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33号-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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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埋在无浪胸前的脸忽然笑起来了,牵动了背上的伤,不禁弓起身体,双手也环去了小柿子殿下的身后。
鹤劫放不愿搭理二老板牧白,一迳对将军说:“要拔出来了,你可受得住?”
“快!”斩钉截铁的女子,一闭眼,牙齿紧咬,任由利器抽离的痛楚在四肢五骸泛滥。
“啊……”毕竟是痛的,指甲几乎抠入了小柿子殿下的腰眼,两个一齐颤动,同命鸳鸯似得。
牧白目光悠远,淡淡道:“好,很好!由我来送你们共赴黄泉。”
男女一齐看向他,目光那么清澈,一如初遇时,年少的美男立在竹林中,也是这样的眼神,自己施与了一块糖糕,美男子回以温暖如春风拂面的一笑。
一切思忆,笑着春风,终结于此刻也罢,牧白缓缓抬起手,最后一次叫大老板的名字:“无浪,放心,我会照顾好三三……”
语声哽咽,难以继续,卑微牧白唯一的好友那样狠心背叛,他居然还无法下手。
翻云覆雨的手掌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无浪说:“好,你带三三走吧。”
无心无肺的鹤劫放世子,重复着:“本王回去会和三三了断清楚,将你的三三还给你……”
牧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倔强地摇着头:“不,你回不去了……”
“敕!”无须任何武器,召唤出体内的浑厚神力便欺身而上,挟着紫色光晕,成万夫莫敌的谛望兽,誓要将所谓的朋友吞噬。
无浪手上提了流萤剑,身后紫色斗气形成冲天光柱。
兄弟对决在即,夹在局中的燕舞始终带着倦怠的笑,在某一刻,不知为何,这笑艳如桃花,几乎要笑出声来。
无浪往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随手扯下自己的外衣,胡乱塞进女子的手里。
“牧白,这是你我的恩怨,到此为止!”话语中,已然成脱弦的箭般,迎向二老板。
两道悲伤的虹于空中相遇。
牧白没有出手就跌落了下来——“三三……”
无浪的剑猛然刺歪,身形转半个圈,款款落下,看到了身后的魔教四公主。
燕舞披着无浪的外衣,神情有些哀伤:“好了,小柿子殿下,我们沙场再见吧。”
她瞥了一眼沉静的三三,微微颔首。
车路将军率先出局离开,直至身影消失于半山腰,都没有再看鹤劫放一眼。
留在山巅的三个,谁都没能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因为心软,有些潦草……
一步之间挣扎
那是个梦。
梦里有金碧辉煌大房子,房子里有美男子大老板二老板,无忧而又淡定的美女花姑姑是女子宫宫主。
一个第七层地狱来的壮妹提着一篮橘子,走进了老板们的视线。
那分明是个无法醒转的梦。
回不到过去,女子脆生生叫:“老板,老板娘好!”
仔细看,壮妹的举止形容一些也无乡野之气。
作神教打扮的魔教公主,画出的眉如远山,不知从何处惹一身薄荷雨,鬓际发丝皆湿,声音带着颤:“老板,老板娘,我们这是怎么了?”
地府无光的日日夜夜也可以举案齐眉渡过。
谁知在天界有看不尽的桃红柳绿,他们却如凌落的棋子,站在这里语不成句。
“这究竟是怎么了……哈?二老板?”凝眸看向海棠依旧的牧白。
梦里,黄泉路33号二楼的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响,声音到门口处停了。牧白手里举着灯笼,那红烛摇晃的光衬得他一张脸几乎晶莹,开腔便是关怀几许:“三三怎么还未睡?”
“丫头……”牧白欲言又止。
三个都想起来了,当初,牧白叫得并不是生疏的“三三”,他一声声唤得都是“丫头”。
无浪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流萤剑,大老板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吆喝一声散会,你们两个痴儿女要闹便去后院闹吧。
不妨留一地残霜给自己。落寞的美男子举头望月,独自一个舞着剑,也可以驱走夜雾的凄凉。
牧白说得最有理——什么什么哀痛,习惯了就好。
黄泉路33号的日子里,苦笑着为自己穿上不合身的黑衣,沦落成黑夜一般的虚无背景。井旁的白月光时有时无,他坐在井沿呆看,想着自己身负的重任,回忆总在一步之间挣扎。
有多少次,恨不能将牧白和三三这一对,攒作一堆,送出门去,去一处没有兵灾的所在,替鹤劫放圆一个他自己永不可能实现的梦……
终究舍不得。
自私得将他们留住一日是一日,假装是地府暗夜里最温暖的三颗心,彼此辉映,也会有其乐融融的幻觉。
他们三个好似相互追逐围成一圈的蝶,盘旋着,高低起伏,好不容易抱住了前一只,落单的那一只却只得孤零零飞舞,万般凄楚。
一步错步步错,如何抽身?
