他家十多年的光景了,人家把我拉扯大,实属不易。咱咋也不能没了良心。我是想出去打上几年工,挣一些钱,都给他们老杨家,让他们用这些钱另给伟男说个媳妇。这样,我也算是圆上欠他家的情了。”
惠民这才明白柳叶反复说要出去打工的真实意图。针对柳叶的这种想法,惠民继续劝说道:“患难之时结成的情意,是用金钱买不到的。柳叶,你可不要忘记杨家人的大恩大德,一定要和人家好好过日子。跟着伟男这样的人过日子,虽说少了一些浪漫,却多了一些踏实。我劝你把眼光放低一些,现实一些。”
柳叶接着说:“不是我眼光高,也不是我不现实。我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的心里总是放不下的是你。自从你把我从山洪里捞出来那时起,我柳叶的魂魄就让你给摄走了。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上高中和当兵这几年,我是日日想,夜夜盼。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像你一样,占据着我的这颗心。有时候,我也清楚,你已经是一个定了婚的男人,我也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惠民哥,你说我该咋办呐?”柳叶终于把自己多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惠民对这样的局面是有精神准备的,他知道,这些话柳叶迟早是会说出来的。
沉默片刻,惠民说:“柳叶,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情义。你的情,你的义,我都感到非常珍贵。如果没有其他因素,我郑惠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您的这份情意。可是,柳叶,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不是因为黑丫的缘故。今天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已经把我的这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