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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弑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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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八这一提议让江暮云兴致顿生,可他想了想,又担忧道:“若是碰上寺内夜巡怎办?”

“哎!”朱重八断然道,“於皇寺一共才这二十来个和尚,如今香火清淡,粮食欠收,还要夜巡作甚?就算有夜巡,估计也是躲到哪个角落听房或者睡觉去了。”

“毕竟刚刚入寺,万一被逮个正着……”江暮云还是左右举棋不定。

“我说你小子,放火杀牛的勾当也没见你皱一下眉,今日难得有这一饱眼福之事,怎就婆婆妈妈起来?”朱重八不由分说,把他拖下了床。

江暮云拗不过他,加之心中好奇滋长,两人遂悄悄溜出了房门。

第四章 秋寺春色(2)

屋外月色朦胧,树影斑驳。

一出房门,女子的呻吟声中夹带着丝丝娇喘越发来的清晰可闻,撩人心房。而房事之处距离他们的住处只隔了一间空屋子。

两人贼头贼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曾见得半个人影。遂放心大胆地猫着腰潜到了墙脚之下。

两人隔墙偷听片刻,朱重八掩嘴笑曰:“里头的和尚比那刘断绝端得厉害不少。”

江暮云听的一头雾水,不知他在说甚。

朱重八细声道:“小云,想不想偷窥,过过眼瘾?”

“怎个窥法?”江暮云脑袋热了起来。

“嗨,这还不易?”

朱重八说着便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右手食指蘸了口水,轻轻在窗户的竹蔑纸上戳了个小洞,再把脸贴上去,透过屋内昏暗的烛光定睛细看。

江暮云见朱重八将整张脸贴上窗纸后就不想离开了,急的使劲扯他衣摆,朱重八微微挣扎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回过身来,换他去一睹精彩。

江暮云才将视线对准窗洞,心神立刻为之一震,心跳加剧,脸上宛如火烧一般烫的厉害。

却见房内一派春意盎然。一肌肤如雪的裸身女子披头散发,双乳高耸,骑在一和尚身上,上下浪颠,娇喘连连。

十四岁的江暮云哪曾见过光身子的女人,更不曾亲眼见得男女房事。羞耻之下,他试图强制自己不再去看,可脖颈和眼睛仿佛已经不听使唤,怎么也校正不过来。

就在江暮云欲罢不能之时,身后心急如燎的朱重八又一把将他扯了下来,自己取而代之。

朱重八这一窥视,便再舍不得把视线挪开。

江暮云深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起伏不断的心境,不禁又回味起方才那幅活灵活现的*,他竟又忍不住扯起了朱重八的衣摆,不料却被他甩开了。

见朱重八像壁虎一般牢牢贴在墙上,无趣之下,江暮云只得转身穿过平地,往前院走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一个人静一静,清醒一下浑噩的脑子。

前院静谧一片,深秋晚风徐徐,枯叶在砖地“沙沙”作响。衣摆被风拂起,江暮云微微打了个冷战。

在这万物凋零的悲凉之夜,江暮云自然而然想起了在瘟疫中丧生的双亲和一个只会哭笑,尚未学语的弟弟。这个可怜的弟弟度过了他极为短暂的人生,遗憾到一言未发的人生。

复又想到了爹时常捧着本《论语》以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教诲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而在他装模作样虚心受教之时,正在做着针线活儿的母亲总会不时抬头,面带微笑地朝他看来。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又幸福。

如今,幸福已如地上的枯枝烂叶,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他本来至少还拥有一栋房子,家中遗留下的金银细软足够他度日。可到头来,却被一帮天杀的强盗抢光掠光,连房子都被付之一炬。

瘟疫夺走了属于他的简单幸福,强盗则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刻骨铭心的盐。若非沿途流浪,巧遇这同样走投无路的朱重八,他恐怕已然饿死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江暮云默念了几遍,又回想起方才那荒淫的一幕,羞愧之心顿生。

遂暗暗发誓道:“下次再不去看了。”

吃消不住这透骨冷风,瑟瑟发抖之下打算回屋睡下。可没走出几步,江暮云却意外发现大雄宝殿和伽蓝殿均一片漆黑,唯弥勒殿似有烛火在摇曳。

“这是怎一回事?”他嘀咕道,“方才明明连一星灯火都不曾见得。”

刚想踏上石阶想一探究竟,耳边似有窸窸窣窣之声传来。而紧接而来的声音则让江暮云惊愕住了。

和僧寮内的如出一辙,这分明又是女子行房时的呻吟。

脑袋再度发热,心跳加速的他早把刚刚回忆起的孔子教诲忘得一干二净。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前,小心翼翼地戳破了窗纸。

宝殿内只燃了两支火烛,江暮云依然看得清男的是那於皇寺的高彬长老,身着灰布僧衣,正盘腿坐于蒲团之上。而坐于高彬怀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给了他无限遐想的美妇人李菁。只见她衣衫不整,两条裸露的玉腿如蛇一般缠住高彬腰际,娇喘吁吁,好不放行浪骸,覆雨翻云。

众佛之前,云雨绵绵,春潮迭起。

江暮云的视线直勾勾盯着放浪的李菁出神,舍不得移开。

倏然,他仿佛瞧见李菁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神,且百般娇媚地冲他来了回眸一笑。

这似有似无的一笑吓得江暮云慌忙缩头,赶紧离开前院,往殿后的僧寮匆匆而去。

“啊!”

