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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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的毒针,已然暗暗潜入剑下对准了吟儿:“凤箫吟你凭什么!”
“你说我凭的是什么!”电光火石,只见吟儿惜音剑出,后发先至一道白虹,霎时将慕容荆棘连剑带针击落在地,交睫之间,慕容攻势被毁喉头被封,挣扎不得动弹不能,随之而来一句狠话,凌厉非常盟主气魄:“谁敢违令跑进去,见一个,我杀一个!”慕容手下,尽皆唯唯诺诺,噤若寒蝉。
吟儿的剑锋冰冷地紧贴慕容脖颈:“给我记好了,林阡他就算遇到了枝节遇到了困难,都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他事先计划的一切!他没有新命令,那么任何人等,不得擅自进入!林阡不在,这里由我做主!”
慕容性命攸关,哪敢随意动弹,也看得出吟儿的剑和慧如的毒一样,强控生杀予夺。慕容武功不敌,气魄不及,唯有冷笑:“原来,盟主也不好惹。”压低了声音,听得出忿恨。
吟儿瞥了她一眼,明确告之:“不是不好惹,是根本惹不得!”
“独当一面的凤姐姐……”陵儿这才安心,微笑望着吟儿,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异样。适才太过紧张,现在一放松,反倒感觉头晕目眩,腹痛难忍。
“陵儿你怎么啦?”吟儿回得帐内,看陵儿面色惨白,不免一惊失色。
“没什么……没什么……好很多了……”陵儿缓了缓,终于不再那么痛苦。
“怎么会这么痛苦?八个月了……不会是快生了?”吟儿心一紧。
“瞧你,跟天哥一样大惊小怪……腰酸背疼,很正常啊……”陵儿笑着坐好。
“听天哥提起过,战儿其实也怪折磨人的,是不是?否则,天哥也不会为了战儿,陪着你一并辛苦……”
“是……大夫说,我身子太瘦弱,不容易产子,有孕必定辛苦,上次是个教训,这次也不大稳定,稍有差池也许又会重蹈覆辙,可是,我和天哥都那么喜欢孩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大意。战儿他真的很珍贵,我说什么也要保护好他,哪怕……是拼了我性命……”
吟儿听得有些害怕:“不会那么凶险的,绝不会……”说着说着,她握紧陵儿的手:“陵儿,拼性命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安心养好身体就是。”
陵儿面带微笑:“好啦,说得你眼泪都快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吧,初为人母,纯粹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没经验,所以想得糟糕。”
“是啊,我也没有经验……”吟儿说着,脸颊一红。
陵儿洞悉她心里念头,憧憬地说:“真想看到那时候啊……”凤姐姐,若真得与胜南一起,该是多么幸福美满?他二人此刻,盟王盟主,已然相当。
第三十五章 兄弟三;复当年(10)众说
早春,迟暮,离寒潭几步之遥,寸草不生,寒意料峭,色彩干枯,满眼荒芜。有苗家幼女,豆蔻年华,面容清秀,仿若从画中走下,冰冷地原不想管世间纷扰,却被天意选中,自小见证了五毒教盛衰与魔门兴亡,冷漠了身边一切无谓的争斗和刻意的纠缠,再怎么出落单纯,却还是避不开俗世的烟火。此刻,何慧如正无声无息地面向寒潭危坐,皓腕上盘缠蛇蟒,青丝侧环绕虫蜂。
见此情景,新屿怀揣覆骨金针,靠近之际,步步为营。
胜南和宋贤失踪至今,新屿显然是最担心他俩的那一个,无奈部下之间众说纷纭,都不过是妄自揣测,意见不一,搅得新屿心乱如麻。要想得到林、杨最确切的消息,何慧如是唯一的目击者。然则何慧如向来言谈甚少,只告诉新屿,林、杨二人盗药成功,与她作别时还一切正常。慧如说话一贯简略却表达得直接,更多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一人来到寒潭召唤黔西她的臣子,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两天,被招引到何慧如身边的毒物五花八门不计其数,只要她在场,附近森林方圆数十里的怪物们就接踵而来从不间断。吴越揣测:她该是在询问这些臣子究竟有没有胜南的下落?可是看这个趋势,尽管何慧如翻转了整个黔西,也一无所获。当眼前异类越聚越多,吴越知道,这群剧毒之物,哪怕沾染了其中万一都必死无疑,所以不得不裹足不前,难以置信地盯着没完没了的毒物们成群结队、对何慧如有朝圣般的意念。但看何慧如,明明像删查过一般,放逐走了大半的毒兽,还强行留下了一些,不知是否另作他用。
暂时,恐怕还是不能打断她……吴越思忖着,何慧如有她寻找胜南的方式,他不应该插手妨碍,可是,吴越自己,明明也有和胜南联络的暗号啊,怎地沿途一路寻过去,到处都没有胜南留下的痕迹?寒潭这边细作本就寥寥无几,更加没有胜南宋贤的消息。
多年来,三兄弟无数次的配合,都那样的天衣无缝。唯独这次,依稀是出了纰漏:
一旦胜南宋贤盗药成功,显然会立刻开始实施颠覆魔村的大计,事实上他俩也的确已经开始了探路之旅,沿途有事先安排接应的部署,一切看来相当顺利。但怪就怪在,他俩探路之后,没有如预期般与联盟保持联络,而却说隔离就隔离,纵是新屿,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点也毫无头绪。更令新屿紧张的是,好几次自己都亲眼看见了几个疑似暗号的出现,那些暗号明明就像,被谁刻意毁灭了,只迟一步,或许就能峰回路转。
暗号,却都只能说是“疑似”。当暗号被隔绝,如响箭信弹之类,在这环境险恶的魔村,一般来说作用都不大,不得不令新屿紧张,偏偏所有的部下,意见还不能一统——
“事情很明显,胜南和宋贤盗药成功了,眼看着是神不知鬼不觉摆脱宁家了,可其实是暴露了行踪、被宁家盯上了。哎,宋贤性子太急,胜南行事太快,一定没注意暴露,现在才没有办法跟我们联络啊,被宁家有预谋地隔绝啦……”老将唐进,亲眼看着三兄弟长大,说得倒也头头是道。
“是啊,要是直接从这儿出发,宁家哪里插得上手?现在去了两次宁家,免不了要被盯上。能走出宁家眼线还好,要是一直突围不了,想跟我们接头?我看这事悬!”发话的唐迥是唐进同族兄弟,和唐进的看法一致,“我就说,当初他们就不该绕弯子!胜南和宋贤,怎么就不好好权衡轻重?为了两个女人,眼睁睁浪费时间,去了一次还去第二次!不然现在肯定已经大功告成!”
