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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田缘-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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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则走进厢房里间,见黄雀儿坐在石磨前喂料,杜鹃正在推磨,忙挽袖子道:“让我来试试。”

黄雀儿转头笑道:“你不会。”

杜鹃却侧身让开道:“试试也没什么。”

遂教他怎么扶,怎么推,说“看着容易,推起来可不容易。不懂使巧劲的人,根本推不转。光有力气是不行的。”

黄元见她一如既往地说笑做事,更放心了,呵呵笑道:“再难能有多难!还能比我考秀才难?我就不信。用‘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学个推磨还不成!”

杜鹃顿时笑起来,道“我看你怎么学!”

姐弟几个正笑闹着,黄大娘和黄鹂走了进来。

见黄元推磨,她马上道:“怎们要你推?你哪会这个。”

黄元解释说他想试试玩的,大娘才不言语了。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满面笑容地对杜鹃感叹道:“那昝姑娘长得跟仙女一样,又白又嫩。村里人整天说你好看,这下可把你比下去了。她又文静又大方,还体面懂礼。真真是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杜鹃笑道:“那是,咱们是乡下丫头,怎么比!”

黄雀儿不满地说道:“杜鹃也白,脸上总是白里透红。”

黄鹂道:“二姐天天晒也晒不黑。跟昝姐姐一样好看。”

黄大娘看看杜鹃,确实很美,无法睁眼说瞎话,强辩道:“总还是差些。杜鹃皮肤就没人家昝姑娘细滑……”

黄元忽然就兴致缺乏起来,对黄雀儿道:“饭好了,先吃饭去吧,回头再磨。黄鹂。先扶奶奶去坐。”

黄鹂大声道:“嗳!奶奶,咱们先去喝汤。”

黄大娘话说到一半,就被她硬拽走了。

这里,黄元见两个姐姐收拾磨好的山芋浆,便又问杜鹃,这山芋磨出来以后。要怎么制山芋粉。杜鹃说,拿包袱包起来,反复用水冲洗,下面用大木盆接着。等过一晚上,山芋粉就沉淀在盆底了。

黄元又问道:“磨出来的这些今晚就要洗吗?”

杜鹃点头。说洗出来明天就能晾晒了。

一时收拾好了,姐弟几个去吃饭。

路上,黄元轻声告诉杜鹃:“明天我想出山一趟。”

杜鹃听了一愣,很快道:“那我送你去。”

黄元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还真不敢过黄蜂岭呢。”

杜鹃忍不住笑起来,差点说“你还不如昝姑娘”,惊觉不妥,好险忍住了。

晚上,昝水烟主仆进了些粥汤后又安歇了。

乡村夜晚万籁俱寂,她们劳累又伤痛,一夜不曾醒。这也免去了杜鹃的麻烦,省得回房面对昝水烟。不是怕她,也不是尴尬,也不是愤恨生气,而是……无话可说。

是的,杜鹃觉得与她无话可说、无理可论。

只是黄元的打算终究落空了。晚上,杜鹃一家正磨山芋、洗山芋粉时,外面有人叫门。是林春回来了,还带来了昝虚极。

杜鹃看向再次回来的林春,神情平静无波,比上次又不同;而昝虚极,神色既疲惫又沉肃,恭恭敬敬地拜见了黄老实和冯氏,言明此次进山是要找黄元,一字未提妹妹,偶尔目光扫过杜鹃,也是复杂至极。

冯氏很不安,强笑说“稀客”,要黄雀儿赶紧去弄吃的。

黄元将昝虚极让入自己房中。

林春没有跟去,说天晚了,要回家看爹娘。

他临去时,深深地看了杜鹃一眼,意味莫名。

杜鹃对他坦然一笑,问道:“不在这边吃饭?你娘怕是已经睡了。”

林春摇头道:“我随便泡些锅巴吃了就睡了。”

杜鹃点点头,任他去了。

一时,黄鹂和黄雀儿去厨房烧水弄吃的送给昝虚极,杜鹃并没有插上前去,自和爹娘收拾摊子。

“也好,”她边忙边想,“省得明天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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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章呢。感谢“曾韵”、“蛙蛙妹”的粉红票,还有“安雀mm”的香囊,“aila305”和“安雀mm”的平安符。

☆、第296章 暴毙

第二天凌晨,鸡叫头遍的时候,杜鹃准时醒来。

才坐起身,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侧耳倾听,有低低说话声,脚步杂乱地往院门口走去。

“难道昝虚极这就走了?”杜鹃诧异地想,“他连他妹妹也没见呢。”

她心中一沉,急忙下床穿衣,匆匆挽了头发,就出去了。

外面虽然沉黑,但杜鹃还是看见院门口有个黑影。

她走过去,轻声问道:“他走了?”

半响,黑影回答:“走了!”

杜鹃再问:“怎么回事?”

黑影却静默了。

好一会,才艰涩回道:“昝家四小姐昝水烟,聘给玄武王世子为妃,不料文定前夕染病暴毙……”

杜鹃听得目瞪口呆。

她怔怔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

两人都不吭声,也不知站了多久,杜鹃依稀觉得有热乎乎的东西添手指,这才惊醒。低头一看,家里的黄狗正挨在她腿边,亲热地添她呢。

她抬起胳膊让开,轻声道:“去!走开!”

