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雷-第7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卿红了脸:“好像讲武堂学来的这些,他们听了都笑话,他们说有枪就行,学这些都没用。我六姑爹一直在活动了想要给当副团长,孝彦不喜欢他。教官来帮孝彦吧,正好断了他的念想。”
穆一枫看了眼霍文靖,无奈的对子卿说:“你去求你霍教官吧,我是不行。不是不能,是不行。出头露面的事,你霍教官帮你;私下里做个幕僚,我会帮你。谁让你是我学生。不过,丑话我们要说前面!”
见穆一枫板了脸,认真的样子,胡子卿频频的点头:“一千个一万个条件,孝彦也答应。”
“子卿,有句话,军中无父子。你顶了这个军衔,在这个职位上,就要扮演的像是个团长。对下不能徇私,对上不能撒娇耍赖。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少爷,也不要以为你还是个孩子,你现在就是团长了,你要对全团上千兄弟负责,你知道吗?”
“穆教官说得对。子卿,我可以去军队你帮你做个团副,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件事。第一,我说的话,你要不折不扣的听;第二,当了外人你是团长,下来你要是不听话,我可是要拧你耳朵的;第三,你要严格要求自己,同士兵一起出操晨练,严以律己。”
“是!”胡子卿立正敬礼,穆一枫看了他也笑了:“第四,天天给我写日记,反省你每天做了什么,什么做的不对,如何去改。还有,第二天去看有没改进。”
“喔”子卿答应得很勉强。
“什么是‘喔’?”穆一枫眉峰一挑。
“是!教官!”子卿调皮的敬礼。
“只剩这张嘴会讨巧了!”穆一枫笑骂,从桌上拿起胡子卿抄的一篇《曾文正公家书》。
“你就是这么糊弄差事的?”穆一枫问。
“没,没糊弄呀~~”胡子卿一脸的委屈:“大冷天的,为了抄这几篇书,冻得孝彦腕子都僵了。穆教官您看,现在还不好活动呢。”胡子卿调皮的说,穆一枫卷了那篇字敲着子卿的头:“小鬼头,你还想糊弄我?小聪明偷懒,这字一看就没下气力写。”
穆一枫展开字在桌上,拉过子卿指点说:“这个,这个‘道’字,这一捺,收笔这一顿一提潦草,一看就心不在焉;还有这个‘走’字的一撇。行笔太速,提笔太急。年轻人毛草的性子,始终没改。”边说边倒翻过这篇字。
“古人将写字要‘力透纸背’。可你看看你的字用了几分力?给你这滑头不听话的学生当先生可还真不易。打又舍不得,不打你不长记性。”
“给孝彦当师父当然不容易。我原来的先生都是前清宫里上书房行走的师父,给孝彦上课前先要磕头的。”胡子卿边说边得意的仰起头,一副少千岁的架子十足。
穆一枫敲了他一个响栗:“那就更该打。上书房的师父的字都是大家手笔,教出的学生定然也错不了。只是你看看,你只学了些皮毛。”
“我看子卿的字很是不错了,俊逸洒落,比起军中的将官,强上千倍百倍。改试卷时,教官们都说,看子卿的字才是享受,不像看那些土匪兵官的字虐眼。”
“字如其人,这个说法是对的。子卿的字型是得了米元章的型,这是这笔力差之千里。多与你平日不用功凭小聪明的性子有关系。不是先生小题大做,凡事是要脚踏实地,做不得虚的,就像这字。落笔有几分功夫,明眼人一看便知。”
“孝彦又不像小于叔那样去考秀才,写了字能看就行了。”子卿平日经常听人夸奖他的字隽秀飘逸,不时还有人向他来求字,穆先生是头一个贬他的字的人。
“小穆,你也是。子卿是行伍中人,又不考秀才,要这么好看的字做什么?”
穆一枫坐稳,拉了子卿站在眼前,就像端详他费尽心血带大的侄儿汉辰一般。
“子卿,这若是别的行伍之人,先生懒得聒噪。只你不同,你就是行伍中人,也要效法唐太宗、宋太宗,是马上开国,马下治国的霸主。胡家毕竟坐镇东北,你的各项才能都必须是人中佼佼,就这字拿出来,也要能服人。先生命你练字,只是其一;这第二点就是要磨练你的性子,让你坐得住,行得稳,不流于浮躁。子卿你很聪明,有过人之才,但是再好的璞玉也要打磨才能成玉。”
子卿不服气的说:“孝彦同意先生的说法,这是不一定非要拳打脚踢呀。孝彦就看不惯教官们打学员,尤其是那温教官,亏他姓这么个姓,踢打学生最狠了。王大川就是立正总站不直,上战场又不靠立正,结果温教官把他腿都抽烂了。”
霍文靖说:“温教官也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很多方法都是沿袭。我们那时候在日本,日本的教官狠呢,雪地里光了脚罚跑步,完不成要求挨打是常事。所以日本兵训练出来十分凶狠,一丝不苟的。”
“军队,就是个无情的地方。服从命令就军人天职,哪里有这么多道理好讲?”穆一枫驳斥说。
※※※
腊月初七,汉辰的生日的头一天晚上,他竟然收到胡子卿从东北寄来的生日礼物。
时间掐算得那么好,真是令汉辰意外。礼物是一条精致的德国造的军用皮带。于远骥等人看了都说不错,不由夸子卿心细。
第86章 追忆
“想不到胡云彪这个粗人还有这么个精细的儿子。”于远骥赞叹说,同汉辰在帐外散步。
“谢谢司令帮汉辰发电报遮掩。”汉辰感激说。
“你~你不肯回家,就是为了躲避过生日?”于远骥问,“我起初还当你是舍不得秋月那个丫头。”
汉辰一惊,想躲避话题不容易,可又不知如何敷衍。
“二牛子跟我说到你去年过生日的事,那尊玉雕。”
汉辰顿时面颊发热,尴尬的事为什么近来屡屡有人提起。
“小龙官儿,私下于叔叔拿你当孩子。令尊为人是严厉些,可能有些做事的方法并不得当。可是这疙瘩总这么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能忘的就学会忘掉吧。如果令尊是刻意安排你回去过生日,弥补去年的过失,你何苦如此纠缠不忘呢?你在拿别人的过失来虐待自己,你不觉得吗?”
