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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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至,兵势方交,如何辄可分解得开?何不如此,都统不妨便将手书写就,我命将士快马前去,送达那萧乙薛军前。若是他得信辄退时,我担保西军兵马收得奉圣州之后便止兵息马,不动干戈;若是萧留守执意不退,我亦无法可想,只得刀兵相见。”
耶律余睹何以要为萧乙薛着忙?原来此人亦是他友好之人,现今辽国宿将凋零,萧乙薛堪称是新一代中的将才,自到西京以来四出征讨,所向必克,当地大小盗贼尽皆荡平,故而西京境内得以安定,兵众亦以此精强,观其能以两万多兵马牵制住童贯十万大军,便可知其才干。耶律余睹走的是曲线救国的道路,可谓身在宋营心在辽,他自然不希望萧乙薛被宋军打垮,这一支劲旅还是要留到攻打女真的战场上去,方是用武之地。
如今见高强发话,情知无可挽回,只得低头应了,便即向殿中书吏索了纸笔,挥就书信一封,封好了交给高强。高强持了书信,看看殿中何人可使,一眼就望见秦桧和张觉两个并肩站在角落,登时笑道:“秦节判近前来,我命你持此书信去往那奉圣州萧乙薛军中,宣示退兵之意,秦节判日前使于燕京而成,今次定当不辱使命。”
秦桧上次当了一回使者,辽人待之甚厚,又经过这几天与张觉为友,得知辽人百余年来仰慕中原王化,早已沾染了礼义文章,全不似塞上异族,亦已心安。今次听见高强又差他出使,他心下倒不似前次一般慌张,只是心跳加速,说话要多咽几下口水方得:“下,下官得令,还请,还请相公命人佐助。”
你这厮是不能单独派出去的,谁知道你和人作什么交易……高强想了想,便命刘晏为使副,率本部敢勇百人与秦桧同行,此人忠心可恃,由他在旁,不怕秦桧会搞什么花样。其实他冷静下来以后,也知道这时的秦桧和历史上不大相同,盖其未曾陷敌之时。身家前程都和大宋绑在一处,大概连一丝卖国的念头也不曾有过。然而高强就是看其人其名不爽,总是要让他直接站到两国交往的最前沿上,看看此人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面孔来,若是果真忠勤国事,也算是为他另一个时空中的作为赎罪一二,如果被高衙内捉到了什么把柄,哼哼,那就对不起了,高衙内的腰间宝刀可是许久不曾发市了!
秦桧领命,便与刘晏出去收拾起程。这边高强又道:“救兵如救火,便请种公领兵,史统制、韩统制一旁相助,点马步兵四万,出居庸关以助我师。种公既行,若不见秦节判还报时,即是那萧乙薛不肯退避塞外,当即行殄灭,不得贻误军机。”
种师道一声得令,上前领了令箭,便与同行诸将出殿点兵去了,刘光世忙上前谢过了高强,追着后面亦去。
原来高强攻下燕京之后,所部半数驻扎在宛平城内,半数驻扎燕京城中。今次种师道所领之兵便是宛平城之兵。当下诸将驰至城中。不一刻传出将令去,各军即时拔营起行,沿途自有参议司新近设立的兵站供应粮草,不烦再行筹措。
刘光世问明此节,啧啧赞叹道:“小将在军中时,人都说高相公理财圣手,能点石成金,挥手落米,小将还不肯信。今日见到常胜军许多兵马,一得将令便即登程,丝毫不以赍粮为忧,又燕地本是新得州郡,沿途就有兵站供应粮草,方信人言不虚,若非高相公有此能为,如何能得此?”
诸将闻之一齐大笑,种师道较为老成,只是微笑,向刘光世道:“尔自西军中来,说起来这参议司应付粮草之制,还是自西军始,当日老夫率军攻打臧底河城,便兴此制。为何尔今日却不识其妙?”
刘光世摇头道:“我军虽亦有参议司支吾粮饷,却只及军下便止,浑不似常胜军这般,当真是兵马未动,粮草已先行。只不知大军出塞之后,这粮草当如何集运?”
