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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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在外人面前驳自己男人的面子这事儿她还是有分寸,知道这是不能做的。
崔管事说了一番,关文只答应说好好想想。
回去的路上,关文轻声问李欣,“欣儿,你觉得这事儿……”
李欣抿唇,“你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关文忧虑道:“跟胡家订了亲事都快小半年了,本来订了亲事就该把聘礼给人送去,一直拖一直拖,拖到现在,我实在是觉得对不住人家。”
李欣停顿了下,“也不差这十来天吧?”
关文不语,默了会儿才轻声对李欣说道:“瞎子胡跟我提过,他家姑娘十八岁生辰就在这两日了。婚事虽然订了,可聘礼要是在胡姑娘十八岁生辰前还没抬过去,怎么都说不过去——这不是拖着人家姑娘吗?”
李欣抬了抬眉,关文又说:“阿秀也是一样的,不过阿秀生在腊月间,尚还有段日子,胡家可是不能继续拖着……”
原来是要卡胡家姑娘的岁数!
两家都还要些面子,关家要是一直拖着不下聘,说出来名声上就不好听了。就算以后胡家姑娘进了关家的门,旁人那些爱嚼舌根子的还不得说这门媳妇不得关家重视?胡家姑娘相貌不好,娘家情况也不好的,传到胡家耳朵里去,那父女俩不得自卑?
就拿李欣嫁给关文来说,关家给的聘礼并不多,但嫁妆刘氏还是装了满满当当一口箱子。而且婚礼那排场也并不算太寒碜,关文态度也够诚恳,虽然没有亲娘来,但当得起事的兄弟姊妹来家里下聘也算是给足了李家面子。可以说,李欣在关家可以抬头挺胸当人媳妇,跟婆家重视、娘家有兄弟便有底气等方面不无关系。
胡家姑娘只有一个鳏夫爹,没娘帮她张罗婚事,没兄弟做她后盾。情况比李欣还要差些吧。
同是女人,李欣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重要性。
想了想,李欣忽然笑道:“其实也没关系的,不然就托人把钱送回去,让公爹他们先把聘礼给下了。我们继续在这儿上工,等工完了,再去合计婚事,这样两全其美,岂不是很好?”
李欣以为这个想法很不错,既照顾了胡家,又顾着自己这边赚钱,一举两得。正想先前两人怎么脑子拧了没想出这个办法来,却见关文听了这个主意,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而是眉头紧锁,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
难道是没有能送钱回去的人选?
崔府这边要是离了工,一天一百钱可就没了,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时间。李欣说:“不然托姑姑家的堂弟跑一趟?”
关文低了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
“阿文,到底怎么了?”
见他这样李欣眉头也皱了起来。按理说这个方法很好啊,他却还是一副不成的样子。难道他这个做大哥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才安心踏实?
关文动了动嘴,半晌才道:“欣儿,钱必须捏在咱们手里。爹和爷爷也好,二弟四弟也好,姑姑家的堂弟也好,都不能给出去。”
☆、第五十一章 关文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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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爱财?
李欣下意识地就得了这么个结论,马上撇开这个想法。
这绝对不可能。他要是爱财,头几年就不会为了家里边的生计去走镖。二弟三妹的婚事都是他办的,接济姑姑家也是他做的,供养六弟上学一直都是他出的钱。要是以前孙喜鹊还是关家,手里赚着养家的钱败了家还算是说得,现在孙喜鹊又不是关家,钱如何不能拿给关家人做事儿?
可看关文眉头紧锁,不像是说假的,李欣便已经信了六分——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直到两口子进了房,关文插好门栓,这才对李欣说道:“欣儿,还记得咱们床上内里横杠的那根木板子,上面那个小箱子不?”
李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当然,好歹在那床上也睡了那么些日子了。不过她一直以为那是关文的私产,也没起过心思去动过。
说起那个小箱子,李欣倒是挺有印象的。八成新的木料,上面还刻着花纹,挂了个小铜锁。虽然只是个小箱子,但好歹是明晃晃地搁在横板上,特别打眼。
“那箱子怎么了?”李欣疑惑地问,又马上说道:“我可没动过,那箱子锁着的呢。”
关文点了点头,吸了口气才说:“那箱子里边儿,原本放着我回来的时候拿回家的二十两银子。”
李欣吸了口气。
二十两银子。
“我走了两年的镖,前前后后赚的钱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两,都是我拿着命去拼来的。除了拿回来孝敬爹跟爷爷,给六弟交束脩,接济一下姑姑一家以外,其余的钱我自己留了一些,给了一些给二弟他们家用,想着,家里有弟媳妇,吃穿什么的她都张罗,其他的也就没多管。没镖走的时候我都在镇上歇着,有镖走的时候十天半月的都回不来,也不知道家里边什么情况,每每都是托了人把钱送到了,我就觉得自己尽了责任了。”
李欣听着有些心酸。那两年关文风里来雨里去都是为着关家,却没捞着一点儿好,脸毁了,腿也瘸了……
难得关文肯跟自己说以前的事,李欣自然温温顺顺地挨着他坐了,握着他的手柔声问:“然后呢?”