“三三,你和牧白一起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离开纷扰的神教,乃至一整个天界。
天逸公主扫了衣冠不整的男子一眼。
她来得不早不晚,大老板对暄城将军的柔情款款全部收入眼内。
到了同床共寝的地步,瘦皮鹤的一颦一笑都见识过,他种种的深沉难懂不好接近,全似个谜,黑眸中阴郁的世界,同为王族的自己也走不进去。
谜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山风吹起一地青鸢,愁眉苦脸的小花,变成世子殿下与车路将军口中的苦葵,个中滋味,三三隐在石后,反复咀嚼,苦得麻了舌尖。
他的话,与云雾本无分别。
应景的言辞,也不知有多少出自真心。
牧白的脸,是苍白的脸。刚刚正是他对着无浪叫嚷,把我的三三还给我。
三三往牧白处走去。
二老板或许不明白,三三早已不再是他的丫头。
牧白在天逸的目光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在黑洞里还理直气壮将一对男女通统恨入心腹。出了生天,处处弥漫着关于魔教四公主的小道消息,都说女子为了犯案的男子疯得很彻底,父皇也不肯相认,独自一个出了天魔宫。
谛望兽红着眼睛吞噬着散仙,却独独放过了那个半路回头的女子。
只是因为女子的侧面,有五分与他的丫头相像,只是略略回眸,二老板的心也潮汐般来去,无法抑制的温柔涌动;更遑论深夜中,用手指反复描摹女子弯月般的眼睛,还有——极为傲人的双峰,忆起雪人之上的两个大馒头,满面笑容地望着魔教的方向。
三三一点一点走近。
壮妹拎着领位牌,浑身流露悍然之气,在风雪中朝自己走来。
牧白不由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戴着为壮妹选的情侣戒指,限量的,如珍似宝收藏,准备待她从天魔宫返转后放进她的小锦囊,牵着手一起去人间看半空烟火。
天逸傲然一笑,出剑,毫不犹豫深深捅入二老板肩窝。
“牧白,这一剑是你欠谛望与本宫的!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二老板的表情,呈现前所未有的凄凉。
怔怔对着他的丫头,说不出半个字来。
肩窝处流血,三三绑的大蝴蝶结未敢拆去,还藏在臂弯处晃荡。
女子决绝,话毕就转身离去。
牧白无法收回伸出的手,失魂般仓皇追了数步。
“止步,不要追。”三三的声音依然甜美,徒留提剑的背影给黄泉路33号的两个老板。
给牧白的是一剑,给无浪的,是无话可说。
就这样走了。
牧白定在原地,如同风化。
山径寥落,一只幼兽不顾强大的谛望兽设下的结界,撅着屁股用鼻子寻着特有的香气,挨挨蹭蹭在牧白身边打着转。
女子们通统不见了,死得死,走得走,视线里的三三越来越小,终于完全消失在眼底。
掬在手心的水,顺着缝隙,流走了。
大老板无浪,二老板牧白,剩回他们两个,守着胆大包天的兽与肆无忌惮的花花草草,共赏着瑰丽的落日,俊脸都被渡成了金色。
小世子殿下投望的目光就像飞出的雁,无处落脚,讪讪然收回,挽出一朵漂亮的剑花,沉重地迈步,与二老板贴近到可以看清睫毛的距离。
男子悲若心死,一动不动,面朝着适才女子举剑的方向,双唇紧抿,苦苦压抑着不让绝望的呻吟露出些微声息——没有生息,遍地都是枯草,那眼中的火在熄灭之前,点燃了肩窝处渗出的鲜红,滚滚红流,粘稠地搅拌不开,绕在鼻侧,居然是香甜的气息。
伸出的手,掌心向上,蝴蝶没有容留。
“牧白,你想同我打一架还是先聊一聊?”
他恍然大悟似得转过脸。
是啊,与大老板的恩怨都没有来得及了断,强大的重生牧白,怎么可以就这样被一而再的意外打乱了阵脚?
但,手臂在发颤,太阳穴附近的筋一跳一跳,神力还需要一个小周天来复原。
“你想聊什么?”
“聊聊我们的人间岁月……”
“喔,是要聊你那次武试射弯了我的箭;还是聊你半路跳出来抢走的小桃?”牧白冷笑着,语气一反平常的温润,每句话的尾音上扬,仿佛咄咄逼人的剑眉,挑衅地傲视大老板。
大老板哪里肯就范?
“小桃?小桃来书院,最先遇见的是我不是你,分明是二老板用了几样小礼骗了她去后竹林相会!”
“所以要你英雄救美,在路上就把人劫了去?”语声也气得发抖,由此及彼,由桃可及橘子,远去的三三,若没有这诛心的混账横刀夺爱,事情又怎么会到此局面?
“那我们不如聊聊你偷偷抹脏了我画就的长乐山水,就为了师傅说一句弟子牧白最善丹青;连音律的比试,也是你藏了我的琵琶,害我半路选了竹笛,不得已输给你一管好箫……”
“好箫?我看你真正好笑!牧白没有神功,隐在人间胡乱渡日罢了。天界大名鼎鼎的世子殿下何苦来哉明珠坠尘,跑来人间小小书院与凡人们搅作一堆?如今倒要问一句,牧白我是为了师傅的一句夸赞,那鹤劫放你又是为了什么?”
无浪一怔。
牧白揪住他松散开的衣袍,再拉近些:“欺瞒的话无须再说,若三三愿意留下来听我一句,我会要她永不信你这个畜生!”
大老板脾气本来就不佳,到了此刻更是眸若深潭,撤走了脸上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