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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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藤疼得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他捂住下面依然在嚎叫。
女人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答,她也许要的就是在杜子藤嚎叫的时候,对他进行斥责。
“你以为你做的丑事我就不知道,你去搞那些下贱的脏女人,是你,毁了我,毁了我们的这个家!”
女人眼睛里似乎要喷出愤怒的火。她觉得往杜子藤身上泼硫酸是便宜他了,她恨不能将杜子藤杀了,以雪洗杜子藤给她带来的耻辱。
杜子藤并不知道,上次他嫖那个女人时,因是新手上路,竟然没有带安全套;那只鸡不知安的什么心,竟也没有提醒他带安全套。谁知就那么一下子,性病就传染到他的身上。其实,那个大嘴岔子的女人的性病,是一种非常毒的变异性性病,莫说不戴套子,就是戴三层安全套也不能挡住它的渗透力。所以,杜子藤被传染上性病,是在劫难逃的。
那天晚上,杜子藤被梁冬放回来之后,心里感到极度恐惧与不安。妻子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有什么。妻子满面疑云地看着他,因为妻子毕竟太爱他了。平常都是妻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以说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只要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几乎都不会逃过妻子的眼睛。妻子知道他有心事,便不愿将灯拉灭,而是想继续和他聊聊。杜子藤说拉灯吧,没事的。
妻子犹犹豫豫地拉了灯,没想到灯一黑,杜子藤一个翻身就骑到了妻子的身上。妻子只感到他从来没有这样硬过。杜子藤这种反常的样子把妻子弄得迷迷糊糊的。平常杜子藤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每一次,他总是有前戏的,这次没有前戏的插入,虽然让妻子感到意外,但更多品尝的似是新鲜刺激的感受。
杜子藤在喘着粗气,妻子在最幸福的时候,居然向杜子藤温柔至极地说:“饶命啊!”
此时幸福弥漫在女人的心头,她贴着丈夫身体近于崇拜地问他:“你这是怎么啦,我从来没感受到你这么厉害过,你是不是世界上最棒的哟?”
杜子藤用手抚摸着妻子光滑的肩头,可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给他带来灾难的妓女,还有抓他的那个既凶神恶煞又老奸巨滑的公安梁冬。他觉得刚才与妻子做爱的时候,就像梁冬拿着一根鞭子在抽他,越抽,他越感到自己的下面越硬。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一个变态的被虐待狂?
最激情的时候过去之后的第二天,妻子突然发现自己的下身有些异常反应:奇痒,胀痛。开始她还以为是男人的那个东西太硬了磨出来的,可到了第三天,下面的症状有增无减,她不得不去医院了。
医院的医生给她检查之后,确诊为“××”病,杜子藤的妻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她便问大夫这种病属于哪一类型,好治不好治。那个戴眼镜的大夫看她一下,说:“其实就是性病的一种,你先用一个疗程的药,观察观察看。”
杜子藤的妻子一听差一点就晕倒在那儿:自己竟然得了性病?天哪,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
说实在的,她曾经想过自己会得癌症,也没想到自己会得性病,然而不幸毕竟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了。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她首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是不是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将肮脏的病传染给了自己?她不敢肯定,因为丈夫总是对她恩爱有加,丈夫在社交中,从来是温文尔雅、一本正经的,他相信他不可能是那种人。何况,丈夫的下面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病毒啊!那么是自己前几天到郊区酒店开会,晚上洗澡的时候用了它们的浴巾擦澡而染上的?要真是那样,真是太可怕了!
出了这种丑事,女人不敢告诉丈夫。她知道,要是告诉他,自己是很难能辨解清楚的?
到了这个份上,女人很害怕被丈夫发现。她觉得只有抓紧时间进行治疗。她在和医生眼神交流的时候,发现那个医生还算不错,他并没有以轻蔑的目光来看她。但是,那目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对劲,女人后来想想,才觉得那种不对劲儿更为可悲,因为医生的眼镜片之后的那双眼睛里隐藏着一种色鬼的魂灵——人家把她当作了另外的一种女人。
女人出了医院的大门,真想大哭一场:天啊,这女人一旦染上这种病,这个世界怎么就全变了,似乎眼前的人都变成了魔鬼,似乎所有的建筑都要倒塌,这是世界末日吗?
