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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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在院子里跳跃翻腾,依然是个孩子的怪趣模样,我忍不住笑,转头看到白三从房间里出来,靠墙而立地看着我们,眼底有一抹沉思。
“姐姐,你看我。”棋子跃上了墙头,得意地大声嚷嚷。
我脸一沉,院子的墙不过一人多高,却也不是个凡人能轻易跳上去的,他忘形了。
走到墙根,我伸出手,淡淡地说:“棋子下来,这里还有旁人。”
他意识到什么,吐了吐舌头,借力跳了下来,小声地:“姐姐,我太开心了。你别怪我。”
白三依然站在那里,一副好笑容,笑,灿烂如骄阳。我与他静静地对视,那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恬淡,平静,很快乐。
那种小小的,如一簇一簇小火苗的快乐,轻易地到处点燃。
白三成了我们家的常客,他不定时地来,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傍晚,坐着的时间很长,我和棋子照常做着我们的事情,他安静地,象一件家具,一个摆设,只有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能听到细细的呼吸声,干净的。
他很少看我的腿,看的时候就不顾忌地皱着眉毛,嘴角撇撇,他问过三次,我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他便识趣地不再多问。
王婶婶很乐观其成地来凑凑热闹,送新鲜的蔬菜给我们,真正关心地望着我们笑,这个多话的妇人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我没有看错人,也不会看错人。
她教我做好看的女工活,我搬张竹椅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背后软和的,手中是做到一半棋子的外套,孩子的身体开始长大,身上穿的衣服开始紧绷,可这个孩子仿佛不属于红尘人世,依旧混混沌沌,上山打柴,下河抓鱼。
白三走过来,取过我的针线,眼睛笑得弯弯:“真是冰雪聪明,这么快就学了王婶婶的九成手工,她是我们村里女红最好的妇人,很多新娘子的嫁衣都要找她帮忙。”
我拿回来,继续缝,天,开始一点点寒冷了。
“改天帮我也缝一件吧。”他蹲下身子看着我说。
“白三公子的衣服都是在金蜂庄定制的,每件要五两白银,我这么粗陋的手工还是算了。”
他将手按在我的手上,手指修长,掌心有适量的温度,我身体一僵,没有动弹,抬眼看看他。
“你方才坐在那里,我自门口看过来,有一层融融的金边罩着你,好看是好看,可我怕我只要眨一眨眼睛,你就会消失了。”
“我不会巫术,何况我还是个瘸子,跑不到哪里去。”
“不要这样说自己。”他粗着嗓门,将我的双手团在他手中,“我会帮你把腿疾治愈,我会好好照顾你。容颜,让我照顾你和棋子。”
他的表情是认真的,眼波清澈如水,我举起手,在他的眉眼间轻轻滑动,他顺势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止不住轻颤,象受惊的蝴蝶。
我叹了口气,立起身,冷冷道:“我想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棋子,我们过得很好,没必要改变什么。”将衣服卷起来,进屋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在我身后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你总要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衣服落在地上,散开,缠绵如情丝。
三十一章:哭了
白三几天都没有再来,有时我坐在窗口,透过窗前烂漫的花枝,看到院子外有衣衫滑过会以为是他,天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那些烁烁的鲜艳开始凋零,随着风,吹得满地都是。
棋子背了大捆的柴火回来,手上还提着他在山上挖到的兰花笋,这种季节怎么会有鲜笋,我不太明白,不过依然做了好菜。
“姐姐,我上山的时候,听说白三他病了。”棋子往嘴里扒着饭,小心翼翼地说。
我低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人家,如果不是病得很重,我想他不会不来吧。”
我夹了满满的菜堆在他碗上:“吃了饭,我们就去,正好炖了鲜笋汤,不用空着手去。”“姐姐,你的腿疼得厉害吗?”
“快要下大暴雨了,你看这阴沉的天气。”
收拾好碗筷,我将热腾腾的汤盛进瓦罐中,用篮子装上,让棋子提着,象村口走去。
白三的家正如王婶婶所言,大得很,我看了一眼门口的家丁,皱了皱眉:“棋子,我们从后院进去。”绕了几处弯,一道小门安静地半开着。
“姐姐,你怎么知道会有后门。”
我推开门,回头看着他:“我就是知道,没有原因的。”
进了院子就能听见琴声,清朗明悦,抑扬舒畅,我寻着琴声而去,抚琴的人一定就是白三。
棋子表情怔怔的:“姐姐,这曲子我好象在哪里听过。”
琴声一顿,曲子越发缠绵,处处透着怜惜与爱意,仿佛能在心底开出朵欢愉的花来,我按着胸口,那里依然波澜不惊。
我牵着棋子的手,立在窗前良久,只听到琴声停住,然后是白三的长叹声,我紧一紧掌力,给棋子一个眼色,让他随我走,他不明所以然地站着,不动分毫,一挣一脱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白三宽袍裹身,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来了又何必要走。”
“我只想来看一看。”
他眉尖微耸,竟放出一个笑容来,那笑颜再纯净不过,象一个孩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
白三让身给我,我硬着头皮进门,棋子哇哇叫:姐姐,你抓得我好疼,当然疼,我让你走人,你不走,我回头给他一个白眼,却看到他笑得好畅快,真怀疑他们是串通好的。
天色暗得象要压在头上一般,真的快下雨了。
刚坐定,手中被塞过一杯温热的茶,隐隐透着荭草的香气,荭草最是暖身的,心下一软,抬头是白三关切的眼:“那药有没有按时吃?身体可觉得好些了?”
