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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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画笛说她有点闷,想让穆萧陪她出去走走。穆萧说:“外面很冷,你刚生了场病,多穿点衣服。”
画笛换上了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红色的贴身毛衫外套了一件白色的皮草短外套,显得光彩照人。穆萧则是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风度翩翩。两个人在木屋前的树林里散步,听鸟儿归巢的声音。
越美好的时光就越短暂,越短暂便越让人留恋。
回到木屋后,画笛善解人意地说:“你去找苏紫吧,放心,有事我会及时给你电话的。”
穆萧有些犹豫。他对昨晚将画笛一个人留在这里一直很自责,回来后发现画笛不在急得快疯了,还是在木屋外发现了段千文留下的车辙才推断画笛是被段千文带走的。
所以穆萧今天尽管非常牵挂黑山庵那边,但还是不离画笛半步。但画笛说如果他不去自己就替穆萧去。穆萧只好同意了。他反复交待在他回来之前,画笛不要一个人先睡,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特别是段千文。
穆萧走后,画笛打开了电脑。她首先登陆到新浪的玄异怪谭,看到自己贴的《惊梦亭》已经被版主做了精品推荐,而且有许多粉丝跟帖留言。她开心地看着这些留言,却不料在末尾,有一个叫“背后的眼睛”的网友留了这么一句话:“画笛,你敢上阁楼看看多了什么东西吗?”
画笛心中陡然一惊,她下意识地抬头看木屋的天花板。这座木屋是两层结构,上面还建了一层阁楼。阁楼要从木屋后面的简易木梯上去。因为嫌麻烦,画笛这次来天堂谷之后还没有上去过,只是上次来这里时看过一次,里面只是堆放着一些杂物而已。
是谁知道自己现在身处木屋,而且木屋还有一层阁楼?“背后的眼睛”!画笛猛然转回身——没有人,只有一只硕大的鱼缸,里面游弋着九条紫蝶尾龙睛。
九条鱼,九对眼睛!
画笛打了个哆嗦,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登录上QQ。
太好了,玄异怪谭的版主花想容正在线上。
画笛跟她打了个招呼:“容儿好,祝贺你的新书《手工美人》上市。”
花想容打了个笑脸并说:“谢谢笛子。新作看到了,很喜欢。”
画笛说:“容儿,麻烦件事,你帮我看看我帖里的那个‘背后的眼睛’的IP地址,看看他(她)是谁的马甲。”
却不料花想容打过来一个哭脸:“不行呀笛子,我没查IP地址的权限,帮不了你啊。”
画笛一阵失望。她跟花想容道了再见之后,关了电脑,走出木屋。
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了,这个时候夜幕已经在天堂谷拉开。画笛抬头看了看木屋的阁楼,却见阁楼在夜色里仿佛一具悬在空中的棺木。
画笛感到一阵怯意。她想是否等到穆萧回来之后和他一起上去呢?踌躇了一会儿,她毅然决定登上阁楼看个究竟。
窄小的木梯发出沉闷的“咚咚”
窄小的木梯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画笛的心跳。心跳越来越快,脚步却缓慢下来。
终于登上了顶层。画笛轻轻一推,木屋的门便开了,悄无声息。
里面黑糊糊的。画笛从口袋里掏出微型电筒,向里面照去。
第七章 鬼阁楼2
只听“扑棱”一阵响,画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便扑面而来。画笛下意识去躲,竟忘了自己的半个身子尚在阁楼外面,险些顺着木梯跌下去。情急之中,她用手死死地抓住阁楼的门框,才将身体的重心稳住。
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在画笛的惊叫声与手电筒的跌落声中从画笛眼前掠过,冲出阁楼。借着昏暗的夜色,画笛隐约看出那是一只鸟。鸟很大,翅膀掀起的风将画笛的头发都吹乱了。鸟浑身漆黑,似乎是一只乌鸦。
画笛拍拍胸口,然后从地上捡起手电筒,轻轻走进阁楼,微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半间阁楼。
大概是房东经常会来打扫,因此阁楼里面很洁净。地上放着几只木箱,没有锁,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而阁楼正中有一只一人高的柜子,像一具立起的棺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更无一人。
画笛高悬的心稍稍落下来了些。她回想着那个叫“背后的眼睛”的人的留言:“画笛,你敢上阁楼看看多了什么东西吗?”
她决定从木箱入手,先是推了推这些箱子,箱子很容易就移了位置,说明里面并没有过于沉重的东西,很可能是空的。
几只木箱都是如此。画笛心中有数了,于是逐个掀开木箱盖。果然,里面全部都是空的!