那天女人回到家中,果然就没有张口提及得病的事儿。为了防止与丈夫发生那种行为,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她故意磨磨蹭蹭假装洗衣服、做面膜就是不上床,直到听到丈夫的呼噜声,她才轻轻的躺了下来。第二天,丈夫又找她的事的时候,她说,我“大姨妈”来了,丈夫当然也没去记她上一次例假的时间,只是嘟哝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呀?”就算了。
惶恐的女人每天都在躲避着丈夫,希望这一莫名染到自己身上的脏病尽快痊愈。
然而,今天一段录音让她的病真相大白了。当儿子让她听录音的时候,她打了儿子一巴掌,儿子的哭声,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垮了,这个家彻底完了。
是晚,她将自己的儿子反锁在内室,然后洗了个澡。
水笼头哗哗地流淌着,她感觉从里面流出来的全是眼泪和屈辱。她使劲搓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身上的不洁和耻辱搓掉。她的身体被搓红了,但是她没有疼痛的感觉,她满脑子想的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竟和别的女人乱搞在一起,不仅背叛了自己,给自己带来肮脏的东西,同时又被坏人敲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想到了死,而且她决定了死。此间,她准备一瓶安眠药放在了床头柜里……
然而到了晚上,她看到丈夫回来,她不知怎么心情就复杂起来。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她突然就想再造一次爱,也许不是造一次爱,而是再造一次性。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对女人而言,因为这太不符合常理了。然而,她就是想这么做。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人就是杜子藤,可是,那也是她最爱的人。也许正因为爱和恨的强烈交织,她的这种造爱心理就像中了邪一样无法抗拒。她要让这一次造爱成为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次,也成为丈夫的最后一次。
高潮之后的疲惫让杜子藤睡得很死,然而她却一直没有睡着,到了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她起来了。她平静地吞下了一瓶安眠药,然后就取出了原来放的半瓶硫酸,那是清理家中坐便器去污用的。
就在丈夫从睡梦中醒来,迷迷蒙蒙看她的时候,她将硫酸毫不留情地向丈夫泼了下去。丈夫的嚎叫,孩子的哭声,还有她对丈夫那一串又一串的泣血声讨,使这个家里充满了恐惧,使这栋楼充满了恐惧,也使这个黑夜充满了恐惧。
他们同楼道的男男女女全都出来了。大家聚集在这个单元敲打着他们家的门,但无论怎么敲,也没有人来开。此时,铁了心想死的女人除了吞下一瓶安眠药,还拿出一把快刀,将自己的手腕划开了……鲜血迅速洒遍客厅,并从房门前流淌出来,正在敲门的邻居吓坏了,有人迅即拔打了110。
38梁冬就是这样在一个家庭解体之后很快被抓住的,他被判了两年的徒刑,送进了跑马山监狱。
让梁冬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在他被抓起来不久,就向法院提出了与他离婚的起诉。妻子的背叛使梁冬一下感到了世态炎凉。这就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吗?梁冬记得在他们结婚时,婚礼的司仪以牧师的形式询问他们:你们愿意应许,无论对方疾病健康,贫穷富足,你都要爱护对方,安慰对方,尊重对方,帮助对方,忠诚对方,终身不离弃对方吗?
梁冬和女人皆说的是:“我愿意。”然而,没想到今天在梁冬“进去”的时候,他们曾有的恩爱就彻底完结了。
梁冬知道他自己做的不好,他毕竟背着她去嫖过小姐。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赖的,就是婚礼上的山盟海誓。
梁冬在痛苦的同时,也有些庆幸。他庆幸的是及早发现了这个不善良的婆娘,而且上帝给他契机,让他不再和她一起走完人生之路,如果要是真的一生就完完整整地陪伴着这样一个女人,那才真叫不幸。
在看守所,梁冬回忆起和这个女人相处的经历,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女人的确很毒,当年他和石天然两家在南明观春园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她硬将韩伯元往死里整,这哪是一般女人能做得出的?
这一次进来,应该说也是被她害的,试想,若不是那天晚上,叶丽珍莫名其妙地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梁冬也不会猜忌到她和杜子藤有一腿,如果没有这个猜忌,梁冬能会再一次去敲诈杜子藤吗?
真是一切看似不关连的事情,内部都有盘根错节的复杂因果关系。像这种女人,为妻她不能给丈夫营造一个安谧恬静的港湾,而总是将丈夫推到命运的风口浪尖上去,这不能不说是婚姻的最大悲哀。
然而,福是祸所依,祸是福所至,从后来的结果看,梁冬十分庆幸自己在倒霉的时候,及时遭遇了妻子的落井下石。
梁冬被送进看守所之后,竟然碰到了韩伯元。真是冤家路窄,难道说这是命运吗?
这个号房里一共六个人,这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4个犯人住在一起。
出乎梁冬预料的是,韩伯元在这里面竟然人缘很好,其中两个五大三粗,一看就像打手一样的人,对韩伯元更是敬重三分。这让梁冬十分不解。
梁冬是一辈子都威风凛凛的人。他当警察期间,走到哪儿都是凶得让人惧怕。然而,现在被关在这里,他心里却有些不踏实。他担心睡着的时候,韩伯元领着几个喽罗暗算他。
没办法啊,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只能说是人生的报应吧。梁冬细想,要是真的被犬欺了,也是活该,毕竟自己这一辈子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多了。
然而,梁冬住进来两天了,却一直没有遇到他想象的那种情况。这就是说,韩伯元一直没朝他下手。
梁冬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