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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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头:“你们却没有告诉大家,也必须有人死,来为这次失败承担责任,来告诉国民。我们宁死不退。”
白霜再也无法忍住泪水,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她不能惊慌的冲出去哀求,不能喊请别这样做,因为她也是个军人。
——狄云。你不是说,战争胜利之时,希望我嫁给你吗?转过身来,向我说出这句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但你为什么不说?
狄云仿佛已忘记了白霜的存在,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所有期望与梦想。“我只是个普通士兵,虽然我的军衔一直在升,但我从来只是把自己当成个兵。我记得,那时曾有许多和我一样年轻的人,我们曾在一面旗下立过誓言,誓与舰队共存亡。”
他的目光向上望去,看向阅兵台上的那巨大旗徽:“如果,毁灭在这里,就是这支舰队的最后使命的话。我会与它在一起。”
白霜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却无法喊出口。
狄云取出手枪,缓缓的抬起手,对准了自己的头颅。阅兵台上的两位将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人开口阻止。
“第六海军航空队队长狄云报告,我小队十一架战机,十一名飞行员,仅一人生还。请允许我代表没能回来的各小队长报告,全舰十七个航空队,五百九十二架战机,五百三十一名飞行员,无人战场逃脱,无人怯阵畏缩,所有战机全部投入攻击,坚决地执行了战略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击沉敌旗舰!”
他流下泪来:“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十亿光年号上,我同编队的飞行员都战死了。我曾发誓要与他们同在,与舰队同在,请原谅我!”
一声枪响,鲜艳的血花喷溅出来,那是最后的愤怒。
枪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不断有人倒在地上。他们都承认了自己的脆弱,无法接受失败的耻辱。
最后,阅兵场上只剩下白霜还站着,她的脚下流淌满了鲜血。
她只是在不停的颤抖。
陆伯言望着她,又望向周公瑾。
“走吧。”周公瑾一副不愿再搭理他的样子,“别磨蹭了。”
陆伯言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默默走下台阶。
他忽然想起他该回头敬一个军礼,因为他再也见不过这位老同学了。但是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勇气再转回身去。
汉历八三二年十一月七日五时二十一分
十亿光年外的威海卫要塞上空突然闪起数百道光芒。
它们像是瞬时亮起的星辰,照亮了冷寂的金属星球,倒映出璀璨的辉华。
然后这些星辰急剧的壮大,最后连为了一体,成为了一颗恒星。但却是宇宙间最短暂的恒星。
敌舰群和冷却的要塞外壳都映着这光芒,仿佛它们突然有了眼睛,默默的见证这次壮丽的毁灭。
第39节 长安
陆伯言回到了帝国的都城。
长安。这个名字来自于几千年前,那座落在地球东部的汉帝国都城,它有着古老的青砖铸成的宽阔城楼,连绵的楼宇屋檐,还有宫阙长乐与未央。
表面积九点二亿平方公里的长安,表面三分之一被金属表面所覆盖。南北斗城中居住着近三千万人口。而在南北斗城之外,其他的未有金属覆盖的泥土之上,是平民区和工农业区,那里有着旧式的建筑,水泥甚至木制的房屋,另外近一亿人生活在那里。巨大的道路和高空轨道纵横布满了星球,从高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上千艘巨舰只漂浮在星球的上方,像是大海中的渔船帆影。
长安是东部星域最大的城市,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整片星图上也唯有另一星团中的罗马城可与之相较。西有罗马,东有长安。地球种族顽强的把发源地的文化与版图复制到了十亿光年之外。
但是,这座万城之城,也许很快就将陷入血火之中。甚至沦陷。
载客一万两千人的民用客轮缓缓移入悬浮在长安上方的卫星港口。陆伯言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通道上已经挤满拖着行李携家带口的人流,在电梯中转广场前挤成黑压压一片。他们大多是从北海星域撤离来的民众。威海卫失陷后,帝国整个东北都面临着被占领的命运。
在宇宙中本没有东南西北可言,但被移民此地的祖先们出于在地球上养成的习惯,还是在星域中重新定位了一颗“北极星”,那是距此数千光年的一颗超亮恒星。处于星系的上层中央。在对它相对的位置上,人们将一片星云定名为“南极星云”。于是星空中重新有了方向。但对于立体的星图来说,东南西北四个定位点是不够的。于是人们又把星域像切片似的分成几十亿页,长安所在的这一页“星图”,正是这本巨书的中部,具体说是第184,977,593页。
