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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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穿平日的纯白衣裙。
“师傅不参加婚宴?”
“有你们主持即刻。”
“可是,师傅……”
“今天是王的大婚之日,你们只管管好所有礼仪,宾客,等一下,我会在自己的宫殿处设下结界,勿要徒用法力来打开,我要解决的是自己的事情。”
蓝萱皱皱眉,似乎觉察到不安,在蓝芫耳边轻咬几句。
“那么,我去请白先生来帮忙?”蓝芫提议,恐怕现时也只有他空闲着。
“多事。这结界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消逝,若我不在,不用寻我,自是有要去的地方,暂时离开。”
“那,若是王问起来?”
“就应他,我去云游祁福,日子到了,会自行归来。”
几乎是将两人轰出去,白蔓君不过刚修炼成人的形态,找他来,等于是害了他。
他即使愿意援手,我也不会答应。
待两人一离出视线,我捻了一撮虬音草,扔进香炉中,青烟袅袅而起,在半空中现出一龙相,又缓缓散开,化成结界笼罩住宫殿上空。
我只等我要等的那个人。
窗外,一株雪树飘落树叶,十分祥和。
大热闹隔绝开来,剩下小处的静。
我,轻轻的呼吸声。
来了。
我警觉地抬头,极目眺望,不过是远处的一个小点,速度飞快,对着设置的结界扑面撞过来,仿佛带着轻声呜咽,淡淡青烟后,客人气定神闲地站在我面前。
雪青衣裙,纱袂飘飘,浑圆的小颗东海珍珠如同散落的星缀在浓密乌黑的发顶,头发月牙一样柔顺的弯在两边,衬得一张眉目如画的脸越发雪白。
她成为一个孩子的模样,纤纤细细,身量未足,只刚及我肩处,我静静地站在她身前,眼神澄澈,心底暗涌翻滚,表面依然无动于衷。
她同样好奇地看着我,微微颦着的眉,象在回忆什么,良久,半迟疑地唤道:“夕颜仙子?”
那种莫名的疼痛从她唤出这个名,开始蔓延,自身体最里面的地方向外大口大口吞噬,左手在衣袖遮掩下紧握成拳。
她丝毫不曾察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
我回过神,淡淡地招呼:“青鸾,好久不见。”
她凑上前来仔细打量我,那满面的欢喜不是假装:“那时候,她们都说你被罚得很重,我没见到你最后一面还偷偷哭来着,原来你到下界来了,看起来很好啊,和原来长得一模一样呢,只是身上的香气没有了。”
她在这里死去,魂魄被招回原处,然后再一次从幼童慢慢长大,这一次她一眼就能想起过去的事情,然而在这里发生的那些呢,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都忘记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粉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雀跃地问着我下界以后的事情,耳朵边轰隆隆的,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知道来的人会是她,原以为那些年,那些情谊,可以让事情再容缓一段时间,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恢复。
可是,她竟然全都忘记了。
好象这中间的数十,数百年,不过是人用笔沾水在锦帛上轻轻滑过,水渍干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干净利落。
可我知道,一切安然的表面都已经破碎。
她忘记了,那件事情后,同样被处罚到下界,选择在苍狐山默默守侯。
她忘记了,对碧念念不忘,又始终放不心心中的爱恋,不离不弃。
她忘记了,为了阻止碧用盘古大法,她不顾危险扑身过去,化为一缕清魂,飘然而去。
原来,忘却是那样容易。
青鸾见我半晌不回答,左看右瞧的:“说是人在这里的,可好象只有我们两个人,奇怪了。”
“你来此处做什么?”
她咧开嘴,笑眯眯的,表情温和可爱:“抓碧玺回去,他居然又逃过天堑,不晓得这一次又是谁帮的他。”
“不奇怪。”我平静无起伏的声音说:“这一次还是我帮的他。我设的是双圈轮结界,进来容易出去难,我没准备放你出去。”
她吃惊地瞪圆双眼:“仙子,你疯了,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现在的名字叫容颜,我和碧玺,我们不再是天界的神仙,也不想再做回神仙。此处甚好,谁也不能再把我们拆散开来。”
☆、九转金丹
香雾缭绕,云烟袅袅。
望眼去,一片薄然轻纱般的云气被即将落日的绯色反衬出艳丽的光线,每片的微白好似都沾染上七彩的滚边。
一只硕大的青色巨鸟由远自近,翱翔而来,翅膀拨开云层,掠如流星,清冽的双目英气勃勃,尾羽在空中划出流金的弧线。
青鸟仰起修长的颈脖,长鸣声响起。
云,烟,舞顿时消散开,晴朗繁茂中一座宫殿赫然出现。
青鸟落下云端,化身成一青衣少女,微蹙的眉尖尖,一点点舒展开来,郎声道:“夕颜仙子,有客自远方来,还不倒履相迎。”
我自天镜中收回目光,仰袖开了宫门回她:“自己进来就是。”
她啧啧嘴,倒也悠然自在:“你是越发懒了,能躺着的时候都不见你起身。”
“我这里不比你那里,统共只我一个人,不好好歇着,帖子一来,哪里有剩下的精力来伺候。”我靠在榻上,指着面前把椅子,“坐这里就好。”
她转目看看四周,缩缩肩膀:“这里看着比广寒宫还清冷,只这几件物件,没见过象你这样的仙人,别家总还有几个仙婢仙童前后伺候着,你独自在这里不寂寞吗?”
