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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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包扎一下,好在常胜营里有个医术高超的桓秋大夫,这让常胜营受伤士兵的存活机率大增。
李清也没有睡,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蛮族大营,从明天开始,将迎来真正残酷的战斗,自己这五千部卒,不知有多少人能在战后活下来?
今天的牺牲,是为了来日的安宁。李清在心里安尉自己,来这代已很久了,但他仍然不能做到视人命如草芥,每每看到战士的士兵尸体被抬下来,或者伤兵营中伤兵的哀号,心里不极不舒服。
伫立在城楼上,李清一直默默地站到了天亮,完颜不鲁会调动上林里的驻军吧?这是此次作战最关键之处,否则,自己在这里的所有牺牲都没有价值。
凌晨时分,调查统计司的一名情报人员带来了让李清兴奋的情报,看到急匆匆跑来的清风脸上的喜色,李清便知道事情已在向着自己有利的一方发展。
“将军,今天晚上,上林里驻扎蛮军开始调动,约有一万人马押运着投石机,蒙冲车,攻城车向抚远而来,估计明天中午抵达。”
“鱼儿咬钩了,但还咬得不够结实,我们还需要再加一把火啊!”李清微笑。
此时城上城下,同时冒出无数的炊烟,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很快,新的一天的战斗便要开始了。
抚远攻防战事正酣之间际,常胜营的首席军师,李清最看重的助手尚海波带着一批人施施然地到了宜陵,宜陵距抚远要塞约有数十里,主要是山区,定州最主要的铁矿便在这里,这里的铁矿不仅储藏量,而且品质极佳,一直以来,便把持在方氏一族手中,方文海在方氏在定州一脉的主心骨,而现任知州方文山就是他们在定州最大的靠山,即便是萧远山,虽然对于方家偷偷贩卖生铁到草原而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示方文山在数量上一定要严格控制,绝不能让其威胁到定州的生死存亡。
对于这一点,方文山也是无可奈何,作为定州知州,他对于方文海贩卖生铁这种战略物资是很不满的,这等于是直接在资敌,草原上极其缺乏铁矿,所需生铁全靠交易,方氏这种作为,等于是在给他添乱子,但作为方氏一族来说,对草原的交易却又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这让族中某些人对于方文山的抱怨不屑一顾,他们对于草原人根本没有放在眼中,几百年了,也从不见草原上的蛮族能打进中原。
方文山无奈,只能严利地告诉方文海,数量上一定要把住关,但至于实际情况如何,他心中也没有底,自己看到的帐薄到底是不是完整的他不能确定,但每每看到方文海给方氏一族送去的海量银钱,他便知道对方肯定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他只能闭口不言,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向萧远山表示,一发皆在控制之中。
自从接到常胜营的征兵令,方文海便适时病到,不能起床了,由于没有主事人,方家当然也不能乱拿主意,将矿兵送到常胜营去,于是这事便拖了一天,但方家想不到的是,才刚刚过了一天,常胜营便已经到了,更让方家恼火的是,他们派出去通知方文山的人被拦截了下来,对方将这名信使送回来时脸上露出的冷笑,让方文海开始意识到情况很不妙,于是乎,他的病便更重了。他此时只有一个字,拖,拖下去,只道这次战争结束,或是让方文山知道。
尚海波是带着桓秋来的,你不是病了么?好,我这里有当世神医桓熙的亲传弟子,本家族侄桓秋亲自来给你瞧病。
到方家大院时,看到那堪比抚无要塞的高大围墙,哨楼,还有哨楼上严阵以待的士兵,尚海波不由格格笑道:“防卫森严,难怪方家不怕蛮子打进来,即便抚远要塞破了,他这里也算得上是固若金汤啊!”
桓秋笑而不言,他是医者,心思全在如何提高医术上,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但不感兴趣不代表他不明白,他也是大家中人,看到尚海波的动作,自然知道方家要倒霉了,自从他跟着李清后,便亲眼见到李清将一件件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方家,这次在劫难逃。
方家大门洞开,方文海的儿子方家豪笑容可掬地率着家人迎了出来。
“尚大人,光临寒舍,不甚荣幸,请,请!”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方家豪心里冷笑,小小的常胜营,居然想谋我方家,当真是不自量车。
方家豪心里笃定得很,常胜营现在所有兵力都在抚远要塞上,根本没有余力来对付他们,只要自己拖过这一段时间,叔叔知道了消息,却看那李清如何收场。
尚海波也在冷笑,今天他来,就没有准备善了,他带来的数十名手下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却是统计调查司里专门培养出来的行处署精锐,今天,他要用强了,方家豪如果闭门不见,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便即然将自己迎进门,那可是引狼入室,嘿嘿,擒贼先擒王,拿住了方家父子,却看你还有什么招儿?方文山,省省吧,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咱家将军啥时将方文山放在眼里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公然抓人
一行人走进大堂,尚海波也懒得说什么废话,反正今天注定不会善了,直接道:“方大公子,想必昨天你们已接到了常胜营和抚远县衙的征兵令,调你家护矿家丁到抚远要塞协助守城,今日,我就是来领人了。”
方家豪脸色一变,喉咙里咕的一声,没见过这么强横霸道地,我客客气气地将你迎进大门,好心好意地为你泡上最好的茶水,你居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讲,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也不打听一下我方家是什么人?小小的一个常胜营长史,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不要以为有李清撑腰便觉得了不得了,在定州,什么时候又轮到他李氏作主了。
心里气得吐血,但脸上仍是笑眯眯地,温言道:“抗击蛮寇,人人有责,我方家自是责无旁贷,只是家父病得极重,卧床不起,连话也说不得,却无人敢作这个主啊,尚大人,宜陵铁矿有矿工七八千人,要是没有这些矿丁守护,止不住出什么乱子呢?这矿上要是乱起来,这责任谁担得起啊?”
