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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田缘-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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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黛没有叫他,而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后,身边竹林瞬间寂静下来。她的心也一片死寂。

透过竹林缝隙,她看见江边有水鸟栖息。

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只有她形单影只。

这一去,将来谁教她诗书字画?

谁像今日这样教她做人做事?

谁再管她斥她?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云芳也不敢过来叫她。

看看日头偏西了。她才走上前来,小声叫道:“姑娘!咱回去吧。”

陈青黛脸上泪痕已经干了,有些皱巴巴的,木然道:“回去吧。”说完站起身。

这一起身,就找回了神智,恢复了骄傲和倔犟。

“一定要查明姨父当年是不是故意抱走了表哥。”她边走边想,“这事要不找姨父身边的人问,最知道的就是杨管家;要不就找姨母身边的人问,那还是不如问杨管家。问杨管家就要找小六。娘那里也要问,为什么帮姚金贵对付表哥。”

她一路思索想主意,就回到了陈宅。

想了种种手段,最后全没用上,她毫不费力就得知了真相:她去找娘的时候,见胡妈妈坐在外间榻上打瞌睡,也没惊动她,就直接进去了。这一去,便听见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那小畜生这下翻不了身了,再折腾也没用。”

“你可出了口气了。他到底是你养子,你就这么恨他?他还给你挣了不少银子呢。不比我,他竟敢嫌弃青黛。”

“什么养子,不过是个下贱的野种!我救了他的命,还敢跟我摆脸子。哼!”

“哟,你救了他的命?我怎么听说你明明看见那个生产的妇人昏在一旁,还把人家儿子抱走了?”

“你听谁说的?管他谁说的,那又怎么样!我从狼嘴里救了他,他就是我的奴才,这辈子都该听我使唤。我为什么要(把儿子)还给她?”

“说的好,说的对!真不愧是杨大爷!哎哟——”

说话的正是杨玉荣和陈夫人。

青黛听得生气,立即就要进去质问。

谁知一推门,却推不动,门从里面闩上了。

她就疑惑了,再听里面两人的说笑声不同平常,调笑意味十分明显,十分不堪轻狂,她越狐疑了。

她绕到窗边,添破了窗纸,凑上去一瞧——

她那娘亲正一丝不挂地骑在姨父身上……

满脑子才子佳人和诗情画意的陈青黛顿时如被雷击,羞愤欲绝地转身就跑。

经过外间,胡妈妈被脚步声惊醒,看着匆匆跑过去的姑娘,惊得魂飞魄散,双手合掌一个劲念叨:“祖宗菩萨,没看见!姑娘什么也没看见!”

反复念叨几遍,心才定了下来。

她想想也不怕了,姑娘就算知道了夫人的事,又能怎样?那可是她的亲娘,她还能告诉外人不成?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全当陈青黛没来过。

陈青黛一路飞奔,云芳在后连喊“姑娘”也不停。等回到自己院中房内,坐到床沿上,浑身还跟筛糠一般颤抖。后来支持不住,便往后倒在枕上,用帕子捂了脸呜咽。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想起决然离去的黄元,她哭得肝肠寸断,痛下誓言。

且说黄元,回到福祥客栈,正遇见姚金贵和黄招弟在门前,说是求见黄老爹,冯长顺和黄小宝都挡着,说老爹不见他们。

他便走过去笑问:“今儿怎不跪了?”

黄招弟听后吓得往姚金贵身后躲。

姚金贵冷笑道:“表弟,我娘要见外公,你们敢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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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牵手的习惯

黄元道:“怎不让见。可大姑和你忤逆,气得爷爷当堂骂你畜生,还晕倒了。你既来了,就有话要对爷爷分辨,难道不该先跪下认错?还是你根本就是骗爷爷,糊弄他老人家?”

姚金贵怒道:“分明是你气得外公晕倒。”

他才不会傻到认错呢。

黄元二话不说,转身就进去了。

稍后亲自背了黄老爹出来。

黄老爹也不听黄招弟和姚金贵的哭诉安慰,也不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只喝道:“跪下!”

姚金贵急忙道:“外公……”

黄老爹提高声音道:“跪下!死丫头敢不跪下?”

黄招弟见爹发怒,膝盖一软,当街就跪下了。

黄老爹就把目光转向姚金贵,“小畜生还不跪?”

