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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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迟疑着:“这样也可以?”
我鼓励地颔首:“我担心有的情境你不方便说出口,这个方法再合适不过。”青鸾极慢地将冰冷的手指交给我,我象握着一团雪,身体的热力试图将雪融化,在指缝间流淌:“闭上眼睛,我们开始吧。”
须弥咒过后,我倒在豫让怀中,失去双感的周围一片寂静,心境跟着平和起来,我没有想过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风中有花香,很清很淡,空气清冽新鲜,适宜的,天空布满了粉色的花瓣,一卷又一卷,一层又一层,堆叠着到天尽头。
他的手指点住了我的睡穴,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所以在他手指飞快扬起的一瞬间,我控制做血液流动的速度,虽然只慢了那么一点点,但已经足够了,手脚瘫软的我只是一个假象,透过心眼,我依旧能看清一切。
我看到的是碧的正面,他笔直地站在我们面前,唇齿开合着,他说:“把她还给我。”
豫让回身将我交在青鸾手中,一言不发,他为什么会带青鸾来这里,他明明知道青鸾对碧的感情。
“我要带她走,她不属于这里,很多年以前,她就和这个国度和你都没有联系,这次是你使诈留住了她。”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从衣袋中取出三枚指环,优雅地戴在手指上,对着光照了照,阳光射进他瞳孔中的时候,那里变成一片金色的海洋,波涛汹涌。
“她答应过我的。”碧说得那样大声,波动悄悄吹起了我的衣裙。
“我听说吴广国的大祭祀身上有个恶毒的咒语,只有真爱出现的时候,他脸上的面具才会自己凋落,否则他穷此一生,面目也无法见光。”豫让轻轻地笑起来,牙齿雪白如贝壳,衣衫长长的下摆与长发一起飞舞向着身后飘动,狭长的眼眸眯了一下被睫毛盖住了一半:“那为什么此时此刻你的面具还在那里。”
碧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触碰着脸上的面具,金属的质感,吸收了刚才的寒气,带着薄薄的一层霜花,他的动作停顿在那里,似乎在想着很重要的事情,片刻后,他向城墙上的巫师们挥了挥手,令他们退进城内做好防护。
只有银姬一人伫立在墙头,瘦削的身型,宽大的衣袍,抱手向下看着我们,胸前红珊瑚石的念珠项链发出鲜红的光芒。
豫让同样秉退了军士,炎之军团十分有效率的在一柱香的时间内退到我所不能看到的远方。
碧指着青鸾与我:“为什么让她们留在这里。”
豫让用眼角看了一下青鸾,似乎不放心地,做了个紫色的防护罩,将我们两人安在中间,光润的防护罩简直没有一丝缝隙,透过玄妙的紫色,周围看起来越发迷离。
碧稍稍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脚尖,三秒钟后:“开始吧。”
豫让的笑,淡若清风,扬手间,三枚指环发出不同的光晕来,白、紫、蓝,四周刮起了灼热的旋风,吹得飘摆鼓荡,猎猎有声。
碧冷冷一笑迈步向前:“难得国师亲自前来,我怎么可以让客人空手而回呢。”他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冰花象玉蝴蝶一般从口唇间急拥而出,寒气森森逼人,在两人之间凝固成一堵透明的墙,一张坚固的盾牌,“我们还真是克星,连所学之道都是相克的。”
豫让广袖飘荡,双指化为利锋刺破冰雪直击过来,姿势曼妙,整个人在空中犹如飞舞,杀气却在一刹那逼得人透不过气,他的眼,他的手,他的全身,都化为利刃,无坚不摧的利刃。
杀气扑打在墙面上,极细的一点接触,叱地轻响后,,墙面象蜘蛛网丝一般,从中间裂开,丝丝缕缕,坍塌下来,堆积成亮晶晶的一堆碎片。
两人悄然无声中,已经换了十多种法术相互攻击,棋逢对手地旗鼓相当,豫让双颊泛出桃花般的嫣红,而碧的头发隐隐透出幽蓝夹杂着一点一点雪花状的纯白,那景色美丽之极,也危险之至,看似平静的过招,杀伤力却是最大。
豫让的身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轻喝道:“怎么不使出最厉害的杀手鞯。”
碧喘了两口气,回道:“你不配。”
豫让两道秀丽的眉缓缓竖起,也不恼,眼睛晶亮,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我的脑中灵光一现,吴广国内有什么宝贝值得朱殷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大举出兵,恐怕是连豫让都会心动之物吧,碧曾经说过他的师傅死在两国交战的前一场大战之中,难道是死于豫让之手?
耳边听到青鸾一声低呼,语声充满讶然。
我回神去看,碧的身后出现一廓巨大的月型兵刃,布满诡异的图腾花纹,仔细看又象是一朵一朵盛开到极至的菡萏,环绕着他徐徐轮动,寒气冽人。
二十一章:月情轮
那是我的月情轮,青鸾与我交手时,我曾经用过,所以她认得,想来豫让那时也是见过的。果然他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变化,低声道:“这是小颜的兵器。怎么会在你这里?”
碧失声回答:“颜的兵器!”