阁楼有些闷热,加上过于紧张,画笛额上沁出汗珠来。她用手背擦了擦汗,站起来,手电筒的光芒锁定在一只柜子上。
柜子的门是背对阁楼门的,所以此刻画笛的位置正处于柜子背后。她缓缓地绕着柜子走,鞋子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终于绕到了柜子前,那柜门居然是玻璃制成的。画笛举起手电筒照在玻璃门上,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进入柜子,一张脸孔赫然出现,那脸紧紧贴在玻璃门后!
在画笛失去意识之前,那张看起来虽然模糊的脸孔却无比清晰地印在了她的大脑中——
里面那个人是站立着的。她的身体在黑暗中一团模糊,似乎是因为穿着黑色的衣服。而她的脸很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那是一张女子的脸。女子除了面色苍白之外,极美。脸的轮廓是桃形的,眼睛很大,鼻梁很挺。
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是睁着的,瞪得很圆,就那么直视着画笛,似乎在表达着一种什么讯息。而当这双眼睛诡异地眨了两下时,画笛感到心脏“怦”的一声响,似乎爆裂开来,接着整个人软软地倒下。
再醒来时,画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是穆萧!她朝四周看了看,自己就在阁楼里面,旁边是那只柜子。
这个时候天已大亮,一整夜就这么过去了。
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窗子射进来,柜子的玻璃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穆萧轻声说:“笛,别怕。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看到有人在柜子里把你吓坏了?”
那女人的脸猛然晃过眼前,画笛喘了口气说:“是,是一个女人。她的样子可怕极了,她就站在里面,两只眼睛瞪着我……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穆萧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画笛的头发:“好了,我们先下楼再说,你先放松一下心情。”
直到回到木屋里,画笛才吃惊地发现穆萧的脸色也很不好,脸色蜡黄,眼睛布满血丝。
穆萧让画笛半躺在床上,煮了两杯咖啡。
喝了几口热咖啡,画笛缓过神来。她开始听穆萧讲述昨晚的经历。
昨天晚上,穆萧离开木屋便直奔黑山庵。
此时天已转晴,月华如水,整个天堂谷沐浴在月光里,少了几分诡异,多了一点温柔。
穆萧轻车熟路地到了黑山庵。开门的仍然是前一夜的老尼姑。
老尼姑依然是黑衣黑帽,一双干枯的眼睛望着他,比起昨晚,只是手里少了把雨伞而已。
老尼姑神情木然地对他说:“施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请回吧。”
穆萧急忙递过昨晚老尼姑给他的那把雨伞说:“老人家,我是来还伞的。顺便说声谢谢。”
老尼姑接过那把雨伞,幽幽地叹口气说:“‘伞’即是‘散’。没有缘分的两个人,聚了又散。尘世里的一段孽缘。善哉善哉……”
老尼姑说完便要掩门。穆萧急忙阻拦:“老人家且慢,您刚才话里有话呢。您说的人可是我吗?”
老尼姑看了看他说:“施主是聪明人,聪明人的苦恼就在于过于聪明,所以快乐的人一般都是一些愚蠢的人。所以,你还是糊涂一些吧。有些事情不必过于认真。”
老尼姑这样说,穆萧心中更是急切。情急之中他竟然屈膝跪倒在老尼姑跟前,热泪横流:“老人家,求求您,让我见见她吧。我知道,她还没有剃度,所以我们的缘分还未了结!”
老尼姑干枯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微光。她愣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施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好吧,请随我来。”
穆萧随老尼姑进庵。进了门,是一个不大的院落。没有一丁点儿绿色植物,这黑山上连这庵中都是一片荒芜。
也就是这么略一想,老尼姑已经将他带到了西厢房门前。她对穆萧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然后她自己进了屋子。
屋子里隐约有说话声。穆萧听不真切,只听得是老尼姑的声音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老尼姑出来了。她说:“恭喜施主,她终于愿意见你了。你请进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太激动。”
穆萧被老尼姑说得微微一怔,可容不下多想,他便急切地推门而入了。
屋子里亮着一盏灯。一个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尼姑袍背对着他,却是满头青丝,秀发如云。
穆萧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便冲口而出:“紫儿,是你吗?”
灯光很亮,所以眼前女子的背影非常真切。那背影就站在离穆萧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
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片刻,静得可以令穆萧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然后,他听见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后说:“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你又来了,我却不能够见你。”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的的确确是苏紫的声音!穆萧欣喜若狂,往前走了两步。而女子听见脚步声却忙说:“别过来!萧穆,求你别过来!”
穆萧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下来,他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她答应见他了,他们现在就同处一室,而她为什么一直背着身子,不让他看到她的脸?
穆萧止住脚步,没有再靠近女子。那一刻,他感觉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他的心沉了一沉,声音有点发涩:“你告诉我,你真的是苏紫吗?你只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苏紫。”
女子沉默了片刻:“是又怎样?你是不是情愿画笛就是苏紫?你就把她当成苏紫吧,而真正的苏紫,已经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