然后对黄元道:“我去后边练习了。”

竟不问他怎么办,跟平常一样打了招呼就走。

黄元想要叫住她,又颓然缩手。

他蹲下身子,抚摸着黄狗皮毛,静静地不出一声。

任家后院,任三禾见杜鹃一人前来,问道:“黄鹂呢?”

杜鹃道:“哎呀,忘了叫她。”

任三禾盯了她一会,忽然问:“昝姑娘怎么来了?”

杜鹃不是个会隐藏自己的人,她往那一站,熟悉她的任三禾就看出不对来。

杜鹃想了想,觉得这事小姨父迟早会知道,不如趁早告诉他,省得他到时发怒。于是,便三言两语告诉了他缘故。

任三禾听后。神情骤冷,“黄元怎么说?”

杜鹃轻声道:“我没问。”

这一刻,她竟然有些萎缩,不敢探寻真相。

任三禾静静地看了她半响。才道:“练习吧。”

仿佛无事一样。

杜鹃点头,跳上粪池的梅花桩练拳。

今天早上,她练得比任何一天都要专注和刻苦。

她想,把武功练好了,也许有一天能用得上。

这念头一产生,她便心里一惊。

任三禾在旁看了一会,就任由她自己练,他去一旁指点儿子任远明。等两人都专注练习的时候,他便悄然回到前院东厢书房,快速写了个小纸条。塞进一节细竹管。然后,他去廊下取下鸽子笼,将竹管绑在一只灰鸽的腿上,扬手放飞。

晨练结束后,任三禾对杜鹃道:“待会我跟你干爹去山里打猎。你要不想在家待,就跟我们一块去吧。你也该多去深山里历练历练,总在附近转悠是不成的。”

杜鹃想了一下,点头道:“嗳,我家去收拾一下。”

任三禾点头,说“吃了饭就走。”

杜鹃答应一声,匆匆回家去了。

黄家小院。一如既往的温馨整齐。

从厢房盖起来后,虽然东西两道院墙被遮挡住了,但前面院墙下却丰富起来:左右各挖了一垄地,种些葱蒜等绿色的菜蔬和常见的花儿,还特意编了竹篱笆给围起来,不让鸡狗祸害。厢房屋头。还插了两根葡萄枝,想必来年会牵起绿色藤蔓,支起一方荫凉。

杜鹃走进院子,一眼看见黄元站在他窗前。

看见她,少年双眸一亮。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灿笑。径直往厨房舀水洗澡。

吃早饭的时候,杜鹃告诉爹娘,说她要去打猎的事。

冯氏皱眉道:“家里有那么多鹿肉,能吃好些天呢,还打猎干什么?这两天昝姑娘在,要人照应,你不陪她,还往外跑?”

黄老实也劝道:“是啊杜鹃,别去了。”

杜鹃飞快地喝了两碗粥,把碗一放,道:“大姐和黄鹂不是在家么。我跟干爹和小姨父进山,不是猎野鸡兔子,是猎狐狸。要是运气好,再能挖些好药材,就更好了。”

说完见黄元呆呆的,对他一笑。

黄元心中一痛,轻声道:“既是跟小姨父和林里正去,想必不会有事,见识见识也好。”

黄雀儿忧愁地看着妹妹,想阻止又不知怎么说。

黄鹂很想去,可看看娘的脸色,识相地闭了嘴。

冯氏板脸道:“就算这样,可你都多大了,还跟人满山跑?咱村哪家女娃跟你似的?都要定亲的人了,还不收收心。”

杜鹃笑嘻嘻地说:“真要是穷,谁讲究那个!管他女娃男娃,能上山猎只兔子回来也好。娘忘了咱家以前了?”

冯氏本是心疼闺女,所以不让她去。

然杜鹃今天不知怎么了,说话让她听了刺心。

她叱道:“以前穷,现在不是好了?你就不上山,你弟弟也一样能挣钱养家,说得跟家里等米下锅一样。”

杜鹃笑道:“弟弟再能干,我也不能懒。怎么我勤快,娘还不高兴了?”

黄元对冯氏道:“娘别说了,就让杜鹃去吧。”

冯氏赌气道:“我还不是不放心她!”

杜鹃微微一笑,自去收拾行囊不提。

等她走后,冯氏红着眼睛问儿子:“你到底可有主意?”

黄元笑道:“娘别急,容我再细想想。”

再说杜鹃,跟随任三禾和林大猛进山后,原先好像被束缚住的思维顿时舒展开来,也能思想了,也知道心痛了。

她把整件事情从头细想,越想越心碎和绝望。

幸亏任三禾有见识,也深知她性情。这种时候,把她带出来远比窝在家里强。走在古木参天的深山中,人的一切情感仿佛变得微不足道,就和奔逃的兔子,或者惊飞的鸟儿、湍急的流泉一样,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所以,开始一阵剧痛伤心过后,杜鹃便渐渐丢开心事。

任三禾与林大猛打猎。完全不同秋生他们,跑得远不说,专门往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陡峭的危崖深壑里钻。

林大猛贵在有经验,比起任三禾身手要差些。因此带了攀爬工具;任三禾也带了,是为杜鹃准备的。

一路上,杜鹃大开眼界,虎豹狼虫见了不知多少,几人合抱的参天古木、高崖绝壁、幽谷深涧,景致不似人间。当然,深林之中随时有危险跟随,半点大意不得。林大猛就差点被毒蛇咬了,亏得杜鹃眼明手快,疾射一枚铁钉将小蛇钉死。吓了他一身冷汗。

有杜鹃跟着,任三禾他们也开心,吃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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