江暮云只顾低头慌乱赶路,不曾看的路,不料撞上了一个人。心虚之下失声惊叫,抬头却见是正在寻他的朱重八。

朱重八赶紧掩住他的嘴道:“鬼叫什么?撞鬼了?”

“吓死我了。”江暮云抚mo着心口道。

朱重八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江暮云觉着难以启齿,遂指着僧寮反问道:“那边完事了?”

朱重八嘿嘿一笑道:“完事了,完事了。”

江暮云遂正色道:“那就回屋睡觉吧,明早要是误了工,免不了受主持长老的责罚。”

朱重八怎的觉得这个兄弟神情怪怪的,但又不好多问。当下只怪自己看的兴起,顾不上其他了。

两人一夜相安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睡眼惺忪的两人便在殿前的院子里锄起草来。

哈欠连连之下,朱重八不禁奇道:“都已过寅时了,怎的寺内都不见有和尚出来做早课呢?只有德祝主持一人在殿内诵经祷佛?”

江暮云随口道:“怕是都为房事所累,哪有精力再早起做早课?”

“都?”朱重八警觉道,“你又见哪个师兄了?”

江暮云顿觉失口,自知瞒不过,遂把昨晚在大雄宝殿所见告知了朱重八,却只字不提李菁。

朱重八听罢,兴奋道:“这糕饼长老当真有趣味,佛前房事,参的可是欢喜佛。”

江暮云听他将“高彬”称之为“糕饼”,不禁开怀大笑。

笑罢,江暮云又道:“看寺院四处荒寂,众僧懈怠,怕是这於皇寺也经不住灾荒,不会长久了。”

朱重八担忧道:“是啊,要是於皇寺也散了,我真要无处可去了,良田娇妻也要化为泡影了。”

第五章 浑噩度日

两人在於皇寺的第一天,几乎是从早忙到晚。锄草、打水、煮饭、擦地板、揩灰、打扫院落,寺内的脏活累活基本都让两人给包了。其他僧人则变得无所事事,不是聚众聊天就是在院中习武耍乐,连经也懒得念。两人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傍晚时分,晕乎乎的江暮云又不慎在端碗时将一只碗打碎了,正好被一个胖和尚撞见。胖和尚一怒之下连同几个师兄辈一起将他关进了柴房,罚他思过,不给晚饭吃。

江暮云受了罚,朱重八也没好受到哪里去,饭是有的吃了,却又干起了双份儿的活。

黑漆漆的柴屋里,江暮云虽觉委屈和窝囊,不过他反而觉得要比在外面来的舒坦。随便坐,随便躺,也没人来教唆训斥。偏是忙累了一天,又饥又渴,极不好受。

疲乏加之昨晚欠睡,江暮云正待昏昏欲睡之际,柴房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江暮云慌忙从柴草堆上跳了起来,垂首而立。

“不要紧张,朱三七小兄弟,是我。”

江暮云一听这声音就越发局促不安了,他宁愿是个泼皮和尚来教训他了,可来的却偏偏就是那美妇人李菁。

李菁秉烛走到他跟前,江暮云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唯恐她会提及昨晚他偷窥之事。

李菁柔声问道:“他们有没打你?”

江暮云摇摇头。

“唉,”李菁一声轻叹道,“僧多粥少,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些平日里相貌和善的和尚也没个好脾气了,却又怎能迁怒于一个孩子?”

言罢,又从衣袖内拿出两个馍来塞到江暮云手中。“将就着吃吧,别噎着。”

江暮云见李菁对昨夜之事只字不提,遂放下心来,狠狠咬了一口馍,一泄心中的怨气。

“你吃完以后就可以出去了,记得到前院帮着你哥擦拭佛主金身,这是长老吩咐的。”

这一天的劳碌下来,给江暮云的感觉就是,於皇寺真正主事的并不是德祝主持,而是那高彬长老。

江暮云心中忽一机灵,不失时机道:“师娘若是真的关心小子,小子有个要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菁惊讶道:“嗨,你个小冤家!给你馍吃已经算不错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说吧,姐姐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了。”

江暮云遂直截了当道:“我想跟着高长老习武,师娘若是能替小子知会一声……”

李菁嗔道:“我还当是什么要紧事,这年头都已食不果腹了,你小子居然还有力气习武?”

见江暮云一声不吭了,李菁又心软道:“好吧,看你这么有心,我尽量帮你问问就是了。”

江暮云这才喜笑颜开。

临走之际,李菁又不忘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娇笑道:“话说你和那朱重八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何长相却是这般天差地别。一个细皮嫩肉,文绉绉的,另一个却形色粗鲁,似个十足的庄稼汉。”

江暮云暗道我本就跟他非亲非故。

李菁前脚刚走,江暮云便三下五除二将两个馍消灭了干净,到殿前去帮着朱重八打扫去了。

此时,天色已过戌时,殿前院落内悄无声息,众僧皆已回屋歇息。

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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