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村落的不死迷局:长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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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上进急得不行,用牙咬手指,却挤不出来血,慌忙之间,他的目光扫过了我的小腿。他抬起头来,望着我。我明白他在想什么,狠下心一咬牙:“用我的吧!”@文·人·书·屋@我脱下鞋,爬上一米高的祭台,挽起裤脚,露出了小腿肚上的伤口。
(人)“要把戒指带上!”秦杨目不转睛地盯住爬过来的两个村民,嘴里却大声喊叫。
(书)我慌忙从上进的手里抓过戒指,他也急急忙忙地帮我戴,很快十枚权戒就戴满了我的十根手指。
(屋)我深吸一口气,在祭台上坐下来,把毒蛇咬伤后又几经撕裂的伤腿扳起来,使伤口对准祭台中心的碗坑。我看了看四周,沿着贴壁小径爬过来的村民已经越来越临近了,上进抱住祭台的侧壁,随时准备推动。他大声喊:“别再发愣了,蛮牛!”
我狠下心,咬住牙死命叫了一声,两个拇指按住伤口的边缘,使劲往两边掰。疼痛立马从撕裂的伤口蹿入我的神经,我感觉牙都要咬碎了。可是鲜血却不争气,只滴出了几滴。我的伤口已经痛得不行了。
上进懊恼地冲到石桥的一端,从秦杨的手里夺过了柴刀,冲了回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这把骇人的柴刀,举到眼前。火光冷冷地反照在刀刃上,晃荡着。我把刀锋对准了小腿上的伤口,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一边歪,我恐惧了,不敢再往下割。天呐,这是我自己的身体,那会是怎样的疼痛啊,我如何割得下刀?忽然,我的头脑有些发晕,一种飘忽不定的迷茫感似有若无地盘旋在脑海间。
秦杨已快速地跑到祭台前,我着急地大喊:“快,快帮我!”他的脸隐藏在蓬松的长发下,目光透着一如既往的冰冷。出乎我意料,他竟伸出双手,抵住插在祭台侧壁上的火把棍子,和上进一起发力,推动祭台往反五行方向转动。
队长紧紧地抓住我的双手,双脚则踩进剩余的两个脚印里。他邪邪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诡异布满了他的脸。我失血太多了,没有任何一丝力气来抗拒他。我看见远处的石旭站了起来,立在原地观望着,没有丝毫冲上来帮助的意思,也没有阻止随在队长之后、从贴壁小径上挪移过来的其他村民。而后面的村民踏上了石桥,也同样站在原地观望,没有攻击石旭的意思。我看见这一幕幕反常的景象,感觉天旋地转,什么都颠倒了。
由于离心力的作用,祭台中心的碗坑里,我和队长混融在一起的鲜血,开始渐渐向旁边扩散,流入十字沟槽里,慢慢地流向四个端头的碗坑。我浑身的精气都在一丝一丝地抽离身体,凉意逐步地渗透进了心脏,这是一种濒死前的恐怖感觉。
父母在家门前挥手送别,张梅紧贴车窗托着下巴美丽地眺望风景,石旭脸上的黑色胎记忽明忽暗地闪烁,懒惰的杂毛猫猛地蹿进黑乎乎的地窖入口,姜汝明的《钢铁》被灌入窗户的风拨乱着飞快地翻页,草丛里排成一线的棺材延伸进无边无际的旷野,黑色的巨蛇裂开血口狠狠地咬下,一颗红色帅棋躺在勾勒有青花的白瓷碗底……
“一切就像书里写的那样……那不是水,是油……所有的人都是危险……那可是鬼地啊,去不得的……你们不知道,她被烧死在那里了……一个人死就得有一个人失踪……村里人各家各户的姓氏都不同……你们犯了长生神的诅咒,再也走不出去了……瞒天过海,蛮牛,这是瞒天过海……”
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一句又一句的呓语,不断地冲刷着我过往的记忆。忽然间全身膨胀,仿佛要爆裂一般,我仰起头长声惨叫,声音震荡在巨大的暗黑空间里,嗡嗡地颤抖……
十三、圈套
我猛地睁开眼来,看见了高高在上的屋梁,那里坠着一张硕大的蛛网,一只黑色的圆球蜘蛛蹲在网心,耐心地守候着猎物。我轻轻地扭头,脖子像生了锈般酸痛,甚至能听见颈骨的摩擦声。床的旁边摆了一张木桌,桌上有一摞并不齐整的书堆,再后面就是每天都推进推出的那扇门。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是在队长家里,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
我陷入了极度的昏沉之中,仿佛刚生了一场大病。合上眼皮,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在白茫茫的脑海里晃动起来,如同无法捕捉的梦靥场景。我想坐起身子,却浑身无力,只好继续躺着。我又睁开眼望着屋梁,那只圆球蜘蛛纹丝不动,我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去回想梦里的一些片段,觉得头疼欲裂。在一个黑暗的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天旋地转颠倒反复,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飘渺。
忽然,我的小腿上传来一股撕裂的痛楚。
我微微曲起身子,右手触碰到小腿,摸到了一段用布包裹住的皮肤。
我受伤了?