却有老将赵显当即反对,言辞中大有挤兑之意:“你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以胜南和宋贤那么能干,能想不到?你忘了他两个是什么起家了?怎么可能暴露呢?!就算有暴露行踪的万一,胜南和宋贤,也不可能被宁家隔绝,宁家是几流角色?”同为老将,向来看不惯唐迥的拽。
唐进一想也是,低头重新思索,唐迥即刻闹嚷:“那你说,没有暴露是什么?不是被隔绝了又是什么?”
“可胜南宋贤,不应当暴露啊,他们本就是细作起家,当年可没有暴露过一次……”唐进嘟囔着,周围也一阵沉寂。
“说不定他俩内讧?”军中人称乌鸦嘴的范玉,问完就知道不对劲,赶紧吐吐舌头。
“范玉闭嘴!”只有在叫范玉闭嘴的时候,所有部下才会表现出不约而同的默契。排除这个乌鸦嘴的不祥揣测之后,十多个谋士、数位老将小将便开始各执一词,针锋相对。
来自老家的粗话们又在耳边层出不穷了,新屿一时烦闷,走出墓室散心,虽然心里蹊跷,却又不得不信,现今联盟没有队伍能够接应到胜南,说明胜南和宋贤被困属实:哎!偏偏宁家在魔门已经属于敌众我寡,令宁家敌众我寡的人却要在宁家敌众我寡!
新屿面上却带着一丝微笑:回宁家去,是为了救人性命,胜南,虽然此举引出一番争执,作为兄弟的我,却很高兴你这么做。这么做,才是你林胜南。否则,就算此刻大胜,也非联盟之荣。
直到走到何慧如身边来,新屿心情才彻底地沉淀,才开始形成自己的想法:唯有在宁家的地盘,胜南没有兵力和人心的优势,魔人利用这一点拖延他,金人也想利用他不在来动摇我们军心,甚至就真的,把胜南和宋贤彻底困死,如果他们有那个能力的话……
新屿攥紧了拳头,不免有些紧张:“看来,我的动作要更快一些,要抢在敌人之前,找到胜南的记号……只不过,胜南他知不知道,他已经与我们隔绝?”忽然有些紊乱,心里为他二人制造了一万种情景,难免比平常要紧张,若是此时手下谋士还在耳边各抒己见,他实在说不清更信谁的推断。
寡断,紧张。
忽忆前年二月,云雾山下三兄弟浅溪边洗浴情景,历历在目——
“假若这水专给人喝怎么办?”如果自己做事不是一直这样的循规蹈矩,是不是可以像慕容荆棘说的那样,娶了石磊,宁可要谴责不要道德?
“快洗吧,你能担保以前你没喝过人家洗澡的水?!”宋贤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只有宋贤,无论多么紧张,都会保持轻松愉悦,宋贤能卸下自己的包袱。
“朕特此批准爱卿享用,好了,好事做这么多年了,就做些坏事吧!”有胜南在身边,才好像有主心骨般踏实,胜南能左右自己的观点。
新屿长吁一口气来:说好有难同当的,你俩小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不多时,毒兽才有消散迹象,看众臣子大半退下,何慧如缓缓起身,远远看着他,吴越站在那里,觉得这场景实在是奇特,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如此幼小的女孩,还必须全副武装。
“实在是难为了何教主。”他说。何慧如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消息……”她面上甚少有表情。
新屿难掩失望:“恐怕能与胜南联系的毒兽们,都已经被截获斩杀。有人猜到了你我和胜南的暗号。”
何慧如冷冷地:“红颜祸水。”
新屿一愣。何慧如说:“诸葛其谁说,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也许是吧,为了慕容荆棘和蓝玉泓啊……
“也不全然,多亏了盟主看好了联盟。”新屿忽然想起凤箫吟。魔村之中,现存的是进驻的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