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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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别这样说!”清笛难过摇头。
沈婉娥也自是心气儿极高的女子,让这样一个女子肯说出上述这番话,实则已是多大的委曲求全……
“我对公子只有年少时相伴的情分,再有便是感念公子多年寻找、三年前又舍命相救……妹妹也不妨说句心底的话:妹妹可以用自己的所有来回报公子恩德,却独独没有男女之爱……”
“妹妹,恐怕公子却不这般想。”沈婉娥泪落如珠,显然已是压抑许久,今日终于得了宣泄的机会,“自打妹妹来了,这三年里公子虽然对我也是礼遇有加,可是实际却越发疏远。这会与我同回山阴扫墓,竟然从不近我三尺之内。到了山阴,便也满城去打听哪里有最好的山阴甜酒……”
“那晚我逞了点醉意,便追问公子心思。我都说了自己甘愿与妹妹一同侍奉公子,可是公子却说——怜儿绝不是这样的人。话里话外,公子便直说想要与我退亲……”
沈婉娥哭到无法喘息,“且莫说皇上早已下旨赐婚;单说杭州内外,甚至整个江南,谁不知道我已注定是他的妻?若被他休弃,我便也不必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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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落满廊檐,染了一地白霜。清笛没让翡烟点灯,只静默坐在黑暗里,望着地面的白霜点点扩大,直到染上了她的足尖儿。
便是绣鞋上,也镶嵌了大颗的夜明珠;夜色清华,摇曳成辉。
就连这都是凤熙的心意。他知她千方百计推开他心意,他便连她上下衣装都亲自留意,每一件用品的细节都用足了心意。
知君用心如日月,只可惜,她誓同生死的,已是他人。如此,她便只要他好好活着;永远不要,他再为她背负半点的风险。
清笛弯腰扯下鞋上明珠,装入素淡木匣,搁在架上。指尖在木匣上留恋良久……今晚婉娥陪在凤熙身畔,来日再送还吧。
披着夜色,赤足踏了月光,清笛散开长发,一路穿过回廊,走向长公主的院子。
门口上值的女官见了便是呵斥,“如何这样不懂规矩!你这样散发跣足,乃是对长公主大不敬!”
清笛在门口跪倒青石板地面,“罪女散发跣足来向长公主请罪。”
值门女官倒也没想到,愕了下,“你先等着,容我向长公主回禀。长公主今儿身子不好,已是歇下了。”
清笛顿首,“有劳大人。烦劳回禀公主千岁,罪女会在门外一直跪到千岁肯赐一面。”
“好吧。”门值女官叹了口气,迈入高高门槛。门槛内,红漆金钉大门轰然关闭。(古时门槛高低与地位高低成正比哟~~)
山墙夹道宁寂下来,只有月影为伴。清笛却静静微笑,这一切终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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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红漆大门终是重开,门值女官迈出门槛来,“叫进。”
“多谢大人。”清笛顾不得腿脚的麻木,向女官深深一福身。女官低声提点,“且记着,切莫再惹公主不高兴。否则,我等都饶不得你!”
长公主下嫁,随同而来的典司执事却都依旧还是朝廷的女官,惩治她这么个罪女,当是绰绰有余。
执事女官引着清笛入内,安排清笛于三道垂帘之外行礼。清笛不敢抬首,只觉眼前珠帘摇曳、帷幔深垂。虽是卧房,皇家气度依旧压迫得人不敢呼吸。
清笛跪在帘外,长公主在内里却始终没有出声。清笛身畔的灯烛缓缓燃尽,宫女换了新烛,时光早已不知暗换了多少。长公主这才缓缓出声,“说罢。”
清笛整个身子都已麻痹,连启唇发声都觉迟滞,“长公主千岁,罪女有个不情之请。”
“哦?”长公主冷笑,“你说来请罪,却原来还是有求而来呢!岂非贪念过深!倒说来听听,我倒想看你还有多不知餍足!”
清笛阖上眼帘,“罪女请求长公主千岁,收下罪女为义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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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旁边侍立的执事女官走上来便掌清笛的嘴,“长公主之女,乃为宗室出女,又怎可为你这种罪女!”
执事女官在宫里专职管教宫女,巴掌打下来又狠又准。清笛的颊边登时便肿了。
“好了。”长公主这才缓缓说,“让她说下去。她纵是个不知羞耻的,这样请求也该有个缘由。”
清笛忍着颊边疼痛,却是含笑,高高仰起了头,“长公主千岁容禀:罪女自知卑贱,绝不敢攀附富贵。今日所请求之事,只是为公子。”
“哦?”长公主仿佛没想到,随
即吩咐,“掌帘。”
两名司帘宫女各撑錾金长杆来,一层层挑起垂帘。长公主便现在尽头,歪在床榻上,额头上已是勒了抹额,显是之前被气得头疼了。
“你说来,我听。”长公主依旧斜躺着,目光却温煦了些。
清笛再叩首,“长公主容禀:公子是长情之人,不肯见忘与罪女当年情分;罪女自知没有资格伺候公子,便理当挥剑斩情。否则,公子不肯与沈姑娘拜堂圆房,一来让朝廷见疑,二来不能为侯府开枝散叶,三来有负孝道……”
“唯有让罪女成为长公主义女,我与公子从此成为兄妹,才能打消公子对罪女的执念!”