多看几眼,我发现他用的那个比我的要大一号,而且我的手指轻按在胸口,月情轮还好好地在我体内,发出微弱的回音。
“我们师承一门,兵器一样也很正常。”碧轻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愉悦,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难道颜没有告诉你,她的母亲和我的师傅是同门师姐妹。”
不是我没有告诉过豫让,而是我自己也从来不知道,娘亲没有在我面前提过,直到她去世我都不知道她的身世,后来爹爹也没有详细提起。
豫让身形肃立,嗒嗒轻响,他腰中系的彩锦丝带断裂开来,被他握在手中迎风一扬化成一把五彩绚烂的软剑,光芒大盛,映衬得他一双明眸灿若繁星,风情万种,看得人心驰神往,浮想翩翩,象丝绸一样闪亮光滑的头发也罩了层光晕,随着他的动作,在剑光下象是流动的水一样美丽而幽静。
碧倒吸了口气:“等一等,我不想打了。”
“为什么,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要大战一场。”
碧的声音闷闷的,哑着嗓子说:“我当然不想败给你,可如果我伤了你,颜一定会难过的。”他侧过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豫让,“你们两个在一起看起来般配极了,我不应该留她在吴广国。”
他说完扭头就走,向城门而去,豫让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
碧站到城墙前,念了个诀,笔直飞了上去,跃过银姬的头顶,斜飞入城,消失不见了。
豫让没有穷追,收了防护罩,将青鸾手中的我接了过去,低下头附在我耳边,眼神无比专注,看得我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能老老实实不作反的,心跳得快得要死,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柔声道:“小颜,我们回苍狐山去,好不好,你可知这十多天,我有多念着你。”
话音未落,百多声兹兹兹的细响,豫让猛地回旋身体避了开去,银姬俏生生的身影依然站在城墙头,她右手展开捏了莲花诀,绵绵不断的细针铺天盖地地射过来,针头近了,泛出黑色的幽光,豫让一掌震开了青鸾:“你先走。”
青鸾退开了几步,面上神色犹疑不定,豫让背对着她,我却是心眼大开,能看清四周的一切,青鸾看了看银姬的方向,银姬脸色生寒,唇边带着冷笑,眼神凌厉杀气大开。
我心里暗暗骂了她两句,那些细针飞到还离我们一尺的地方,失去了力量掉落地面,草皮一整片的焦黑色,一会儿功夫,密密地叠了一堆,银姬依然没有罢手的迹象,勤奋得操控着漫天细针。
豫让冷哼了一声:“这样耗到天黑,又能如何。”
银姬咯咯而笑:“不能如何,不过国师也走不出这金针阵。”她笑得腰肢摇摆,本来银姬的腰身就纤细,此刻更象要折断一般。
“这种小阵也想捆住我。”
“我也知道我的阵法在大国师的眼中只是小儿科,可是国师大概不知道——”她拉长了尾音,绵软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青鸾终于忍不住挺身而上,我叹了口气,这便是我让她作成梦境传达给我的原因,进入欲之塔后,我就肯定她做了让她自己内心不安的事情,而这事情就发生在此时。
意外的,她没有对豫让出手,而是扬起衣袖,对我放出一条蛇,那蛇身体细小不过尺把长,围绕着一圈一圈密密的环状纹,三角型的蛇头上天生着一个王冠形状的肉瘤,金光闪闪,蛇信吞吐间发出嘶嘶的声响,一股带着异香的腥气扑面而来。
豫让干净利落地转身挥剑,剑光一抖,蛇身一分为二,见风立刻长出头尾变成两条。
银姬细声细气道:“国师试试我们新培育的式神蛇——生生不熄,看看是国师的剑快,还是式神蛇的速度快,这蛇有巨毒,解药还没有配出来呢。”
青鸾退开得远远的,看着我们,右手伸进嘴里被牙齿用力咬着,全身不停颤抖,眼泪一下子流下来,象晶莹的露珠似的,在风中坠落,是谁,是谁让她这么做,如果是碧,我绝不会原谅他,利用一个爱恋自己这么许多年的女子,算什么男人,哪怕他前世是神仙,我一样要教训他。
豫让一边对付着金针阵,一边挥剑断蛇,他的剑锋锐利却也只能在斩断蛇体的一瞬阻止住它们进攻的速度,它们生长速度极快,空气中的异香越发浓郁,只能看到游走的五彩剑光,编织成密封的网丝,将我与他牢牢包裹在其中。
三刻过后,网丝的范围缩小,我窝在他怀中,听到他的呼吸开始有些混乱,灵力再高也经不起这样的车轮战,他们布下的局就是想困死他在此地吗。
碧到哪里去了,城墙上依然只有银姬一个人,眉飞色舞的样子嘴角那抹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妖异味道,越看越叫人生气。
我忍不住偷偷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豫让白玉雕似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我拿出丝巾帮他抹干,他低头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你好好睡着就是,还怕我不能带你回去。”
我脸面一红,原来他早知道我没有昏睡,却故意装作不晓得的样子,也没有怪我让他单独应付,微微挣了一下,落到地上,豫让的剑网已经收缩到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