“我托的都是镖局里的,绝对不可能从中坑我的钱,自然是我拿多少回去,家里边就能收到多少,我从来不信自己个儿在外面交好,那种能换命的兄弟会在中间做手脚。两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那次实在凶险,运镖途中遇到了山匪。要说是一般的镖倒也罢了,失了镖,镖局赔就好,可那镖失不得,算得上是半个皇差,价值又大,镖局赔不起,还可能要搭命进去。我不要命地跟山匪干了一仗,受了伤。虽然最后镖保住了,不过还是死了几个,我总托他帮我带钱回去的那个兄弟也在其中。”
说着关文似乎有些口渴,端起茶碗喝了口水,长叹一声道:“我们成亲的时候,镖局的总镖头也来了的,还和弟兄们凑了三两银子给我们。那一次因为镖局伤亡惨重,单就是死的那几个就每人赔了二百两,还别说其他伤筋动骨了的。我拿那二十两,也是镖局赔的。三两银子虽然看上去不多,但对于镖局来说,能拿出来也很困难了。”
“总镖头四十来岁,个性耿直,不过人丁单薄,膝下只有一个小孙孙。按理说我这种情况没有生命危险了,还可以继续走镖的,但碍于腿脚不行了,也实在是不方便,所以总镖头才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回家养养,也跟我承诺了,如果以后我腿脚好了,还是想做那行,还可以找他。他毕竟也缺人,觉得我护起镖来还挺有胆有识。那二十两,总镖头能拿出来也不容易。可以说,那一仗的善后基本上把总镖头这些年的攒的银钱花得差不多了。”
李欣越发觉得莫名,这些……和他不把钱拿回家去交给关家人有关系?
关文叹了一声,“我的时候,料想以往那七八十两银子应该还不至于花光,但也没问,觉得家里有点存银也好。我想着,还有那二十两,家里边的日子怎么说都过得去了。这三年来,不管是六弟的束脩还是家用,都从这二十两银子里开销,其余拾起来的庄稼、牲畜活计攒的钱都是爹收着,我没动过一分一毫。”
“那……然后呢?”李欣好奇道。
“然后就是在商量四弟婚事的时候,爹说家里没多少钱办喜事,我就把这事儿拿出来说,想着怎么着也该有些存银。没想到爹这才含糊跟我说,那些钱都花完了。四弟还口口声声说,我没带多少钱回来,前前后后总共加起来也就四五十两的样子,除了爹和爷爷收了一些,六弟的束脩和家用,人情往来的开支都花得差不多了。”
李欣倒吸一口气,这下才明白过来到底关文说前面那些是什么意思。如果照关全说的,关文拿的只有四五十两,那和七八十两一对,中间的差额钱数去哪儿了?
关文默默地静了片刻,才轻声问:“欣儿,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没?”
李欣艰难地点了点头,“你不信一起出生入死的患难兄弟坑你的钱,那么只有可能,钱被家里人藏起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仿佛有些难堪,关文等了一会儿才略点了点头。
“可是……”李欣微微动了下嘴,“有可能是孙喜鹊拿走的……”
关文淡淡地笑了笑,“欣儿,我那兄弟帮我带钱,至少得是当着我爹的面才会给钱的吧?他做事沉稳,怎么可能把钱就交给一个妇人手里边。”说着叹了一声,“再说,现在也不能找他求证了。”
帮关文带钱回家的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而且再说,死者为大,总不能人死了还往人身上泼脏水吧?
要不是是前几年关文问过这事,恐怕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家人心里要是有了隔阂可就不妙了……
不过……
等等
李欣忽然绝得关文话中有话。什么叫“至少得是当着我爹的面才会给钱”?这样说的话,关文不怀疑他那镖局里的兄弟,唯一可能藏匿真相的人不就是他爹——关明了吗?
她那个公爹……说实在的,李欣对他并无太多好感,也并没有恶感。只因为他是关文的爹,所以理当对他有几分尊重。虽然这个公爹对她不算好也不算坏,但住在一个屋檐下,只要相安无事,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也会奉他终老。
但要是他真的昧着良心瞒下赚的钱,娶亲,女儿嫁人这种关键时候都抠着不给出来,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李欣缓缓摇头,“阿文,我不懂……”
“我以前也不懂。”关文轻声地说:“那段时间我很烦躁,爷爷又把我的婚事提了出来。二弟四弟都说我得娶个妻子来当起门户,爹也老说我这做大哥的该成个亲了,老单着做光棍也不是个事儿。尤其是爷爷,一直殷切嘱咐我来着,说长子嫡孙要兴得起家……最后把我逼得没办法了,我才去请了四邻八村有名的李大娘来帮我说媒。”
原来关文说婚事还有这么个情况……李欣默默颔首,这她倒是能理解。
“那时候我还以为家里面至少也能出得起聘礼的,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