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锁的棺材-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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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觉得可惜我平时不常用它。丢了这支笔的人一定很急吧。”
“是经理的恩赐嘛,怎么能不急。”
“这支笔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榊原装作无话找话似地问道。即使让吉见看出他对这支笔特别关心也是危险的。
“皇家饭店。说是我们公司的哪个干部遗失在他们那里的,要我帮他找找失主。”
“谁去那儿过了?”
“我们经常使用那个旅馆,去过的人很多。”
“哎,这支笔好象没有笔帽?”
“说是掉在那里的只是笔杆。大约是插在胸袋里脱落的,笔帽还留在衣服上。”
“这是饭店的哪个人拣到的?”
“钢笔是通过预约办事员交给我的,大约总是掉在大厅里的吧。如果这不是您的,那我再去别处问问看。”
吉见很自然地把钢笔从榊原手里拿回来出去了。榊原眼睁睁地看着吉见拿着钢笔走了,觉得仿佛自己身上的某一致命的部分被人剜走了似的。
可是把钢笔拿回来就更危险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觉那支笔的失主是自己。必须用一个不让吉见察觉的方法把它拿回来。
——是谁在寻找钢笔的失主?
那支笔上并没有刻着姓名,皇家饭店特意把东西寄来寻找失主,这可是个异例。听说饭店一般对失物只保管一星期左右,没人认领就送交警察部门。
这是佐佐木的伙伴通过吉见厚生科长进行的调查,而且拿来的只是笔杆,笔帽还留在自己手里,从这一点上榊原感到对方办事相当精细。
今天早上久高的监视也好,刚才的钢笔调查也好,榊原已从中感觉到敌人的触手正在步步向自己的身边逼近。
——简直是狂妄!榊原想。
和水岛不同,久高也好,住佐木的那个伙伴也好,两个人都是外行。可这两个人居然都盯上了永进商事,逼得他这个沙场老将惶惶不安起来。
——看来上次为长良冈的混帐儿子擦屁股的事算是一着臭棋。
榊原后悔了,长良冈公造要他为儿子媳妇参如夫妇交换的事封锁消息时,他考虑到这有可能暴露“古谷”和长良冈的关系,拒绝了。
可是因为另外没有能当此重任的“人材”,结果还是由他接受下来了。由于儿子媳妇的对方和暴力团有联系,他竭力装成是那方面的人,也许最终还是被识破了。
可是,钢笔不是来自久高这条线,这是可以肯定的。是来自明义方面?可明义就是找到了钢笔的主人对他也毫无用处。看来还是考虑来自佐佐木的伙伴比较妥当。
他觉得明义和久高的勾心斗角互相残杀是有人操纵的。由于闹出这么件事,使得他不敢轻易对明义这个也许通过水岛知道了榊原的存在的人物下手。这件事也好象是为了保护佐佐木的牵制战。
——这次的对手好象还有那么两下子,但我一定能很快抓住他的尾巴!
佐佐木的伙伴存在于皇家饭店内部,这基本上是确定的。从榊原看来,那支钢笔的调查方法也是外行的行径。钢笔通过饭店的预约员寄过来,这等于是在做广告说明钢笔在饭店内部的人员之手,而且让厚生科长这样堂而皇之地四处示人,除了引起笔主的警戒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你以为这样就能找到钢笔的主人了?
榊原在心里讥笑对方这种虽然使他吃了一惊,但毕竟是太拙劣可笑的手法。
不过山名也没有预测到事情竟会是这个样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明义竟会以这样的方法寻找蒙勃朗的主人。
——关于钢笔的问题只要不让对方察觉笔主是自己,一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须瞅个机会把它从吉见手里偷过来就行了。要紧的是怎么处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久高。
他在以古谷的名义和久高接触的那段时期里是化了装的,可若是被久高在近距离内盯住,很可能会被他发现和“古谷”相似的地方。
久高的监视顽强地继续着,从第二天开始添上了前川容子的身影。
——这两个人在合力监视。
容子按理是不认识“古谷”的,也许是从久高那里问清“古谷”的特征以后帮忙的。
总不能每天都走太平门。若是经理命他相陪,不管愿不愿意非得从大门出去不可,榊原渐渐地有些陷入被动了。
“久高好象还没有发现目标。”担任监视的刑事报告说。
“凭他那种监视马上就得被对方察觉。”搭档的刑事担心地加上一句。
“这么说敌人也许是察觉到以后躲起来了。”系长考虑着部下报告的实质。
“这个可能充分存在。”
“大楼的出入口不至于只是大门吧?”
“这个自然。其它还有通用门、太平门,说不定还有外面的人不知道的秘密出入口。”
“秘密出入口?久高就只盯住大门?”
