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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高中回忆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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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你和这面包有仇啊?”张敏企图缓和一下林平的情绪。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我们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林平冰冷的面孔,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死寂的氛围吞没了林平颤抖的声音,阴云笼罩四野,周围一片沉闷。此时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压抑着所有人,使得我们几乎窒息。

“陶行知说过一句话: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会做人。现在教的是什么真?做的是什么人啊!”李斌激动地说。

“这个校长看上去挺慈祥的,原来也是人面兽心,我真不明白难道学校的前程比国家的未来还重要?”莉儿一脸忧虑。

“喂!你们算了吧,光苦个脸有什么用?你们不会忘了老板吧,他一个老师都无能为力,我们几个学生又怎么斗得过他们。”还是张敏看得最开,她边说边把面包吃得津津有味,一幅清闲自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这一副神情倒是逗得莉儿也笑了。听到笑声,林平充满杀气的眼睛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是啊!听天由命吧!何必让它破坏了我们的兴致。天之所趋,非人力所能移也。我们啊,还是今朝有酒,今潮醉吧!”我企图解脱他们苦闷的枷锁。

李斌和莉儿无奈地笑了笑。林平依然有些愤愤不平,他冷笑了一下,说:“不出出气,我实在平衡不了。”

“这好办!”张敏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精神抖擞地说:“你把这本书撕了就可以出气了。”

我们愣了愣把目光转向张敏手上的那本书——是《萧市二中校纪校规》。看到这个书名,大家不禁会心地笑了。林平把书接过,撕了个粉碎,然后使劲地扬下空中,天地间顿时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林平发泄了心中的怨气,潇洒地朝我们挥了下手,说:“走,吃饭去。”似乎刚才这一撕,已撕毁了所有的烦恼。的确,看到他如此肆无忌惮地摧残学校的至尊法宝,我也觉得很舒畅,很痛快。

四十二

 晚上,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发现有很多同学都围在班级的布告栏前。除过开学第一天有过这样的盛景以外,这块地方已经冷落很久了。今天既然枯木逢春又再发了!我怀着好奇也挤进人群,去探个究竟。布告栏里的课程表和作息表被换过了,期中考的成绩排行榜和补课安排已不翼而飞。课程表上的课丰富地让人怀疑,例如音乐和计算机,这两门课连课本都没有,不知道这巧妇如何烹制这无米之炊?我们的作息时间也大有变动:早自修、夜自修和下午第四节课取消。最让人激动的是双休日不用补课了。有这么好的事情,难怪布告栏前人山人海,同学们深恐是自己眼花造成的错觉,于是,站在这两张白纸前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见其他同学也是和自己一样充满喜悦,他们才相信所见非虚。

看到这两张布告,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兴奋,但是高兴之余,我也感到不安,学校把一切都调整了,那上面的人下来还能检查到什么?我不明白既然是视察为什么不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弄得浩浩荡荡,像高祖还乡似的。是教委的这些人都傻得冒泡了?还是根本就——

“大哥!”张敏打断了我的思路,“大哥,里面贴了什么呀?”张敏被挤在人群外焦急地问。

夜自修,死老刘命令我们必须把所有的试卷带回家去,并附了一句不要弄丢了。也就是说视察过后,还得拿回来。一课桌的试卷、参考资料,堆在一起有几十公分厚,好几本资料根本连动都没动过,从发下来起,就一直被塞在桌子底下。林平想得长远,说这些东西不用也不应该扔掉,以后还可以给儿子用。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当我们是百万富翁似的,毫不吝啬地替我们订了一大堆用不着的资料。这些资料拿来当柴倒是可以烧好几顿饭,不过再说回来,现在家家有了煤气灶,谁还用它?或许是国家木材太多了的缘故!我不想去追究原因,也不想听死老刘的命令,这些资料和试卷,我依然选择让它们留在这个安乐窝里安居乐业。我扒不得教委来检查时,查的第一项就是我的课桌。

星期四,学校举行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扫除,凡是肉眼看得见的东西都进行了彻底的清洗。学校内人群川流不息、水流成河。从高处看学校的全景,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又回到兴建水库的年代了。这一天,所有的同学拼死拼活,弄得既疲惫又狼狈。矮胖子为首的教师却只是坐镇指挥,一副安然自若的悠闲状。看来学校真的是我们的学校,我们也不亏为学校的主人。

夜自修时,老刘又交待了很多话,把校长的要求也重复了一遍,并再三叮嘱:万一被叫去问话了,要实话实说,千万不能乱七八糟,说些不该说的话。如果学校发现有这种同学的,马上劝退。老刘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后,老刘给大家发了学费发票。这发票不看则已,一看上面的数据却叫人黯然失色。发票上的数字比现实的收费少了五百元多。有同学提醒老刘,学费不是这个数。老刘说,另外一部分收的款属于学杂费,学杂费不开发票。