这一会儿的工夫,福祥客栈门口早又围了许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姚金贵也只好对外公跪下了。不然,这等于当众承认自己之前所为都是骗老人家的了。

黄老爹见了这才满意,又命黄元背自己进去。

回去后,黄元将爷爷放在床上,郑重对他道:“孙儿知道爷爷想问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小姨父和小宝哥哥都说了。爷爷是长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会怪爷爷的。至于这案子,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官司输了,我会替爹担下罪名,我一人去流放。黄家就当没认回我这个孙子,还跟以前一样过日子。”

一面低声对杜鹃道:“好好伺候爷爷,我去整理整理。”

说完不待她回答,就出了房门。

杜鹃叹了口气,上前要扶老爷子躺下。

黄老爹一把拉住她的手,盯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嫁金贵?他都当了官儿了,你嫁他有什么不好?你嫁了他,他就不会怪元儿和你爹了……”

杜鹃心中一堵:是啊,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连累了黄家!

可是。她的性子,是绝不会这么想的。

她才不会将恶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呢。

真要那么算,她难道也要怪黄家养了黄招弟这个闺女,教出姚金贵这样的外孙。害得她倒霉?

她也没有跟小时候那样反应激烈,而是用跟黄元一样淡淡的口气对他道:“不怕爷爷生气,姚金贵身为读书人,那年却跑到我们姐妹的床上睡,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果然,他当了官更不是东西:明明已经定了亲,还要强占表妹为妾,还为了这事将大舅舅和表弟告上公堂。爷爷若是觉得他对,觉得他好,我也不怪。等再上公堂,爷爷就按自己想的说吧。我还是那句话:爷爷就当没养我这个孙女,就当我两岁那年已经死了,再不然就五岁那年死了吧。”

若无其事地说完,扶着老人轻轻躺下。放下帐子出去了。

蚊帐内,黄老爹愤怒地想,这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都逼他,一个说就当没认回这个孙子,一个说就当没养这个孙女……

金贵真的不好?

不好能考中进士、做官?

他做错了吗?

杜鹃出了黄老爹的客房,碰见黄鹂。便吩咐她留在这里看着爷爷,留心他要叫人吃喝什么的,然后她便往黄元屋里来了。

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

“……要是咱们答应了这亲事,是不是就没事了?”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娘……娘也是没法子。要是你跟你爹都被流放了。我可怎么办?娘没了你可活不成了。”

“以前娘没有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娘说这话,叫杜鹃听了多伤心!”

“娘没有办法呀!为了她这亲事,闹了一场又一场。先前还只是在村里闹,娘能护着就护着;如今闹到衙门里去了。娘就是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想护也护不住。要是你跟你爹都流放了,咱家可就垮了!”

冯氏说着失声痛哭。

杜鹃听得呆了。

她心中先有一刹那的悲凉,接着就自嘲地笑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冯氏待她够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说的,但凡她能护得住,她也不会不护她;让她为了一个捡来的闺女赔上丈夫和儿子,这要求太苛刻了。

在这个时空,别说是捡来的,就是亲生女儿也比不上儿子,万万没有因为女儿连累儿子的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拿定主意,做万一打算。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右手,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靠近,高大的温暖。

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林春来了。

林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杜鹃微微点头,却侧耳听着房内的声音,她很想知道黄元怎么说。

房内,黄元强忍着异样的感觉,一面安慰冯氏,一面盯着她问道:“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只有不是亲生的,才会舍得吧?

就像杨家对他一样。

冯氏惊慌道:“没有!娘就是着急。娘能不着急么!”

黄元越发怀疑,却不知如何问起,毕竟太无头绪了。

最后,他只好道:“娘说这话也没用,就算咱们答应亲事,姚金贵也不会放过我和爹的——他怕我将来报复他。娘,你可别像爷爷一样糊涂。我跟你说,姚金贵就是条狼。他要是个好的,当年被姐姐一顿骂中了进士,能定了亲还干出这骗婚的事吗?能因为咱们不答应亲事就跑去衙门告爹吗?那就是个小人!娘放心,儿子不会饶他的!”

冯氏听见这样,也绝望了,遂发狠道:“你跟你爹真要被流放了,老娘下半辈子就跟他耗,叫他过不安生!”

黄元笑道:“不用娘操心,这不是还有儿子呢嘛!娘以为他稳赢了?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冯氏见儿子不大,却这样沉稳坚定,心里踏实了许多。

娘俩又说了几句话。冯氏就出来了。

“杜鹃!”她一出来就看见杜鹃和林春站在外面,惊得倒退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杜鹃。娘……娘不是故意说的。娘就是……”

杜鹃笑道:“娘别这样说。这些年我给黄家添了不少麻烦,娘一直待我好,我都记得。这次也是闹得太大了些,别说娘了,我心里也不安呢。”

冯氏听了她的话,惊疑不定:怎么听她这口气,像是知道自己不是黄家人一样?

黄元听见杜鹃的声音,急步走出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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