“后门由原前川夫人守着。”
“敌人要是知道了改从秘密出入口进出,他们就是守一辈子也白搭。”
“是的。”
怎么办?部下象是在等待具体指示似的看着他的脸。
“敌人要是发现久高他们的行为,说不定会来个反监视。”
“就是啊,说不定是在里面监视着久高的动静。”
“拍拍照试试怎么样?”
“拍照?”
“不,我是说摄影。在久高监视的那段时间里把永进商事大楼的情形拍摄下来。如果大楼里面有人注意久高,这个人就是久高要找的人。”
系长的想法立即被付之行动,永进商事大楼前面秘密地安上了三台摄影机。主摄影机的镜头对准了特地别于对久高进行反监视的正大门上方的窗群。
3
“都是你,害得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前川明义对着电话机吼道。
“哎,经理,您别这么说嘛。”对方的声音平静,这更使他恼火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经理了,这也是你给我带来的好处!亏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久高被赶走了,您的目的不已经达到了?”
“混蛋!我自己也被赶了出来。还有什么屁用!还不是你出的好主意!”
打给在家里闭门思过的明义的就是上次那个怪电话。明义被剥夺了总经理的地位,老婆也跑了。他已经没有必要非听从父亲的命令把自己关在家里了,可他觉得无处可去,并且也懒得出门。
整天和那个照料自己生活的老佣人两个人闷在家里,他觉得心底里似乎已经发霉了。
在这样的期间,世界把他一个人扔在角落里自顾自前进着。可是除了焦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本来就是个机器人,现在被剥夺了职务,那就更没有人接近他了。就是在任期间人们也很少和他接近。在这一带可算最豪华的宅邸由于妻子的逃离显得格外空旷冷落。
那个怪电话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打来的。明义找到了积怒的泄放口。
“您听我说,经理,您大可不必如此光火。”对方泰然自若。
“什么!你这个人难道一点都不感到自己有责任?”
“经理,不能把久高的开除和您的一时性解任看成是一码事。”
“一时性?”
“是的。说到天边去您也是前川礼次郎先生的长子,您的血管里有他的血在流。这是令尊大人的障眼法,反正过不了多久您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的。”
“真的?”
听对方这么一说,明义觉得倒也是这么回事。对父亲,他心里还是有着一种子女对父母的托庇依赖心理的。父亲只生了自己这么个儿子,其余都是女儿。不管父亲如何震怒,接班人还是自己。归根结底“血总比水浓”。
他抱着这种思想一直乖乖地呆在家里,可父亲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安使得他一味地把事情往坏处想。
“那当然是真的。正因为想让您继承下去,他才这么热衷于自己的事业。您应该相信您父亲,在他面前多做出些孩子的样来。您对您父亲太疏远了。”
“可我父亲喜欢孩子远不如喜欢他的饭店。”
“这只是表面现象。天下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过一阵子您一定能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的,那时候久高已经不在了,岂不是您一个人的天下?令尊大人之所以把您暂时刷下来无非是做个两败俱伤的样子给久高看看的。”
“晤,也许是吧。”明义一下子就被对方的巧辩之舌卷住了。
“因此,您尽可以放宽心,一切都和您所希望的一样。”明义此时非但怒气全消,甚至已生出对对方的感激之情来了。
“我说经理,上次我托您办得那件事有什么消息没有?”对方进入了谈话的本题。
“啊,是那支钢笔的事?一直没有回音来。”
“您办事这样漫不经心可有点不妙啊。久高虽然已经被解雇了,可他是个相当能干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复活过来了。我好象跟您提到过那支钢笔是在某一杀人现场上捡到的,那个凶手和久高似乎有牵连。因此,只有找到钢笔的主人才算是彻底把久高制住了。光凭和凶杀案有瓜葛这一条他就甭想再在旅馆业界混了。久高就是去了别的饭店也仍然是您的强敌,因此必须彻底把他从业界挤出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明白了。我马上去问。估计也该有眉目了。”
“估计敌人也清楚这支笔是掉在什么地方的,因此不可能简单地露出尾巴来。如果有人对此表现出哪怕是丝毫的反应,那就不要放过。”
“就这样吧。怎么样,现在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下一次再跟您联系。”电话喀的一下挂断了。
山名第二天又打电话找到明义。这事如果再拖下去他可能会变卦。
“嗨呀,钢笔的主人还没有找到。”明义有些过意不去似的答道。
“连对此有反应的人也没有吗?”
“有倒是有,但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反应。”
“哪怕是一丁点的迹象也行。”
“听说有人问过这支笔是谁捡到的。”
“就是这话。”
山名从敌人那里得到了启发。钢笔的主人就是凶手。如果承认是自己失落的,那就等于是在宣布自己是凶手。所以凶手肯定会首先打听钢笔是从什么方向来的,然后再顺藤摸瓜追本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