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谱-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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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惊马群嘶,牛八角再挥手:“虎将军,最后一击,看你的了,尽量把赵军冲散,不要让他们聚在一起。”
“你瞧好吧。”虎大嘴暴应一声,钢叉一扬,“狼崽子们,跟本将军冲进去,先冲乱了,吓破了胆,再慢慢往死里咬。”一声虎吼,他当先冲出,背后八万条狼齐声长嚎,天地变色。吴不赊差一点儿就要去捂耳朵,最终还是忍住了。
虎、狮赶着惊马,彻底踏乱赵军大营,到狼兵突入,这次突袭已再无悬念。吴不赊这时只担心一点,赵军前营会不会派援兵。牛八角派出狼兵到狼妩媚那边,一刻钟一报,又把一百妖兽弩兵调去支援。不出他所料,赵军前营虽派出了玄功高手查探,见识了妖兽们的强弩后便半途折返,到天明也没派出一兵一卒支援。想来也是,后营有十五万大军,内中更有十万骑兵精锐,什么力量可以吞下这支大军?支援,只是个笑话!但事实上,笑话并不好笑,这世上,偏偏还有吴不赊这个妖王,手下竟能调集十多万兽兵,谁也想不到,但事实就是事实。
哭叫声响了一夜,十多万人的哭叫惊喊,加上十多万匹马的奔走惊嘶,再加上十多万头虎狼的吼叫,这里是什么?人间地狱?还是修罗场?没有言调可以形容。
天明时分,清点战果,赵军大营全溃。周遭十里之内,留下近七万具尸体,差不多有一半是被踩踏死的,兽踩的,马踩的,惊慌乱跑人推人、人踩人,自己人踩死的也不少;少部分给砍死的,吓疯了,又视界不良,一通乱砍,自己人砍自己人;余下的,便是死于虎狼之口。真算起来,死于虎狼之口的,不到三分之一。
有差不多四万俘虏,几乎个个目光呆滞满脸惊恐。别说你看到十万余虎狼不怕,不怕的那不是人,尤其是在夜里,没吓疯过去,心理承受能力已经算是强悍的了。
围住了八万多匹马,这是最大的收获,一匹好的军马,价格在八十到二百两银子之间。北方相对较便宜,南方相对较贵,假如平均按一百两银子一匹算,那就是八百万两银子。这个简单的数字吴不赊算了四五遍才最终确认,幸福得差点儿晕过去。这仗打得过啊,太打得过了,但如果乌静思、狈有计的推算是真的,三百万流民进山,每人也只能分得二两多银子。乌静思那里有数字,安置一个流民,从进山到收一季粮食能自给自足,至少要二十两银子。那还是十户共用一头牛,住的还是他们自己搭的草棚,即便如此,二两和二十两,也还相差十倍。
还好,除了马,另外还有收获。首先是粮食,一座大营,一般要储备十到二十天左右的粮食。赵军后营前两天刚补足粮食,十五天的储备,还有马料,几座大仓堆封天高。
粮食之外,其他物资也有几大仓,且不算它。真正让吴不赊开心的是另一个大收获:兵器。赵军死了的、被俘的,兵器自然都留下了,便是那些逃走的,也差不多都是光身而逃。刀枪、衣甲,遍地都是,装备十多万人的兵器、衣甲啊,再加营中储备的,仅刀枪就有近二十万把。吴不赊手下是兽兵,除了妖兽,虎狼用不了刀枪,那为什么高兴呢?刀枪用不了,可以化剑为犁啊,铁器农具难得呢,也最耗钱,而且有钱都没处买。乌静思说自己开矿,嘿嘿,说起来容易,真要等他把矿挖出来炼成铁打成农具,黄花菜都凉了。尤其是几百万流民要种粮,乌静思就自己是块铁,也打不了几个钉,而有了这批衣甲兵器,炉子里一化,至少可以解决百万流民的农具问题。
情况汇总,吴不赊兴奋得搓手:“让民夫们全部运回山去,全部运回山去,一件兵器一粒粮食都不要留下,一粒都不要留。”几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反是牛八角镇静,道:“已经安排下去了,民夫要午后才能过来,但这么多粮食、兵器要运回去,可不是一两天做得到的事情,还好,有马可以驮。”
“乌先生真是高才,十万民夫,不错。”虎狼主要吃羊,可以赶着走,甚至不要人,虎狼就可以赶。真正消耗粮食的是象兵和猪兵,但这两类都是杂食动物,可以到处找东西吃。所以先前乌静思派出十万民夫,吴不赊还很有些不以为然。民夫消耗的粮食比纯粹的流民要多一倍以上,本来家底就紧,这不亏上加亏吗?不过他对乌静思颇为尊重,没有反对。到这会儿他才明白乌静思打的主意,人家就不是纯为了送粮食,为的就是往回搬。
牛八角道:“大王,这些俘虏怎么办?”
