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母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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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刘月季抱着衣服出现在门口。钟匡民一愣说:“你来干吗?”刘月季说:“我怕你冷,给你送衣服来的。”钟匡民拿过衣服说:“那你回去吧。”
一阵霹雳震得窗户都在抖。刘月季一下跪在了钟匡民的跟前,眼泪滚滚而下。刘月季软中带硬地说:“匡民,不是我要给你下跪,是爹让我给你下的跪!再说咱们拜过天地后,怎么说也是夫妻了。你得让我为你们钟家留个后呀。要不,我没法在这世上做人,也对不起你爹!我求你了……”
雨在拍打着窗户。看着跪在他跟前的刘月季,钟匡民的心也软了,眼中流出一丝愧疚。刘月季说:“钟匡民,你是你爹的独生子,你爹又是这么个身体。爹说我能给你们钟家生个一男半女,他就下跪给我磕头,你嫌弃我这不要紧,但你不该这么伤你爹的心啊!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儿子……”钟匡民长叹了口气,眼角也含着泪说:“你起来吧……”
……
半年后,院子里。刘月季腆着个大肚子,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钟嘉慎卧室,一位中医正在为已奄奄一息的钟嘉慎搭脉,钟匡民站在一边。中医搭完脉,同钟匡民走出卧室。中医摇摇头说:“老人的大小便都已失禁了,脉息也越来越弱,预备后事吧。”钟匡民含着泪点点头。
刘月季腆着大肚子,把洗好的老人衣服、裤子、内裤内衣晾在绳子上。中医含着敬服的眼神朝刘月季点点头。中医对钟匡民说:“我还很少见过儿媳妇能这样服侍老人的。不容易啊!”中医走后。钟匡民走到刘月季跟前说:“月季,你辛苦了。”刘月季说:“人活在这世上,啥事都能碰上。该你做的事你就该去做。娘去世得早,这些事理应就该由我做。”钟匡民感动地点点头,但又感到遗憾地长叹一口气。
村口。参军的队伍在行走。村口有许多人在送行。刘月季抱着两岁的钟槐。穿着新军装,戴着大红花的钟匡民走到刘月季跟前,说:“月季,我参军走了,从此我不会再回来,你就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吧。”刘月季含着泪不舍地说:“匡民……可你是孩子他爹呀。”钟匡民说:“我说句让你伤心的话,但这是我心里的话,月季,要不是为我那死去的爹,要不是为你,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刘月季说:“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匡民……”钟匡民说:“爹去世后,我就没有啥好牵挂的了!”刘月季说:“那我呢?孩子呢?”钟匡民说:“我知道,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我爹病倒在床上那些日子,你很辛苦,还要收拾爹失禁后的那些脏东西,我真的很感动。但月季,你要知道,感情这东西是没法勉强的。从今以后,你就把我忘了吧。”刘月季悲伤地说:“你叫我咋忘得了你啊!……”说着哭了。钟匡民眼中又流出怜悯,体贴地上去拉住她的手说:“月季……月季,你就好好带着钟槐过日子吧。”刘月季说:“你走吧。我知道你的心事了,我没法强求你……但你的儿子,你总得亲他一下再走吧。”刘月季说到这里伤心地摇摇头说:“还有……昨晚的事,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钟匡民抱过儿子,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又还给刘月季说:“那我走了。月季,我还是那句话,忘了我吧!”
。。。。。。
刘月季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她背着锄头,牵着钟槐,向农田走去。。。。。。
◇ 收养钟柳
黄土高原。
在西北某县城的街道上,钟杨走到一条较偏僻的小巷里,看到三个衣服褴褛、满脸污垢的八九岁的小孩子围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在抢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小女孩紧紧地捂着脖子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钟杨一看立刻冲了上去,把那三个小孩打开,小女孩一把抱住钟杨哭着说:“大哥哥救我!”
钟杨领着小女孩,坐在小街道路旁的埂子上。钟杨问:“你爹你娘呢?”小女孩说:“我妈妈被土匪打死了,我跟着一些大人逃到这里来的。”钟杨说:“那你爹呢?你没爹?”小女孩说:“有。我妈妈就是从老家领着我来找我爸爸的。”钟杨说:“那你爹在哪儿?”小女孩说:“我妈说在新疆。”钟杨说:“在新疆?在新疆什么地方工作?”小姑娘摇摇头说:“不知道。”钟杨说:“那你叫啥?”小女孩说:“我叫程莺莺。”钟杨说:“那你爹叫啥?”小女孩说:“不知道,我忘了。”钟杨说:“你没见过你爹?”小女孩点点头。
钟杨说:“你跟我一样吧,你一生下来,你爹就离开你娘了,是吧?”小女孩点点头说:“是。”钟杨想一想说:“那你就跟着我吧,我也要去新疆的。到了新疆后,再去找你爸爸,好吗?”小女孩点着头说:“好!大哥哥,那你爸你妈呢?”钟杨说:“我也是跟我娘和我哥去新疆找我爹的。我上车时,鞋挤掉了,我就下车找鞋,可车就开走了,我追呀追呀没追上。不过你放心,我娘我哥肯定会来找我的。”
刘月季和钟槐刚从烤饼摊前走开,拐进另一条小路,钟杨领着程莺莺来到烤饼摊前。两人看着烤饼咽一阵口水。钟杨摸摸身上,什么也没有,只好领着程莺莺走开。
饥饿难忍的钟杨和小女孩来到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一位五十几岁的妇女提着两个桶出来。钟杨上前喊了声:“大娘,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
老妇女看看他们说:“你们不是本地人吧?”钟杨点点头说:“我们是去新疆找我爹的,没挤上车,车就开走了,不过我娘我哥肯定会来找我们的。车站离这儿不远,我们想吃点东西,再到车站去等。”老妇女同情地说:“那好,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不过你帮我挑担水吧,井在那路口上,桶别装满,你挑不动的。”钟杨点点头说:“好。”
刘月季和钟槐,因找不到钟杨而焦急万分。刘月季想了想,说:“去车站吧。钟杨从小聪明,他知道我们肯定会来找他,说不定他会在车站等我们。”
钟杨在小街路口井边吃力地摇着轱辘在打水。他已经打满了一桶水。钟杨又在井里打了一桶水,在用力往上摇,但因为本来就是个没多大劲的孩子,再加上又累又饿,他的手一松,装满水的桶往下掉,轱辘反转着,轱辘柄一下砸在他头上,便把他砸晕在井边,头上溢出血来。
程莺莺扑在钟杨身边哭喊:“大哥哥,大哥哥!”