陆伯言下意识的用手去正正军帽,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着他的少将军装。他已经不再是个军人了。现在,他和这些难民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面对亡国之险,除了逃奔外再别无选择的。
看着那些云集于长安上空的客轮,似乎整个北部的迁移潮已经开始了。墙壁上的广告屏正在播着新闻,截止到昨天,已经有近一亿五千万撤离民众涌入长安,而在未来几个月里,还会有近二十亿人可能涌来这里。
但是逃进长安又有什么用呢?人们以为帝都是不会陷落的,执着的相信,哪怕全国都沦陷了,军队也会死死守卫这最后一片土地。但陆伯言明白,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世上只怕没有比这里更危险的地方。
在高举着行李,怒骂尖叫声孩子哭声不断的人流中拥挤了近一小时,陆伯言才来到了船外的港口码头上。在这里人群稍稍散开了,陆伯言长出一口气,他低头看自己的军服有没有挤皱,才发现自已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简直成了一种无法扭转的心恙。现在他连看到船梯旁值勤的卫兵都会觉得伤感,虽然他们表情木然,心里也许正懊恼为什么会被分来这里。
人群排成数百条不见头尾的长队,进入关验通道。玻璃屏风后坐着一个年轻小丫头,她也有一身漂亮的制服,不过和军人无关。陆伯言递过证件,研究着小丫头肩章上的花纹图案。但那女孩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陆伯言!你是陆伯言!”她猛得抬起头来。
陆伯言苦笑一声:“是的。”
那女孩慢慢站了起来,一直定定的望着他。忽然扬起手,猛得把证件摔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居然回来了?你居然这样回来了?你们不是和舰队一起殉国了吗?我为你们哭得死去活来。我们冒着大雨举着花去广场上纪念你,结果……你竟然逃回来了?你的军服呢?你的战舰呢?你怎么可以这样逃回来?穿着平民衣服混在人群里……”
她掩面哭泣,像是突然面对了信仰的破灭。
陆伯言的肩被身后的人扳住,把他推转回来。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胡子满面的男子,脸色憔悴,眼中却是愤怒的光:“你是陆伯言?我的孩子在你的前卫舰队中,他战死了!你却逃回来?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
他狠狠的摇撼着陆伯言,周围的人群吼叫着。
“你们打得什么狗屁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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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混蛋,他的指挥断送了前卫集群和整个舰队!”
“不是所有舰队将领都殉国了吗?怎么会有人偷偷逃回来?”
一个丧失了亲人的年轻人跳了过来,一脚踢在了陆伯言前胸,将他踢倒在地上。
“打死他!”周围俱是怒吼的声音。
陆伯言咬紧牙关,不发一言。拳脚落在他的身上。
打得好……他想,我没有和舰队一起覆灭在威海卫。这是我应该的报应。
“你们不要打他了,不要打他了……”关检的女孩哭着冲了出来,“他为你们打过仗啊……”
空港的值勤卫兵冲了过来,推开人群,把陆伯言拉起来扶离这里。失去家园和亲人的难民们在后面追赶狂骂,他们压抑已久的悲愤全在这时暴发出来。
卫兵们一直把陆伯言搀出空港大厅,冲进工作区。人群仍踢打着玻璃门,发出让人心颤的巨响,这场骚乱看来没有这么快平息下来。
几位士兵带陆伯言穿过工作人员通道,来到一僻静的门口,打开门,面前是空港的一座平台。可以看见远处的舰只闪着灯光川流起落。
“他们为什么打你?你是海军?”带队的少尉望着他。
陆伯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擦拭着嘴角的血,在身上摸索:“能给我支烟吗?”
“我问你是怎么回来的!”少尉提高了声音喝着。军队更恨逃兵。
陆伯言深吸一口气:“我奉命随民用船撤退。”
少尉点点头,从身上取出烟来,为他点上。
“别怪老百姓打你。”旁边一位年轻的上等兵瞪着他,“你们海军他妈的打得什么仗,换我我也揍你!”
陆伯言笑笑,冷冷瞥向他:“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没种吗?”
上等兵被激怒了,少尉阻拦已经来不及,他解下皮带,狠狠向陆伯言抽了过去:“你小子打了败仗还敢横?”
但陆伯言敏捷的闪过了这一下,扬右拳狠狠的打在那上等兵的脸上,将他击得摔出老远。
其他士兵就要扑上前,那少尉大喝了一声:“住手!”
陆伯言举手指向摔在地上的士兵:“老百姓打我,我认了。可你他妈的也是当兵的。老子和全舰队跟敌人拼命的时候,你在哪呢?你没他妈的上过战场,没杀过敌,你凭什么和老子动手?”
他嘴唇抽动,突然想起了自己战舰上的部下们,踉跄着退后,用自己的头颅狠狠撞着冰冷的墙壁。
几个士兵呆呆站着,沉默无语。
陆伯言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仰头呆呆望着远方的进出港巨轮,似乎看见了当年在无数人欢呼下出港的那支舰队。
少尉叹了一声,再次点燃一根烟,蹲下来放在他手里。
“你也别怪他,咱们也就快上战场了。海防没了,敌舰队直逼首都,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