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之大争天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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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荷的年纪比赵如意大了几岁,但是异常的成长经历又让赵如意远比一般人早熟。似乎也相配,不过青瞳现在丝毫也没有促成一对情侣的兴致。
“如意,你为什么会在南书房?”青瞳问他。
赵如意紧张的道:“姚公公安排小人在南书房当差,侍候笔墨。今儿是第一天,本来差事是夜里的,但是小人不熟悉南书房,就在门外看看……私自动了笔墨,请陛下恕罪。”
“不要紧,一点笔墨没有什么稀罕。”青瞳随口说了一句,在宫里各处宫殿算是好差事,尤其是像南书房这样重要的地方,一般要熬很多年头才能轮到这样的差事,可见姚有德是对他多加关照了。不过赵如意是男子,青瞳带他入京多少也希望他将来有所作为。他虽然顶着宫人的身份,却不想让他做宫人的杂事。
青瞳提醒自己,要和姚公公说说说自己的意思,给赵如意安排个师傅学点什么。但是现在她很想午睡了,揉着额头道:“好好用心练!字写得好看也是本事。不过下次记得写字要在桌子上写,趴在地上拉不开架势,你退下吧!”
见皇帝没有生气,赵如意异常兴奋的应了一声:“是!”
可惜一觉过去,青瞳就将赵如意忘在脑后,所以赵如意的差事也没换掉,一直在南书房值夜。大约十几日,一次青瞳与几个大臣在弘文殿商议事情到很晚,就留几个人在宫中吃了饭,事情论定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坐了一天,青瞳觉得疲累,于是没有乘辇,走路回后宫。路过西侧的时候,一眼瞥见南书房仍有灯光,她不禁有些奇怪,顺步拐了个弯,向南书房走去。
却见灯光下,赵如意身穿宫人杂役的青衣,正专心无比的写字。穿这种衣服的人宫中最多,却谁也没有他穿的这么好看。
青瞳示意身后的侍卫噤声,自己轻轻走进去,想看看他在写什么。可是黑夜不比白天,灯光下,她的影子一罩上桌子,赵如意就发现了。
他抬起头来见是青瞳吓了一跳,急急的施礼,脸颊涨得微红。
“写什么呢?拿来我看看。”也许是一整天太累,此刻青瞳的声音很柔和,带着浓浓的懒散之意。
保密的文件和奏折之类都在弘文殿,有专人管理收档。南书房位置在后宫,只是闲下来读书休闲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怕人看的,可是赵如意刚才迅速将一本册子藏在背后,显得有些可笑。
赵如意红着脸递过手中的书册,青瞳被那熟悉的小本子怔忪了一下,竟是自己上太学时候的窗课本子,赵如意显然是在模仿她的笔迹练字,并不是很像,却看得出是在尽力模仿了。
“你从哪里找出来的?”青瞳揉揉疲惫的脸颊:“我都忘了。”
“是姚公公帮我找出来的。”赵如意小声说:“姚公公说陛下八岁的时候,字就写的很好看了。”
“谁说的!”青瞳失笑:“我小时候就因为字写得不好,还被太子哥哥笑话气得半死,我们打……”突然她的声音停住了,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涌上心头,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记忆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过了许久,她才挥挥手,说了句:“你自己写吧,开始的时候都写的不好,多练习一下就好了。”
赵如意流露出好像要说很多话的眼波,潋滟动人,最后却垂下头,只说了句谢陛下,声音还微微有点发抖。
青瞳摇摇头,告别他走出南书房,走出一小段路,又觉得没力气走路了,吩咐备辇,她坐在路边等着。
远远的,看见南书房中赵如意还在练字,他一丝不苟的影子打在西窗上,正好能让她看见。青瞳知道他是坐在陈文远的桌子旁,如果是坐在她的椅子上,影子就应该打在另一面,自己坐在这里应该看不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些无谓的东西,南书房虽然不是太和殿,但是她坐惯了的椅子还是没有人会去坐,只有花笺偶然用过她的桌子写字,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空着的。陈文远每天都要在南书房撰写起居注,所以他有一张桌子放在侧面,别的臣工偶然需要用一下笔墨,也都是用陈文远的桌子,赵如意从小谨小慎微的生活,这些小细节他自然会注意到,所以坐在这个座位很平常。
那一晚,青瞳一夜也没有睡着,记忆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时候她有妈妈、有太子哥哥、有花笺,还有……离非。
从那天起,青瞳再也没有晚上去过南书房,有些东西封在壳中已经太久了,露出来已经不能适应。
有一天,青瞳走到南书房她的桌案旁坐下,正准备看书,突然见到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用手指推开,原来是一滴不小心滴下的墨迹。她批奏章用的是红色的朱砂,这墨迹显然不是她留下的。
皱了皱眉头,又见面前铺开的宣纸影影错错有些黑色痕迹,像是有字迹在下面透出来。她掀过两张,果然一张写满黑字的纸出现在下面。
上面用熟悉万分的字迹写着一篇窗课——
高祖询煊子:“孤可称英雄乎?”煊子曰:“世人所谓之大杰,为一己之志耗万民之力而志成,世人所谓之巨恶,以一己之欲驱众生之命而其欲不得。英雄乎?恶人乎?在于成败之间,陛下之志即成,可称英雄也。”
英雄与否,以杀人之多寡而论,岂不惊哉?然者,纷纷乱世,人如草芥,非此不足以复现红日矣。是故,英雄者当以心论,心有一家则一家可得,心有一县则一县可得,心有天下则天下可得,若心中只有自身,则全身未必可得……
青瞳看的几乎呆了,这是她的字迹,她的文章,丝毫没错!但这是小时候给太子代写的一篇窗课,她还清楚的记得,这篇窗课让太傅对太子多加夸奖,太子哥哥高兴之极,将东宫花圃里的芙蓉花都摘了送给她。谁知青瞳见了这么多花,说还不如送她一只烧鸡来的实惠,惹得太子大大鄙视,嫌她煞风景。
青瞳的眼睛里慢慢蓄出了一滴泪水,太子哥哥,年纪那样轻就死了。如果当初她小心些,或许他就不会死,那么现在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他。她也就不用孤孤单单的,眼看着自己从里到外,从表情到良心,都一点点变硬了!