“养着还耗粮食,依我看——”虎大嘴在一边插嘴,没说完,舌头在嘴边舔了一下。
他的意思再明白没有,养着耗粮食,不如就给虎狼吃了,省了粮食还做了军粮。这个算盘打得响,吴不赊脑子里拨得哗啦哗啦的,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追风城基业要长久,就要把妖气遮盖起来。传令下去,绝对不能吃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尸。对了,不是说有几万尸体吗?给俘虏找点事做,不能白养着耗粮食。要他们挖坑把尸体埋了,民夫来后和他们一起搬运东西,东西搬上山后放了他们。”
“大王英明。”牛八角吩咐下去,又道,“天一亮,赵军前营必会得到准确消息,却不知他们会是什么反应。我找了俘虏打听清楚了,赵军主帅是管季,老将了,也是赵国名将,作战风格以稳健为主,一生少有败绩。”
赵国三大世家,管、鲍、西门。管家出将,世代将种;鲍家出相,四世三公;西门家出后,赵国王后多姓西门。赵军主帅是管季,必是管家之人。
吴不赊道:“你推测赵军这位主帅得到消息后,会作何反应?”牛八角道:“管季知道准确消息后,有一点可以肯定,必从竹枝城下撤军。他就算想围我们,到汇城的粮道被我们截断了,他也围不下去。撤围后无非两种反应,一是对我们发起攻击,打通到汇城的粮道;二是绕道而走,往西入新麻国,或就此撤军回去,或稳住军心估计还要请示了赵王后,再决定是不是找我们报复,不过那会儿我们早上山了。”
虎大嘴叫道:“哪能让他们跑,我们马上发起进攻,和楚军里应外合,全歼赵军!”
猪黑子哼了一声道:“哪要什么楚军里应外合,就我们手下的孩儿们足够了,跟昨夜一样,一个冲锋搞定。”
“猪将军这话我不同意。”牛八角摇头,“咋夜是意外,赵军既不知能有一股威胁到他们的力量,更不知这股力量居然是兽兵,又是在夜里的突袭,一慌之下乱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战果。但管季是赵国名将,当摸到我们的底细后,必加防备,昨夜那样的战例,绝不会重演。”
“防备又怎么着?”虎大嘴嘿的一声,“难道那些孱弱的人类还斗得过我们的虎狼之兵?”
牛八角斜眼看着他:“如果是一个人与一只虎斗,世间能斗过虎的人,千人里找不出一个,但如果是一千虎与一千人斗,尤其这一千人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并且预先准备,那么我可以肯定,败的一定是虎,而且伤亡有可能会非常悬殊。”
“放屁!”虎大嘴勃然大怒,“你挑一千人来,随你怎么准备,我也不要一千虎,就一百孩儿,且看谁输谁赢。”
“不信,上了战阵就知道了。”牛八角不理他,只看着吴不赊。吴不赊却知道牛八角的话有几分道理,道:“不要吵了。八角,你说说看,管季撤围后到底是溜走还是对我们发起进攻?”
牛八角想了想,道:“从管季的性格分析,他应该会对我们发起进攻,不会就这么溜走。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先和我们打一场,一仗不打就走,事后他无法交代。但攻是攻,他不会全力出手,更不会因后营十五万大军被歼而昏头,轻率冒进。”
“有道理。”居然能从敌军主将的性格来分析敌军的行动,吴不赊对牛八角是越来越欣赏了,“还是一切都交给你,军略布置,是攻是守,都由你负责。不遵军令者,斩!”说着瞟一眼虎大嘴,虎大嘴脖子一缩,有些怕,嘴里却还嘟嘟囔囔:“我只说他在放屁,又没说不遵军令。”
这会儿还有这样的话,吴不赊简直无语了,突然就想到了象斧那个八婆。某些方面,虎大嘴和象斧还真有两分像呢,不过象大嘴嘴巴更大,也更八婆。
虎大嘴、猪黑子几个都想在夜里再次突袭赵军前营,牛八角却绝不打这个主意。兽兵长于野战,真正去攻打防守严密的营寨,绝非所长,尤其是管季那样有准备的名将防守的营寨。反正截断了赵军粮道,无论管季要报仇还是要打通粮道,都会移师来攻,只管等着就是。当下他安排兽兵,死死盯着赵军大营,看招应招,以静制动,同时大肆搬运物资回山。这工作吴不赊喜欢,干脆亲自指挥,看着一队队的物资往后运,吴不赊咧开的嘴就没合拢过。说起来他的家底儿也算是丰厚了,但这副小家子气的嘴脸,却是改不过来,穿起龙袍也不像皇帝,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十五万大军被一夜歼灭,而且是被一支兽兵,这个消息显然给了管季巨大的震撼,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过来。当天他居然是无声无息,既无撤围,也无移营,更没有派兵来攻,仿佛是傻了,就那么看着。
不过牛八角知道,管季这样的老将,是不会就这么趴下的。他严令狼兵斥候不许有半分懈怠,稍有异动,立刻禀报。无论是猪黑子、虎大嘴、狼妩媚,还是金毛狮、象白牙,对牛八角的紧张都是不以为然,不过吴不赊有话在先,倒是不敢有违军令。牛八角也懒得和他们说,自己画了图,一个人在帐中琢磨。吴不赊的重视,让他异常感动,而他也深深地知道,真正训练有素的人类军队,绝不是那么好打的,这一仗,无论是对吴不赊还是对他自己,都输不起。
第二天一早,赵军动了,近三十万大军,一日工夫就撤得干干净净,却并没有走远,在西北面扎下新营。新营距竹枝城五十里,距吴不赊大军二十里。管季遣一军先动,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