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回忆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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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小差,恐怕也很难有施展身手的余地。环视这密密麻麻地课桌阵容,我想无论哪个不支持计划生育工作的人都会低头认错,反省自悟的。还没开学,学校倒是先给我们上了一节政治课,真是受益非浅。
第一个晚自修,我既没书又没笔,有决心却没处使,很有打不出喷嚏似的难受。无聊中只好望着天花板一个人发呆,任凭思绪天南地北地游逛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那声音软得像块沙滩,又像是闷热的夏天突然刮过一阵清凉的风。说话的是前桌的那个女孩,她正睁着一双秋水似的明眸看着我,弯弯的柳眉好似一弯明月,一张洁白的脸,似乎是用合氏璧打造的,找不出一个斑点,清秀的五观更是找不出一丝缺陷,再配上一头披肩的乌发……我真不敢相信,她是出自凡间的。
以前,我以为在我们这个小镇上,论长相云芝一定排得上最美,但今日一见,不免觉得自己是见识浅薄了。真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美人之外还有美人。想到天下的美女,都将成为我的朋友或者更进一步,不禁自赞艳福不浅。
“喂,人家问你话呢?”同桌把我正欲飘飞的灵魂粗鲁地拉回了地面。突然醒悟,发觉自己失态严重,连忙把视线从前桌这位美女身上移到桌面。我尴尬地笑了笑,身上热地像裹了三件棉袄。那个时候我都怀疑两只耳朵是不是在冒烟。一直以来,我总是恨自己的脸皮太薄,总是在重要时刻突然面红耳赤,使得整个脑袋酷似牛排。长久以来努力追寻,苦心经营的男子汉气概常常在这顷刻间概荡然无存。
思绪混乱,如同一团乱麻,顷刻间居然忘了应该回答别人的问话。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那时的情景,我总觉得无地自容。最后。那个女孩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也应该回应点什么,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叫萧——萧海。”那神情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学生在向老师承认错误。
前桌那个女孩被我盯得太久,脸上也泛起了层层红晕,但是她那不尴不尬的表情却别有一番风味,犹如雨后盛开的桃花,甚是迷人。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慌,听完我汇报似的回答,“噗哧”笑出来声。我不知若何,也傻乎乎地跟着笑,此刻好像是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背叛大脑转而去服从她的命令了。
她转过了身去,我便像丢了魂似的不知所措了,正奇怪自己白天为什么没有发现有这么个美女时,却看见同桌正死死地盯着我,眼中还带了不少怒气。同桌的长相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似乎刚从三年大饥荒过来的,颧骨高高地耸立着,像骆驼的驼峰;一双深陷的小眼睛架着一幅大眼镜,仿佛一个小女孩穿着她母亲的睡衣,很不相称。
五
我的这个同桌据说在这次中考中名列全市第三,学校为了招他入门还花费了一番苦心,而且还准备在不久后的开学典礼上奖励了他一笔可观的奖学金。尽管他的成绩很好,可是他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吃惯了大鱼大肉,再来吃青菜淡饭总觉得无味,更何况如今只是一碗清粥。看着同桌那怪模样,我不由地为自己还算英姿飒爽而暗暗庆幸。或许有人会说我以貌取人,有表无实。这一点我不否认,我并不反感丑陋,但是喜欢美丽。如果有人一定要说自己看见牛屎也是一样的赏心悦目,那我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只希望大家求同存异,不要强求我也对牛屎一见钟情。
一会儿后,那仙女又转过身来,递给我一张纸条,她见我没笔,又连忙把笔奉上,可见为人之细心周到。我受宠若惊,急急忙忙地打开纸条,上书:
小小孩同学:
能否写一下你的名字?
沈莉莉
那字清新脱俗,和人一样令人陶醉。可是那称呼却让人汗颜,都怪自己普通话不标准。我拿起笔想把自己的名字漂亮地写下来,以弥补普通话不标准所留下的不良印象。一时间只恨不能把中国几千年来的书法特色合为一体来写,可是拿着笔的手,却总在微微地颤抖,写一横斜了,划掉,写一竖弯了,再划掉。“萧海”两字写了几十遍,还没写好,而那纸条早已被我涂得像蜂窝一般面目创痍。无奈之下,我只好红着脸向其他同学要了一张纸,这回不敢再求完美,随意写下,也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写得还算顺畅。我把纸条递上去后,又拿出沈莉莉那张已被我涂得像蜂窝似的纸条研究了起来,希望能从她的几个字里找出另外的一些玄机,可惜字实在太少,我左读右读也读不出有异味,轻轻地念了遍她的名字。不想她却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叫我吗?”