种师道笑而不答,竟是卖了一个关子。刘光世一肚子的不解,只随着大军次第起行,三日后便到了居庸关下,却见道旁一路摆放着无数大小袋子,有许多大嗓门军士打着参议司的三公白旗(上书公开公平公正六字,故此军中称为三公白旗),反复叫嚷“人携小袋,马携大袋”,行军中的军士们亦各守秩序,皆随手拿起一袋来系在身上,有马者则多拿一个大袋绑在马鞍上,如此且行且取,行军队列丝毫不乱。更有许多驮畜已经背负了粮袋在那里等候,只待领兵将帅持了参议司的令牌便可依例关领。
刘光世一时好奇,便也取了一大一小两个袋子,就马上打开看时,见小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炒好的小米,大袋子则是装的生谷子,显然小米是人食,生谷则是马料,不由点头道:“人马俱是二斗有余,携此行军,十日之内不烦馈粮矣!此制我西军亦有之,只是高相公差兵之时,预先已于途中应用各处备好粮草,行军不烦,实属了得。”说话时啧啧有声,显然对于高强有什么关于钱粮的秘技是坚信不疑。
时人多有迷信,因此诸将也不来笑他。大军脚步不停,出了居庸关之后便要分兵,统领官刘唐率了五千兵去打儒州,大队进取怀来,可汗州。此处乃是辽国奚王府投下军州,所谓投下者,乃是因为辽国北面官并无俸禄,随所治之处取民户为投下,可随意役使索取,如同部曲,契丹谓之投下。这制度乃是北地游牧民族地传统,后来一直延续到蒙元之时。
既云奚王投下,自然有许多契丹的忠实民众,种师道之兵仓促就道,又不曾有大批辎重,故而招降不下之后,只得权且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具,直至两日之后,方始诸军齐攻,一举而下此城。
休兵一日之后,种师道正欲将兵起行,当有兵士来报,说道秦节判奉使归来,同行又有契丹使者一员,正在城外求见。
第十三卷 燕云下篇 第六四章
种师道领兵出塞之时,只从居庸关下取了十日粮草,人自携带,迄今已过五日,幸得打破可汗州,得了些粟米,又多有肉食,军赖以安。只是中原士卒原吃不得这些塞上粮秣,须得军中火头兵赶制为炒米肉干等中原做法,方可随军,是以在此歇马也是无可奈何,当亦遣人回返居庸关下,催促关胜速押运粮秣前来。
此时接报说秦桧回来,诸将皆有喜色。自出居庸关后,这战斗强度比之在燕京境内大大提升,当的契丹人和奚人部落甚多,几乎每日都有战斗,其中大多数都是和一些小部落的遭遇战,宋军由轻骑驱逐招降为主,大队且战且行,艰苦殊甚,直至攻下可汗州之后,方得歇息。此处不比燕京州县,没有多少枢密院的细作活动,因此种师道格外谨慎。
当下种师道命人将秦桧请了进来,只见他面有得色,左手边是随行出使的刘晏,右手边则是一名契丹舍利郎君,三人上前,依次见礼,种师道亦欠身答礼。
“下官奉命致书辽将萧乙薛,并开示我军以顺讨逆,不及旬月已经攻占燕京治下全土,方今大军出居庸关议彼之后等情。萧乙薛自以前后遭敌,众寡不侔,又见下官所携书状中多陈两国邦交顺逆之理,遂情愿撤兵出塞。彼以当面西军悍勇,恐生不测。故而商请种都统让开道路,俾他可率军北返,出独石口关转上京去。”
秦桧说罢,呈上回书一封,种师道接过看了,又问了那契丹舍利,见所言大抵与秦桧相同,方笑道:“若非得高宣抚之令,顾惜两家自来和好,今番大军四合,定叫你家留守走不脱也!只今萧留守军在何处,既云出塞,将取何道而行?”
那契丹人原本识得汉话,亦不须通译,便说萧乙薛因西军步步紧逼,率军一味游斗,故而行踪不定,近日当已退至奉圣州左近,出塞是经由独石口关,此关在儒州以北四百里,马行七日可至。其地有天岭,又称辞乡岭,盖自来出塞之人于此辞乡,不知何日得返中原,出独石口之后,便是炭山,属上京道,为辽国国主纳凉之所。
种师道命人取地图来看了,见说得详细,点头称善,复又道:“所云退兵之事,可曾与那童宣抚知会过?如若不然,恐生祸患。”
那契丹人面有难色,说道童贯步步紧逼,萧乙薛且战且退,两家杀的甚是凶炽,彼此已经有些杀红了眼。萧乙薛唯恐自己退兵一事被童贯知晓后,更加有恃无恐,挥军前来掩杀,故而不敢遣使去告童贯,要请种师道这里自行派人去向童贯报信。
种师道闻言,沉吟片刻,便说使人远来跋涉辛苦,可请暂且休沐一晚,明日却行。当下秦桧便领着那契丹人自去,刘晏却被种师道留了下来,待秦桧走后,种师道问了刘晏出使经过,大致与秦桧所说相同,便道:“高相公对你甚是器重,今番遣你出使,依你所见,这萧乙薛可是诚心退兵么?若还有诈时,我这里担了纵敌的罪名不打紧,相公面上须不好看。”
刘晏见问,忙应道:“都统筹虑周详,小将亦有此忧,观那萧乙薛对契丹甚是忠心,他又是西京留守,守土有责,不得辽主旨意时,如何便退?只是其左右闻得大军出居庸关前来两面夹攻,多有惧色,况且契丹军纪废弛已久,自出河店一战败于女真,统兵官萧嗣先却仅得免官之后,诸将临阵多无斗心,辄败即走,不以为耻。是以小将以为,萧乙薛本心未必肯退,奈何大军在此,形势使然,其退兵之意十九是真。”
种师道见说得有理,恰点了点头,刘光世在旁叫道:“一日纵敌,百日之患,如今此敌已是我军囊中之物,岂可纵放?种公何不佯许他退兵,待得其行踪之后,于必经之路设下伏兵,敌将一战可擒,大功一件也!”
论起这条计来,果然毒辣,自来这受降就和打仗差不多,尽是诡诈之道,多有名曰受降,其实是攻杀的,汉时对待匈奴便多有此例。奈何种师道另有主张,摇头道:“三少将军此计虽好,奈何本帅身负高相公严令,若那萧乙薛果然退兵之时,须得礼送,亦不可阻拦,以免误了大局。”
宋时武将多半读书不多,何况这种国家战略级别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