尚海波冷笑,“方家主病得这么重啊?这可真是不幸,不过不要紧,我今天带了一个极好的大夫,来来来,桓大夫,见见方大公子,方大公子,桓大夫可是桓神医的亲传弟子,本家族侄,在这定州,我敢说除了桓神医,没有人的医术比桓秋大夫更强了。”
桓秋笑眯眯地从尚海波身后走了出来,向方家豪一揖,道:“方大公子,有礼了。”
方家豪气得牙痒痒的,但还是不得不向桓秋抱拳回礼,尚海波他不大看在眼里,但对桓秋可不敢无礼,桓家可是不能得罪的,否则以后真有个三长两短,想请个好医生都请不到。
“桓兄客气了,多谢桓兄,只是家父今日刚刚吃了药睡下,小弟实在不敢打扰。”
“是不能打扰,还是不敢见人啊?”尚海波不阴不阳地道,这话已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方家豪脸色一变,“尚大人这是说什么话?家父病重,卧床不起,难不成还要将家父从床上拖起来不成,尚先生敢,我方文豪却是不敢的,这一个孝字方某却是一直放在心里。”
讲得好冠冕堂皇,尚海波嘴角抽动了一下,站起身来,手背在身后,隐蔽地打了一个手势,“好,既然方家主不能理事,有方大公子也是一样的。”尚海波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这已是县里向你方家发出的第二份征兵令了,如果再敢不遵,这后果可就要你们方家负责了。”
方家豪接过征兵令,打开看时,却是征兵令中的行文已是声色俱厉,声称不遵征兵令者,即为通敌叛国,可为大楚公敌,全民皆可讨之。
方家豪哈哈一笑,将征兵令不屑地向桌上一拍,道:“尚大人,我方家代代为官,不敢说是大楚栋梁,但对大楚也是忠心耿耿,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是安不到我们方家头上的。”
尚海波眯起眼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为国分忧,在此危难之际,不肯遵从征兵令?”
方家豪冷笑道:“家父病重,不能理事,这等大事家豪不能作主。”
“哦?”尚海波站了起来,“李将军严令,今天必须带回护矿家丁,方兄如此,让海波如何向将军交待?”
“那是尚大人的事情!”方家豪也站了起来,一甩手道:“管家,送客!”
尚海波哈哈一笑,转身便向外行,方家豪正自大出意外,本以为这个讨厌的家伙还要恶心自己几句,没想到他居然转身就走,心道倒也识趣,便紧跟着走上来,准备送客。便在这时,尚海波身后的两名卫士忽地一窜而出,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扑了上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方家豪扭住,两人同时拔出刀来,架在了方文豪的脖子上。
事出突然,大堂里所有的方家家丁和管家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对方居然敢悍然动手劫持大公子,这是方家公子,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啊!
尚海波看也不看身后一眼,只是大步向前走去,两名卫士扭着方家豪,紧紧跟随。大惊之下,管家一跃到门口,伸开双臂,拦在尚海波身前,同时使个眼色,便有两名家丁匆忙奔了出去。
“站住!”管家厉声道。
尚海波眯起眼睛,歪着头看着那管家,眼里尽是讥诮之意,半晌,忽地抬手便是一个耳括子,打得那管家原地转了一个圈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方家的一条狗而已,信不信我现在便锁了你,把你送进县衙的黑牢里。”
管家捂住脸,看着尚海波今天特意穿起的崭新的官袍,这才明白过来,尚海波官是不大,便他可是现管,而且现在手里拿着大公子,可说满手尽是好牌,自己虽然是方家的管家,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是个人物,但在另外一些人眼里,自己还真是算不了什么,对方既然敢当场锁拿方家公子,自然是不把方家放在眼里,那自己不过是方家一条狗,又算得了什么,看着尚海波眼里渐渐地露出凶意,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