汉辰笑笑,十分的腼腆:“七叔不是也不肯回去吗?很多事情没这么简单。”
“明瀚你不是孩子了,不能这么任性。有些时候,感情是要去经营的。你看看胡子卿和胡大帅,你不觉得那种父子情真是难得可贵吗?可能你要驳斥说,那感情的付出要是双方的,可现在令尊伸出的手,于叔看到的是你在往回撤手。”
“有的感情注定就是没结果的付出。”汉辰说。
“于叔在东北这一年,难道胡云彪大帅对你不好吗?”汉辰忽然调转话题问。汉辰忽然提到去年年底,于远骥在东北军当副军长,被老胡奉若上宾。结果呢,于远骥还是撺掇了东北军的将官贪污军饷,另起炉灶,差点颠覆了老胡的东北军。
“胡大帅待我很好,很好。”于远骥苦笑了回忆:“我那时在东北,呼风唤雨。老胡拉了我的手说‘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什么事,我交给你,你就作主;你的事,我不过问。谁敢对你说半个不字,哥哥我同他拼命。’”
于远骥仰头一阵冷笑,笑的苍凉无奈。其实他心里对胡云彪那段感情是复杂难言的。
“别看胡云彪是个土匪,他人不坏,起码比那些政客干净得多。人也豪迈,义气。只可惜,我于远骥不是三国里的吕奉先那种三姓家奴,我是不可能为他所用的。”
于远骥不说了,陷入沉思。
去年十月底,他在天津帮秦瑞林大哥忙玩总统大选,顺利打点完一切事务折返回到东北。果然不出秦大哥所说,才到东北就被胡云彪扣住。这个结局是他意料之中的,但他明知道是刀山火海也要去,因为他是于远骥,如果就此缩头不明不白的躲在天津秦总理府做只乌龟保命,这不是他的为人和做法。很多东西,是必须要向胡云彪讲明的。
胡云彪静静的听了于远骥简单明了的几句解释,单刀直入的问:“小于子,我老胡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是日后实心实意的保我,我就既往不咎。”
于远骥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
挑动东北军的将领们内讧,争相谎报人数冒领军饷,私下成立了两个旅的兵力,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死罪。临来之前,他在东北军的老同学曾再三叮嘱他,胡大帅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可千万别硬来。但于远骥不想再去骗胡云彪,因为再演下去也没意思,既然事情被那些不成事的土匪败露了出去,也是天不助他于远骥。他总不能躲在秦大哥后面,让秦大哥成为众矢之的,替他顶着无端的罪名。
牢门打开时,于远骥被带到胡云彪的办公室,他听说了很多人要杀他,因为留了他是祸患。于远骥当然理解,就向他要杀掉吴建争除掉荀世禹一样。
进到胡云彪的办公室,于远骥骇然了。大哥秦瑞林总理居然千里迢迢的深入虎穴,出现在自己面前。
于远骥惊愕得一时语讷,能言善辩的他动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远骥几步上前跪到大哥面前,大哥秦瑞林迎面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去,去给你胡大哥陪不是。”
大哥如此的冲动,当了外人打他的时候并不多见,于远骥委屈的眼泪都要流出,但还是在大哥的逼视下去给胡云彪陪不是。
记得几年前,袁总统要罢免他这个陆军次长的时候,就语重心长的对当时是北洋政府陆军总长的秦瑞林大哥说:“小于子,我看不能用。这个小子目光带了煞气,目中无人,狂妄不羁,不是个服管听话的主儿。很多人对他怨气大了,说他骄横跋扈。”
秦大哥怒目而视的顶撞袁总统说:“说小于子目中无人,骄横跋扈,那好呀,若要罢免他,就连我这个总长一起罢免吧。”说罢转身就走,气得袁总统指了他的背影大骂。之后冯四哥,李总统都不时的像大哥面前告状,但每次当了外人,大哥从不训斥他,而是极力替他遮掩,顶说是回去教训他一顿。这回,居然当了胡云彪打他,于远骥心里的委屈也不好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