刘月季他们走出小街,没有朝井边方向走,而是朝井的相反方向拐到另一条街上。他们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哭喊声,于是他们转身朝哭喊声走去。
程莺莺看到刘月季和钟槐,就大声喊:“大妈!快来救救我的大哥哥!”刘月季和钟槐立即朝井台奔去,他们一看,井台上躺着的就是满脸鲜血的钟杨。
钟槐立即抱起钟杨的身子喊:“钟杨!钟杨!”一位老妇女,手中端了一碗热面、两个馍馍朝井边走来说:“这孩子怎么打水打到现在还没回来呀!”刘月季捧起钟杨的头,心酸地喊:“钟杨!钟杨!”伤心的泪便流了下来。钟杨睁开眼看到刘月季和钟槐,立即振奋地坐起来,喊了声:“娘——”然后说:“我要去车站等你们……我饿……”老妇女走到他们身边说:“咋回事?你看看这孩子,我说你年纪小,打半桶水就行了……”
钟杨喊了声:“哥!”刘月季问:“这小女孩是咋回事?”钟杨说:“娘,这是我认下的妹妹……”
刘月季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说:“总算把你找到了,要找不到你,我咋给你爹交代啊!全亏了你认的这个妹妹,让我们找到了你!”
……
一间土屋里,小女孩坐在从旅馆借的木盆里,刘月季正在给她洗澡。小女孩脖子上有一圈金项链,还有一条有人抢金项链而被划破的伤痕,项链上挂着一颗金长生果。
刘月季一面给小女孩洗着,一面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女孩,她越看越喜欢这女孩。
刘月季问她:“娃,你长得好心疼人啊。这链子是谁给你买的?”小女孩说:“我爸爸。”刘月季说:“你真不知道你爹叫啥?在哪儿?”小女孩摇摇头。刘月季想了想说:“孩子,在你没找到你爹前,你就做我女儿吧。你不是认钟杨当哥哥了吗?我有两个儿子,就缺一个女儿呢。好吗?从今天起,你就叫我娘,好吗?”小女孩点点头说:“好。”刘月季又高兴又心疼,紧紧地搂了搂小女孩说:“那就叫声娘。”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娘。”
刘月季高兴得眼里含满了泪。心里想着,这肯定是她爹给她的念物,要是丢了,将来她可怎么认她爹呢?便对孩子说:“孩子,这项链娘给你保管起来好吗?等你长大了,娘再给你戴上。”
小女孩很懂事地点点头。
钟杨虽然头上绑着布条,但人又活过来了,又显得很活跃了,说:“娘,那得给妹妹起个我们家的名字啊。”刘月季说:“对,钟槐、钟杨,你们看起个啥名好?”钟杨眼睛转了转说:“娘,哥叫钟槐,我叫钟杨,那就叫她钟柳吧。柳树呀。多好听的名字!妹妹,以后你就叫钟柳了,知道了吧?”小女孩说:“知道了。”钟杨说:“叫啥?”小女孩说:“钟柳。柳树的柳。”……
◇ 巧遇丈夫
一家小客栈的院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和几匹骆驼。刘月季和钟槐、钟杨、钟柳在院门前坐下,那儿已坐着几个客商。几辆马车从客栈门前走过,一辆马车上用芦席盖着几具尸体,另一辆马车上坐着几个解放军的伤员。奇书網收集整理客商们和刘月季他们心情沉重而不安地看着马车从客栈前经过。客栈伙计是位年轻的维族青年,给他们送来几只馕。大家还没从刚才看到的马车上的情景中缓过来。维族青年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对刘月季说:“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离这儿嘛,不太远。”刘月季听了心里松了口气。钟槐说:“娘,不太远,咱们吃好饭就连夜赶过去吧?”刘月季点点头,问维族青年说:“今晚走,能赶到吗?”维族青年笑着摇头说:“那走不到。骑马走,得走两天。”钟槐说:“你不是说不太远吗?”维族青年笑着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