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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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成还管吃管住的。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安园再不济还有个家底,前门进的不愁跑了东家,后门进的不愁发不出银子,加上安以墨前面这两个月的铺垫,作坊一做起来,生意就很兴隆。
本是一番兴兴向荣的景象,却被这横来的事端给打破了,这一天大志和柳枝从外面回来,就脸色阴沉沉的,连主子都没看着,差点撞到了腹部已经微微隆起的念离。
正是四个月大的时候,天天被安以墨灌着保胎药,这要是被撞了,安以墨非得掐死柳枝和大志。
“主子,不好了,外头在传,说一批江洋大盗被吕知府给捉了,一用刑,却是招出了十年前抢了我们安园这档子事儿来——”柳枝欲言又止,而念离是何许人也,怎么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柔柔。
但是大志和柳枝却看不出念离那紧缩的眉头中更深的涵义。
按说,当年那群所谓的匪贼,应该是影者的首领曲款为了威逼安以墨派来的杀手。这些人,应该都被壁风杀光了才对,怎么会好端端地诈尸出来?又怎么会在这么个时候落到了吕大哥手中?
这其中的猫腻儿,念离轻轻一绕就明白了。
“吕大哥,你果真是——”念离一股气窜上来,却是看见远远的老太太正牵着宝儿走来,忙压下火儿。
“宝儿,叫娘。”老太太这几天心情很不错,对念离是少有的笑脸,就和个老小孩似的,而没人教管的宝儿,只能跟着她一处过,正是闷得不得了,见了念离,也是一副见到救命稻草似的的样子——
“娘,允我出去玩会儿吧!”
那脆生生的一句,让念离荡漾了。
小孩子就像团泥巴,要看手艺人的心,能塑出什么样子的泥胚来。这两个月来宝儿没了裘诗痕的挑唆,没了壁风的蛊惑,天天被安以柔骂着,终于觉出念离的好儿来,虽然不曾来请个安行个礼的,倒也不说些气人的话了,这一会为了能解闷子,叫他喊啥他就喊啥。
“柳枝,你带着宝儿少爷去他爹的作坊瞧瞧去,见见手艺人的活计,长长世面,也知道生活的不容易。”念离嘱咐着柳枝,眼神中别有深意,怕宝儿随便出去跑,听到衙门那边穿过来的风言风语,到时候学话给老太太,又让好面子的老人家心里犯堵。
柳枝听了话带了宝儿去了,念离则像往常那样,扶着老太太,汇报一下府里大小的事儿,尤其是挑着大寿的喜庆事儿说,替她宽心。
“哎,你可不知道,那姨娘可好生嫉妒着我呢,老了老了,还和我斗气!”老太太心里欢喜,嘴上偏还要挑理,现在又实在从念离身上说不出半点的毛病,天天只能说两句姨太太解闷子。
走了一道,却是看见柔柔和莫言秋两口子正和煮雪、安以笙一起下棋,风雅说不上,却是风韵无限,一片旖旎的。
“你们啊,也不帮帮大哥大嫂的,都像个孩子!”老太太自然地牵起了安以柔的手,安以柔却有些不自在了,煮雪更不自在,低着头闷闷的一句,“我先回房了。”
煮雪一走,安以笙也七魂丢了六魄似的,安老太太心里虽然不是个滋味,却还是做母亲的心软,挥挥手叫他去了。
安以笙径直去了煮雪院子,就瞧见她在煮茶,人来了眼都不抬。
“要是下了雪,可以煮给你皇帝才喝得起的好茶来。”
“煮雪,刚才娘在,你怎么就走了?”
“她是你娘,与我何干——”
“非也非也,天下一家,我娘也是你娘嘛——”安以笙故意混淆视听,煮雪冷眼剜了他一下,没有做声,嘴角却微微上扬,“若是说她真捡回个女儿,那也不是我,是安以柔。”
“此话何解?”
“你看不出来么?自老太太醒了,对安以柔就不一般了。”
“柔柔一向对她都好,比对自己的亲娘都好!”
“这不怪么?哪能对个害自己的人好过爱自己的人?安以柔是怕,不是敬,更不是爱。”煮雪说的一针见血,其实安以笙哪里不懂,只是不想当着煮雪的面儿把这层说透,反而被她教育了一番,只能讪笑。
“这母女俩这样总归不是办法,我估摸着,老太太在安以柔回西北前,多少要找个机会和她谈一次的,刚才的机会,不是正好?”