我淡淡而笑,寂寞,我尚不比一个凡人能叫嚷着寂寞,生于此,长于此,不过是这天庭的范围,开始时还有兴致到处走走,年数长了,自然就倦怠了,时间对于我,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了。
一日,一月,一年,我早已没有概念,恐怕一个人还好清静些。
她凑近过来,黑白分明的眼,象一个孩子,拽着我袖子问:“你身上的香气真好闻,也给我点。”
“傻青鸾,我哪里能够分得给你,这是与身俱来之物,如同你会化身成鸟是一般的,这好本领能不能传授于我。”
她也跟着笑,自衣袖中摸出两张大红的帖子,正儿八经地摊开道:“一张是西王母的寿辰,一张是太白金星搬新居,都请你去。”
我按一按额角,他们总是对宴会乐此不疲,看看日子,吓到了:“怎么会是同一天。”
她安分地坐下来,苦着张脸:“正是同一天,反正他们都知道你会精魄分身之法,所以两边一同请你也不会耽误。”
我修炼此法是为了打发日子不错,可也是我千年来辛辛苦苦一点一滴的积累,不过才修炼成不久,他们就想着法子折腾我,好好,他们都是上仙,我,是小仙。
“精魄分身极其损耗元气。”我故意不轻易答应,目光看向别处。
她急了,又巴巴地取出好物件:“王母知晓你会如此一说,特意让我去讨了一丸九转金丹给你,补你的损耗是足够的。”鸽蛋大小在她掌心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有股子隐隐的药香。
“那还不给我。”我伸出手去。
她立马一握藏在身后,笑嘻嘻地:“夕颜仙子,太白金星也送了你东西,可我……”扭捏着,没再往下说。
“可是你自己喜欢,拿出来,我瞧瞧是什么,然后你自拿去。”
她双眼一亮:“我就知道你是大方之人才敢和你说的。”她拿出的是只镂空图案的花囊,被丝线仔细地扎好袋口,“就是此物。”
☆、彩头
不过是仙子们佩带的小物件,她原知晓我用不着,才好意思开口来讨的,我点点头:“你拿去,跑这么远的路,也该给个彩头。”
她轻轻抽开丝线,花囊层层卷边而开,幻化成整朵芍药的形状,玉粉颜色,纯白花蕊中尚含几滴清露,太白老儿出手不算小气,在同等花囊中算上品了,她讪讪地:“我以为是同她们几个一般的花囊,这个太好了,还是还给你吧。”
我拨开她的手,将九转金丹取来收进袖子中,眉眼弯弯,:“我要这个,这个我炼不出来。”别看这么大的丸子,不过是一个空壳,剥开里面还有一颗小小的,鲜血般的赤红。
我要香囊有何用,哪怕是再好的。
她明白我眼中的意思,再次谢过,俏皮的本性又转过来,四下来回走几步:“都说仙子这里有很多好东西,可看着却空荡荡的。”
我抬手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方才一直你呀我呀的,收了花囊突然改成尊称,这转变快得不象是天庭的人,定眼看看她:“不过是些少见的,自己未必用得上。”衣袖再挥,两盏琉璃杯安放桌上,“一路上辛苦,你先喝点水。”
她取一杯,用力吸吸鼻子:“是松蜜水。”
到底是王母身边的人,见过的比其他人略多些,我拿过另一杯,一口气喝下,她还在那里细细品尝,抿嘴的时候,左颊有一个浅浅的酒涡若隐若现。
两人胡乱又说了些闲事,她将在前面看的听的挑拣出有趣的说来给我听,我静静地,半合着眼,晃悠出半丝笑容,每次她来,宫殿里才有点生气,毕竟两个人的对话听着有意思些,一个人对着雪白的宫墙能说什么,唱歌给自己听?
“仙子,听王母的暗示,好像要听你的箫曲。”她见我半天没动静,俯身在我耳边轻轻提点,“虽然没有明说,可我猜想着她一直想听天境谣。”
我猛得睁开眼,从塌上跳起:“那你怎么不早说。”
她眨眨眼睛:“那曲子是仙子的看家本事,我不过想起来说一下,祝寿本来就该那曲的意境,顺手而拾,最是简便的。”
曲子熟是一回事,但那箫,那箫前些时间被我不小心弄出了裂纹,原说玉箫是我元身的一部分,不是灵力折打不会出现异情,可偏偏,那裂纹象长了腿,开始时是极细指甲印那样,这会儿长得快比我手指头还长了。
她见我取出玉箫也惊呼一声道:“怎么会这样的,这可如何是好。”
我摇摇头,这个,我可不会修补,用灵力尝试过,但一点用处都没有。
“时间还够,不如我回去问问其他上仙,应该会有办法。”
我点头,也只得此法:“若修补好,我再答谢你。”
她抬头看看外边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