我微微笑,双手叠在膝盖上:“如果不是你的药,这会儿雨还没下来,你就看见一个人的眼泪先下来了。”
棋子涨红个脸,坐一边,拿着桌上的糕点拼命往嘴里塞,塞得说不出话来。
我喝了一口茶,温度正好,淡香微甜透着股芬芳,不晓得他怎么准备着,难道只等我来。
棋子在一边小声地提醒我:“姐姐,我们带的汤。”
白三晃过我们搁在一边的瓦罐,捧了过来:“是带给我的?”
我从他桌上取了个瓷杯,倒满递给他:“是新鲜兰花笋熬的,棋子说要带来给你尝尝,他还告诉我,你病了。”
他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眉毛舒展开来,表情让人看着有种妥帖的舒服,微微凑过来看着我,眼睛里一抹亮色:“汤的味道真好。以后你不要过来,特别是阴雨天,对你的腿脚不好。”
“可你好多天都没有来。”棋子小声插嘴,“姐姐一直坐在窗口看着门。”
我犹疑地转过头,对着他瞪眼,我有吗?难道我有象个怨妇那样天天等门,我不过是奇怪一个天天会来报到的人,怎么突然消失了而已。
白三轻轻咳嗽了一声,唤我:“小容。”
第一次有人这般叫我的名,好久没有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我的名,我心下微微一荡,别过脸去看他。
他过来握着我的手,我的双手冰冷被他捂在暖暖的掌心中,棋子搓了搓鼻尖:“我还是到院子里转转。”
“小容,上次我与你说的话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可以吗?”他那样渴求的目光看着我,“不要一句话就让我彻底绝望,哪怕你说你愿意让我来治疗的你腿疾,我也一样是满心欢喜的。”
我使了点力想抽出自己的手,没有用全力,可能是那样的温暖让我心有不舍。
他将我的手轻轻地按在他的唇上,这样的动作让他做起来,没有一点唐突的样子,他恍惚地看着我:“那天我在河边见到你,你真不知道我那时的心境,我的心,我的整个心都如同擂鼓般的巨响。我从来没有那样失态过的找人打听你是哪一家的,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不想知道你从哪里来,可我想你留下来,一直留在这里。”
我默然,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感情,这一次,我抽了手出来,垂下眼,极低地说一句:“或许我不该来,让你误会了。以后也请你不要来我们家了,谢谢你一直的照顾。“我探手从衣袋里取出那只小小的玉瓶子,放在桌上。
手中的暖意轻易地就散开了,我踏出房门的时候,没有回头,我看不到他在身后是怎样的表情,只知道那里一片静寂,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棋子在院子里逗弄着笼中一只黄鹂,见我出来,迎上来:“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拖过他:“我们回去。”
顾不上走得快,姿势会非常古怪,只想快点离开,快一点。
棋子莫名其妙地跟着我:“姐姐,到底怎么了,你和白三哥不是谈得好好的,是不是他欺侮你了。”
我低着头还是走,走,走。
棋子甩开我,冲到面前,惊呼:“姐姐,你哭了,你哭了。”
满面冰冷的水渍,我向着天仰起头,雨终于开始下了,顷刻倒在我的眼睛里:“我没有哭,你看,只是下雨了而已。”
三十二章:将死之人
这场雨没有丝毫要停止的预告,在后院撒的种子抽出浅浅几片小叶子,摇曳着不再蔓延。
暴雨倾泻时,我半卧在床,身上盖里厚厚的棉被,依然忍不住全身打颤,能清晰听到自己牙齿格格打架,很冷很冷。
棋子撞开门冲进来,乱翻一气,急吼道:“姐姐,白三哥给你的那瓶药呢?”
“我还给他了。”拉高被子盖住眉眼,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说话。
棋子赤红着眼,不解地:“为什么要还掉,这是能救缓你腿疾的唯一良药,你想活活痛死不成?”他想过来掀开被子,被我按住双手。
我脱力地向他摇摇头:“不要去看,都是蛊咒,都是假象。”
“白三哥说是送给你的。”
“我给不起他要的,所以我不想欠他的人情。”
“姐姐,如果你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棋子心甘情愿陪着姐姐一辈子。”他抹了一把眼,“我去找他把药讨回来。”
“你是不是想现在就气死我。”我扑倒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