我忽地想起梦里的场景,似乎有一把刀划过了小腿肚,脑袋里顿时窜入了一丝凉意。天呐,那不是梦,腿上的疼痛如此真实,那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张开嘴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希望有人能够听见,推开门来看我,可等来的却是令人失望的无人问津。
“你们谁进来啊……”我的声音虚弱到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我经常进出的那扇门,却仿佛永久地锁上了,永远都不会再打开了。
没有人理会我,我只好省下一些力气,轻轻地合上眼皮,再一次努力地去回想昏迷前的经历。
慢慢地,我回想起曾胁迫了王婆婆,再后来找到长生之门,进入了一截黑暗的地底通道,随后是在十字祭台上,所有的事情都颠倒了,五行反转,天地旋转,我的眼前就彻底地黑了过去,醒来时,便回到了这里。难道在最后一刻,献祭被我们破除了,我们最终获得了胜利?那么,积极和张梅也得救了吗?
一想到他俩,我就有种按捺不住的迫切。忽然,另一幕场景又从我的记忆深处浮了上来。破除献祭时,为什么所有人忽然都反常了?上进、秦杨、石旭,还有其他村民……为什么上进他们只顾推动祭台,却不阻止已跃上祭台的队长呢?
一种若有若无的茫然感又占据了我的头脑。
就在我完全陷入困惑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大约傍晚的时候,王婆婆又推开门进来了,大娘跟在她身后,端着一碗饭菜。
“还不打算告诉我吗?你那天好像说她去了后山,是怎么回事?”
我的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闭上眼不去看她。
“你当你还年轻吗?这么有脾气。”王婆婆转过头看着大娘,“喂过药没有?”
“下午的喝过了,晚上的还没有熬出来。”大娘轻轻地回答。
我一愣,下午我明明没喝,她就把药碗端走了,现在为何回答说我已经喝过了?
“快点熬出来,给他多补补身子!”王婆婆刻意强调了“补补”两个字,“把饭菜撤走,饿他两天,看他脾气还能有多倔。”
大娘点点头,把饭菜全部端了出去。
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肚子早就饿空了,但我决计不会开口要吃的。王婆婆想逼问我说出张梅的下落,我才不会那么傻,只要我不说,她肯定会留着我,何况我是真的不知道张梅在哪。
蜘蛛还在美美地享用丰盛的晚餐,而我只能空着肚子羡慕它。屋里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窗外已褪去了光明,夜幕又一次如期而至了。
天色全部黑尽的时候,房门再一次吱呀一声开了,我闻到一股米饭和肉的香味。我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想,又来诱惑我了。
一盏油灯朝床边移来,我渐渐看清了隐藏在火光后面的脸。一瞬间,我慌忙地撑起身体,却因手臂无力,只撑起了半边身子,我想一定看错了,撑起身子的同时,我的另一只手着急地掐了一下大腿,怕是在做梦!但剧痛令我十分失望。我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愣愣地盯着火光下那张微笑着的脸。我缓缓地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因为,我看见的,是我自己!
睡前更新,特别特别地感谢顶贴支持我的朋友们!!!十三章了,坑不久就要被填平了!
我看见我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近,左手托着油灯,右手拿着土瓷碗,直挺着腰站在床前。这样的画面令我后背发寒。我吃力地抬起手,指着他,张嘴却哑然,始终吐不出一直压在嗓子眼的那句话。
他看了我一眼,把油灯和饭菜放在床边的小木桌上,又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饭菜依旧洋溢着香气,但我不再觉得诱人,一点都没有。我望着门口,心里空空落落,甚至有些发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片刻,他又回来了,双手捧着一盆水,放在床铺边,接着把我的身子扶起来,使我的头移动在盆面的正上方。一盏油灯挪动到了我和盆之间,我一下子看清了水里的倒影,猛地抓住床的边沿,愣愣地盯着水里的那张脸。这不可能!我的手在剧烈地发抖,我甚至觉得盆里的水也在轻轻地发抖。一张毫无生气的蜡黄色的脸躺在水里对着我。我惊骇到无以复加,恐惧极了。盆里的水褶皱起来,里面的脸变得支离破碎。
油灯被移开了,盆也被移开了。我抬起头,看见我自己已经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点燃了旱烟,砸吧起来,神貌舒服极了。那杆旱烟是队长的物事,当初他对我讲述长生神的故事时,我留意过它。
“这得感谢你,”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我又有好几十年可活了,这不容易。”
我的头脑顿时被这句话灼烧了,心脏的温度不断地飙升。我猛然明白过来,一件恐怖的事情在我心里发生了。原来十字祭台上所谓的献祭,竟是这样的。我和队长的意识都没有交换,交换的只是躯壳,只是我们各自年轻和老迈的躯壳!我们置换了各自的肉体,也等于置换了各自的寿命。我猛地明白了好多东西,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一下子倒回枕头里,望着黑乎乎的正上方。由年轻至老迈,濒临垂死,由老迈复年轻,却从此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