“真是冰雪聪明的——我娘子——”
“去,给个梯子就爬上来,不要颜面!”煮雪羞红了脸。
“我几时又要过颜面了?”安以笙嬉皮笑脸地笑着,煮雪又一次拿他没了办法。
所谓一物降一物,正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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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言秋,柔柔,你们坐到我身边来。”安老夫人一向一言九鼎不容回绝的,这次大病一场,却是把脾气烧得好了,对人也和颜悦色起来,“我看着你们,就跟看着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安以柔咧咧嘴,却笑不出来,还是莫言秋替她圆了个话场。
“娘,我们本来就是您的孩子。”
“还是不一样,墨儿是,笙儿是,死去的老三老四老五都是,就柔柔不是。”老夫人非要往明白里面说,安以柔偏要装糊涂。
“我替哥哥几个给您养老送终。”
“养老是假,送终才是真吧——”安老夫人此话一出口,安以柔顿时惊了,心里一团怎么也降不住的怒火,要不是莫言秋紧紧攥着她的手,她当下就要骂出口来。
“我身子不行了,脑子还清楚,这么多年了,你和你妈,我心里一直都清楚。”安老夫人清清喉咙,看了看安以柔,又盯着莫言秋,“言秋啊,有件事,得再跟你说清楚一遍,柔柔她不是个完璧清白之身——”
安以柔掀翻了棋盘,黑的白的棋子叮叮咣咣砸了一地,远远地伺候的丫头们一看形势不好,立马跑去找念离。
安以柔站在那里,任是莫言秋怎么拉扯都不肯再坐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等着安老太太,半响,有些哭腔的说:
“你害我一次还不够,还要作践我一生!同是女人,你就真的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安老太太摇了摇头,轻轻叹息着:“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要听!难道你那些恶毒的话对我娘一个不够,还要对着我么?!我娘是出身卑贱,我也是被作践了,我都承认,可是我们过得凄凄惨惨的,你又能得了什么好呢?!”
“柔柔——”
“今天你非要在我男人面前揭我的伤疤,你这恶毒的——”
“柔柔!住口!”
一声远远地穿过来,安以柔抬眼,老太太也侧过脸,却是念离。
“柔柔,你过来。”
念离压制住自己的语气,那眼神勾着安以柔,示意她过去。
都说长嫂为母,念离对安以柔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尤其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她在安以柔心目中更加是高不可攀。
可是,大嫂你此时不是该站在我的立场上么?
为何要阻止我说出大实话?
安以柔冷冷地抛给安老夫人一句话:“我这次走了,再不回来,你乐的眼前清净了。还有,我从没承认过,你是我娘,不要自作多情。”
安老夫人面目表情十分复杂,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安以柔径直走向了念离,却像个被母亲教训的孩子,还没等念离开口,先抢白道:
“我说错什么了?”
“你不懂得娘的用意。”
“她的用意?早在十年前我用这身子的每一寸撕裂体验过一遭了——”
“不说从前,我无法评论我没有参与的那段过往。只说现在,现在的你,很不懂事,你听不懂老人家的话。”
“那你说给我听么?你是什么身份啊,你那么高高在上,你能懂得我的——”
“你又如何懂得我经历过什么?”念离轻声一句,就让安以柔噤声了。
“不说你我,只说娘和你之间——就算她的过错间接地造成了你的苦痛,但至少今天,她是来求和的,全心全意为了你着想。”
“哦,稀奇了,我竟看不出来,你到看得明白。”
“旁观者清。”念离耐着性子和安以柔掰扯,“柔柔,娘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是回避,你要勇敢地去面对,不能怕,不能屈服,要抗争,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受害者,你有笔债要讨——”
“你说的这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逃不逃,讨不讨,都再无瓜葛。”
“世间的事,哪有你设想的那般周到啊——”念离话到此刻,突然前面有下人传,“吕知府送贴,邀安老夫人、安大夫人及安六小姐过府——”
下人清了清喉咙,又说:“莫大爷也随行前往。”
“怎么好端端的——”
安以柔话音未落,念离一声响在她耳边:“我想,吕知府是捉住了十年前那些人。”
明镜高悬
“里面请。”
念离一行人从知府后门进,刚走到院子正中,就迎出来一个面生的人来。
“您是?”
“哦,不才是区区师爷,大人请各位进屋说话。”
张庭一弓腰,那嘴脸就让念离好生不舒服。
因知道吕知府要说的是什么,念离只和安老太太及安以柔来了,就推脱说莫言秋有事在身,不能同来。
吕枫穿着官服,见到安家女眷,却是很利落地抬起屁股,迎上前来。
“安老夫人大病初愈,本府本不应该让老夫人您亲自跑来,此事兹事体大,不得不请。”
安老夫人和安以柔哪能看得破吕枫这人皮面具下的嘴脸,对这个勤政谦恭的新官很是尊敬。
唯有念离,一直冷眼瞧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出当年进京赶考的学子的模子,却是发现,早已寻不到了。
吕枫却是一眼都没有瞧念离,尽管她一口就叫出了一声吕大哥,在他眼中,念离不过是他青春年少时匆匆的过客,至于她到底像民间传说的那样是个戏子,还是真的在宫中见过些世面,他都不甚介怀。
葬月那个失势宫人已经让他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可不想再去惹第二个第三个了,还是直接下手来的比较稳妥。
待女人们坐定,吕枫才正儿八经地也坐到上位去,似有话在嘴边,却一直在酝酿,喝口茶,翻来覆去地将一张折好的宣纸倒着手。
安以柔先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