144、朱颜易失(第一更)
“你未免高估了你自己吧!”
执事女官冷哼,“都是长公主仁慈,这才容得你在府里搅起这多波澜来;届时只需撵你出去便了,又何必要收你为义女?”
“长公主千岁定然不会这般说。”清笛淡然摇头。
“知子莫若母,长公主千岁最明白,倘若就这样不明不白撵了罪女出去,公子非但不会妥协而与沈姑娘拜堂圆房,而是会天涯海角寻找罪女;反倒会耽误了沈姑娘。便如当初那三年,公子若找不见人,绝不会罢手。”
“这……”执事女官也是一顿,转头去望长公主。
那执事女官也是亲眼看着凤熙长大的,她如何不知道凤熙一旦固执起来,又有谁能改变?
“若成为我的义女,你的身份便要改为宗室出女。这总归要上报宗正寺,玉牒上少不得要留些补记,这便多了许多麻烦。”身为长公主,这些繁文缛节总归是免不掉的。
“不如私下里认亲,倒也罢了。不必上报宗正寺,只府内有个知会。”长公主眯眼望清笛,“方才你也说了,不是为了攀附富贵;那你自然不会在意这所谓的名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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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容禀,如果肯认下罪女,便请正式行礼。该走的仪轨,请一并走完。”清笛却连连顿首而求。
“你未免太过分!”
执事女官听不下去了,“还说不是攀附富贵?你以为你的身份怎么可以成为宗室出女!”
清笛顿首,仰望长公主,于长公主眼中看见同样的疑惑,便轻叹而言,“长公主千岁,罪女自幼与公子一同长大。他的性子,罪女很是明白。他若决定了的事情,纵然皇上圣旨都未必能够改变;能够改变他的,只有他心中最为坚守与信奉的圭臬。”
“公子乃是吴越国后嗣,生长在这江南繁华地,最是看重士人之仪。长公主认了罪女为义女,并且上报朝廷,让这件事的影响扩大,让更多人知道罪女已经成了公子入了族谱的妹妹;纵然没有血缘,公子便也再不敢轻易违背伦理之议。”
“与其让罪女与长公主两个人单薄之力来违拗公子,何如加上伦理之仪,再加上天下士人的眼光?”清笛听见自己心底沉重的叹息。她能伤凤熙到最深处,不过是因为她最是懂他,所以才能抓住他最大的软肋。
“长公主千岁,再容罪女说句大不敬之语:公子纵然可以暂时失去吴越国,但是他却不可以失去江南士人的心。留得人心在,才能徐图未来,所以公子定然不会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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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长公主皱眉,“不必再说下去了。”
“罪女知罪。”
清笛急忙垂下头去,再不敢抬头。许多事只能心里知道,却不可以被说出来。
长公主垂首,良久不语。手指捻过腕上菩提子的手串,思忖良久。终于,淡淡出声,“那就这样办吧。明日一早我便亲自修书给皇上,求他开恩。”
长公主抬起头来,目光掠过黄花梨的窗棂,望向净空明月,仿佛那一抹千年不变的月光触动了她压抑多年的心事,“那一年我也才与你一般大,十六岁。方登基的皇帝哥哥下旨,命我和亲吴越。”
“我哭着不愿,哥哥亲自替我擦掉眼泪,说,‘哥哥本不是太后嫡出,这个皇位纵然得来,却是不稳。如何对待南方尚未平定的吴越与南唐,将影响到朝臣与太后对我的看法。妹子,你是哥哥最放心的人,除了你,哥哥不知道再送哪位公主过去……’”
“那晚我哭了整夜,却在天明的那刻,亲手披上了嫁衣。从此远离汴京,到了这遥远的江南,成了吴越国皇子的妻……”
“我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子,我的嫁来令吴越上下都以为哥哥不会攻打吴越,可以两国并存;可是转头不过数载,哥哥的兵马便直抵杭州城下!”
长公主的眼泪无声落下来,“怜儿,这一段过往,纵然别人不知,身为袁承道女儿的你,可是亲身经历、亲眼看见。纵然你当日年幼,却也多少明白。”
清笛也觉心内一疼。那是一种原本肯为了亲人放弃自己幸福的奉献,却没想到转身就被亲人出卖……
“罪女记得。当年罪女与爹爹大军一同进入杭州,吴越皇族都被捆缚着沿街跪倒,唯独不见长公主。提起长公主,那些皇族的眼里含满了怨毒……”
“呵呵,是啊,是啊……”长公主凄凉笑起来,“他们以为我为了哥哥而出卖了夫家。可是他们哪里明白,女人其实最在乎的终究是丈夫与儿子!”
“那一刻,我真的想亲自拿了把刀,重回汴京朝堂上去,明白跟哥哥问清楚,既然遣了我去和亲,又为何要将我置于如此境地!”
“可是我忍了……”长公主含泪摇头,“我就让哥哥欠我这一回,我要用他的良心愧疚来保全我的儿子……”
长公主缓缓抬眸望清笛,“而这一回,我还用这份亏欠,让哥哥格外开恩,允我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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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笛微微皱眉,“长公主,罪女不要封号!更不要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