劳累了一天,夜里睡得格外香,想到明天的视察,我还是有些激动。那感觉,借农夫山泉的广告词一用,就是“有点甜”。一躺下我便开始了做梦。在梦里我看见有不计其数的同学在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激情拥抱,他们是在庆祝教育制度的改革;我也看到我们和老师在教室里欢声笑语,畅谈人生,在球场上拼命较量,各不相让;我还看到了我们在野外郊游、放风筝、划船、采花,无忧无虑的飞奔;在梦里我一直在尽情的叫,畅快地喊,舒心地笑,没有压力,没有烦恼,我觉得我会飞……

“萧海,萧海。”好像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很熟悉,我收敛笑容四处寻找声源,可是转了一圈却不见人影。那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惊奇万分。

“萧海,萧海。”我睁开了眼睛。是李斌。我很快明白了过来,原来刚才是个梦。从一个美梦中醒来觉得有些遗憾,我定了定神,又着意去回味了一下刚刚梦里的情景,那感觉真的很甜。

“萧海,你醒了?你是不是做梦了!”李斌好奇地问我。

我愕然地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讲了很多梦话?”李斌笑了笑说:“你一会儿叫莉儿、张敏,一会儿又叫我和林平,还有,你连刘老师都叫了,另外还有一些听都没听过的老师,有时又不停地笑,说一些听都听不懂的话。”

我羞涩地苦笑了一阵,我以前好像没有说梦话这习惯的,怎么会——?想着我又打趣道:“另一个世界里的话你当然听不懂。不过那个梦真的很美,我还真希望自己能永远不醒呢!”

“什么梦,值得你这么留恋?”李斌很有兴趣地问。

“很长的,以后再说吧!现在几点了?”天已经挺亮了。

“六点。”

“什么?”我刷地直坐了起来,“那不是要迟到了?”我急着找衣服。

“不用上早自修!”李斌斯条慢理地提醒我,一边拿掉了我手中的衣服说:“还有半个小时可睡呢!”此时我才发现他也没穿衣服。

平日都养成习惯了,如今作息时间改了,反而有点不适应了。继续睡已经睡不着,我索性一门心思地躺在床上回味起刚才那个梦来。

多睡了会反而有些不适应,起床后,整个人无精打采昏昏沉沉,仿佛劳累过度,这大概和高原地区人到低地势区来会流鼻血是同一个原因吧!

今天的早餐即丰盛又便宜,可我吃的不多。今天的老师很热情也很精神,穿着更是时髦,连老孙都一反常态穿起了罗蒙西服。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经这么一包装这几个老师还真像脱胎换骨了似的。可是这一天我也没有多少兴趣去注意这些老师的穿着。起床后,我就一直神思恍惚,一个劲地望窗外。到第三节课时总算隐隐听到了汽车进校的声音,但紧接着就消失了,我怀疑只是幻觉,于是继续聆听,可是至此后,整个上午就再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了。

去吃午饭时,经过老师餐厅,发现里面人声鼎沸,是老师们在划拳,“哥俩好啊,六六六啊!”这一类声音尽出不穷,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教师餐厅里有一桌人的面孔很生疏。校长也在那边的席位上。想必这一桌就是教委的同志了。再看那饭桌,一道道菜层层叠叠的堆积如山,有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桌上摆着好几瓶茅台,地上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酒瓶,那阵势大有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情。这种场面一般的喜宴是望尘莫及了。

“吃人嘴短,看他们这个阵势,恐怕不会再想到来解决什么问题了。”林平郁悒地说。我和莉儿、张敏、李斌四人保持沉默。

今天食堂的饭菜格外丰盛,而且价格也很便宜。张敏说机会难得,不吃白不吃,干脆多买点。的确机会难得,于是我们比平常多买了好几道菜。

当我们吃到一半时,教师餐厅的“宴会”散席了。一大堆人前扶后拥而出,几个教委同志和学校领导勾肩搭背,谈笑风生。林平坐在我对面,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耳畔,凝视着那一群老师。从他的眼中,我看到的是腾腾怒火,那气势很有一触即发的危险。我给坐在林平边上的李斌打了个眼神,希望李斌能够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李斌看到我的眼神后,立刻注意到了林平的异常,他夹起一只鸡腿,往林平的碗里送去。然而不等李斌把鸡腿放进林平的碗里,林平已经把手中的饭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全是一丘之貉。”林平愤愤不平地闷嗥了一声,额头青筋突起,满脸通红。林平的半碗饭像引爆了的炸弹,四处溅开,洒了满满一地。那个食堂里借来的饭碗已经粉碎的不成样子。乱哄哄的餐厅顿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朝这边聚集,更可怕的是矮胖子也看见了这边发生的事情。这个学校的忠实守卫者和头号执行者,今天没有去教室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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