我急忙摇手道:“没、没有,只是念念。”心里为她的敏感暗暗称奇。想起这三年高中,又将有美女相伴,所有的忧虑刹那间便已烟消云散。
所谓军训,就是喊着一二一,顶着太阳走几圈,再么就是站几个小时的军姿,对我来说这些不过是些小儿科游戏。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烈日当空的午休时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趁家人熟睡,偷偷地溜出去捕蝉,或者上山摘野杨梅。而让许多同学闻风丧胆的军训不过是从上午六点到十点,下午三点到五点。这段时间拿来晒件湿衣服也未必能够晒干。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同学,难以适应。第一天早上站军姿,不到半个时辰,就光荣地倒下了四个。可见当代青年体质之差甚矣!
军训时的夜自修,似乎是特意为我安排了,让我有了足够的时间和沈莉莉交流。那几天,还是没有课本,夜自修的主要内容就是跟着教官扯嗓子唱军歌。与其说是那些军歌气势恢弘,倒不如说是教官声势憾人。歌曲是唱出了摄人心魂的效果,但是这种效果纯粹是被吓出来的。练歌之余,闲来无事,我们就传纸条聊天,那些纸条一张张累积起来,估计当废纸卖也能卖不少钱,也幸亏不用付邮资,要不然可就得倾家荡产了。从古到今,从中到洋,从文才到武将,天南地北没有什么能逃得出我和沈莉莉的话题。当然其间更少不了说说自己。几日过去,就好像过了几年,我和沈莉莉已经到了无话不聊的地步。在人多的场合,我们彼此都有心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免闲言碎语。然而如果这个距离保持的过远,我心中又不免会有一些忐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她的日子总觉得特别的漫长和苦闷。
军训到了最后一天,只要再在阅兵式上走一圈就结束了这个为期一周的所谓的魔鬼训练。阅兵式还有半个小时,所有高一年级的同学都已经聚集在操场边上的树阴底下静心养神。大家似乎是在积聚能量,以便等会奋力一搏,得几声表扬。沈莉莉一个人坐在篮球架后边的水泥凳上。篮板的投影刚好遮住她的身体,若长的水泥凳子就她坐的那一块有些许的阴凉。周遍方圆几十米都笼罩在烈日的熏烤之下,人影全无。一星期下来,沈莉莉白皙的皮肤黑了不少,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爱怜,只怪老天爷不懂怜香惜玉!我不失时机地上前招呼道:“沈莉莉,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吗,张敏呢?”
张敏是她的同桌,也好像是她的影儿,两人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这次不知是何故,给了我一个可趁之机。沈莉莉看到我,用微笑回了礼,然后指指身旁尚有多余的些许阴凉空位让我坐下。我犹虑再三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平生第一次和女孩坐得这么近,感觉很不自在,虽然这种场景在脑海中已经设想过千万次,但是身临其境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晕眩。在和她打招呼之前,我准备了好几个话题,而此刻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那些话题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在空旷的操场上,两个人静静地紧紧地坐着,偶尔彼此对视一眼却又无话可说,只好相对笑笑,那情景很是尴尬。我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耍着杂技,以掩饰自己的慌乱。沈莉莉大概也和我差不多,低头玩弄着自己的一簇头发尖,一声不响。这种尴尬的场面足足维持了四五份钟。之后还是沈莉莉主动打破了这种僵局,她转过头来和我说道:“萧海,你每次叫我沈莉莉,我听得总觉得很别扭。”都怪自己普通话差,我羞愧地有些无地自容。她接着说:“不如以后你叫我莉儿吧?我爸妈都是这么叫我的。”说完她专注地看着我,那眼神清醇而柔和,让人很是陶醉。
“莉儿!”我可以这么亲昵地称呼她?我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她,发现她依然盯着我。紧接着又是一阵尴尬地无言相对,我的老毛病也在同时再一次复发,血液上涌,脸红得关云长都甘拜下风。“莉儿”我试着念了一遍。
不料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却是震耳欲聋,仿佛自己的声音跑进了主席台上的扬声器。仔细一听才发觉这东方狮哄似的声音是个女音。原来是张敏,她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边跑边叫,像是边关告急,又像是在担心全校人会不认识莉儿。张敏跑到莉儿身边,迫不及待地塞给了莉儿几张小纸条,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电影票,今晚全校师生看电影!”原来是两张电影票,我还以为真有什么鸡毛信呢!张敏说着又拿出一大叠电影票在我们面前晃了晃。我差点忘了,她是文娱委员啊!也顺便补充一下,沈莉莉是副班长。
张敏对着莉儿放了一阵连珠炮后,才发现我的存在。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萧海,你在这儿干嘛?”那口气好像这儿是她家,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许来。被她当犯人似的一问,所有的幸福感都不翼而飞了。我没好气地答道:“我来干嘛管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张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问莉儿道:“莉儿,他在干嘛?”这回又像在教训自己的女儿了。莉儿看了看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聊天啊!”莉儿说完把两张电影票分开,递了一张出来。我正欲伸手去接,却让张敏先接了过去,我那只已经伸到莉儿面前的手,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