是谁做了这个恶作剧?是谁打碎了她的壳,让她必须面对?青瞳擦干眼泪,却见这篇文章墨痕光亮清晰,显然是刚刚写好的,并不是从库房翻出来的样子。
“缘荷!这个是哪里来的?”
缘荷福了一福,笑容满面的道:“是如意郎写的,他想请陛下看看他现在的字写得好不好了,奴婢把纸垫在底下,没想到陛下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轻笑:“如意郎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陛下,急得不得了呢。”
谁知青瞳‘啪’的一拍桌子,喝道:“谁让他学我写字的?学我写字就能讨好我?让他别忘了他自己是个男人!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怎么去讨好别人,我看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出息了!让他去乾元宫当差!”
乾元宫在内宫东北比较偏僻的一个角落,青瞳现在后宫里离禁门最近的乾清宫,方便她上朝。罢朝以后,她大部分时间是在处理政事的弘文殿、含元殿,晚上回去歇息也很少超过乾清宫范围。赵如意去乾元宫,基本就不会被她见到了。
缘荷吓得脸色雪白,伏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陛下说让如意郎好好练,奴婢以为……奴婢就……”
青瞳哼了一声,道:“你愿意帮他的忙,你也去乾元宫好了,还在这南书房做什么?想去自己和花笺说去,我成全你!”说罢拂袖而去。
缘荷眼圈一红,终于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青瞳这可是冤枉她了,她做这些事,并不是自己喜欢赵如意,而是帮着赵如意吸引青瞳的注意。
缘荷还记得她不小心闯了祸以后,在船上发抖等着可怕的命运,桥上那么多高官大人,只有那个公主站出来很刻意的将众人的视线引开。这之后她被花笺分配到青瞳常常会来的南书房,就一心一意为了她好。眼看着青瞳那么辛苦,眼看着她年华在繁重的政务中悄悄逝去,如今皇帝终于带回一个人了!还是这么美极了的一个人!
看着他为了皇帝一句鼓励,便彻夜不眠的练字,看着他只要写的和皇帝再像一点儿,便从心里往外喜悦的样子,缘荷简直比他还高兴。
现在缘荷也不知道,她错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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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70、二十二 纵马 。。。
这些青瞳当然不知道,她现在正为一件极其堵心的事情烦恼,南华州总兵和南诏士兵一接触刚有败象,竟然就弃了军队自己跑了。南方的驻军一向不被朝廷重视,装备和人员素质都只是勉强,青瞳对他原本没有太大指望,可也不能这么窝囊。
这是战场上的第一个逃兵,绝对不能轻饶了,可惜他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有大臣提议将他全家抄斩,青瞳命人将他的家眷先关押起来,别人也就罢了,这个逃兵的父亲也曾是朝廷退下来的官员,生平很是廉洁,为了这么个逆子死了实在可惜。可是不杀却又让其他奋勇杀敌的将士们怎么平衡心情?
南华当地居民得知朝廷将这个老先生抓了起来,竟有许多人准备长途跋涉来京都作保,被南华太守劝了回来,但是乡绅民众一起签名的万民伞却快马递到京都了。
青瞳索性就命这个老先生协助镇守南华州,这个处理方式赢得了民心,一时间南华人民的士气很是不错。
可惜这个老先生威信对敌人没用,他根本没有领兵的能力,南诏还是气势汹汹的紧逼了。新任的南华州总兵请求朝廷派兵支援。青瞳犹豫了许久,提起笔来,命南华总兵暂时固守,西南路一共就霍庆阳那么一点机动兵力,还得用来堵截还困在骁羈关上的铁林军,这个老先生有威信,固守待援还是可以支持些时日的。
这道旨意措辞却要斟酌,不能让他冒进,也不能打压了领兵之将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