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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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地跪倒在地。
“啪!”岳肃将惊堂木重重一敲,问道:“洪轩,本官昨日已将通奸的暗道搜出,你还做和狡辩?念你是个文弱书生,不忍见你受那匪刑的器具。这事是从何时起意,如何害死毕虎,你且如实招来,本官或可网开三面,罪拟从轻,格外施恩。”
洪轩怎会轻易承认,诡辩道:“此事学生实不知情,不知道这地窖从何而来,推原其故,或者是从前地主为埋藏金银而挖,以至遗留至今。只因学生先祖出仕为官,告老回家,便在这镇上居住,买下这房屋。起初毕家的房子,同我家的房子,原是一体,皆为前任房主所有。自从先祖买下,以人少屋多,复又转卖了数间,将偏宅与毕家居住,这地窖之门,恐那时就有,亦未可知。若说是通奸之所,学生实在冤枉,叩求父台格外施恩。”
“呵呵呵呵……”听了这话,岳肃是冷笑不止,旋即怒道:“你的书还真没白读,竟有如此的狡辩之词,众目睽睽的事件,你偏洗的干干净净,归罪在前人身上。无怪你有如此本领,不出大门便能害死人命,但本官可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你说这地窖是从前埋藏金银,这数十年来未曾开启,那里面应该是尘垢堆满,晦气难闻。为何里面的木板一块未损,灰尘一处也没有呢?”
“这……”岳肃这一番话,问的洪轩是无言以对。若不是经常开启,里面怎能一点异味也没有,还那么干净。
“啪!”岳肃再次敲响惊堂木,喝道:“这种事情,想来不用大刑,谅你也不肯招认。来人啊!先杖四十!”言罢,直接将火签扔到阶下。
两旁一声吆喝,上来四个差役,扒掉洪轩的裤子,抡起板子就往死里打,一五一十,四十板过后,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喊叫不止。
岳肃见他还不出言招认,是勃然大怒,朗声说道:“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挨刑不招,本官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刑杖乃是最轻的刑法,现在本官就让你尝尝重的,也让你知道什么叫国法森严,不可以人命为儿戏。来人啊!火链伺候!”
烤红的火链往地上一铺,不用你上去,吓都能吓出一身冷汗,让你毛骨悚然。岳肃见洪轩的脸上露出惧意,趁热打铁,大声恐吓道:“本官这肃严公堂,虽是江洋大盗,也熬不过火链之刑,况你一个书生,岂能受此苦楚。可知害人性命,天理难容,据实供来,免得受苦!若在矢口否认,堂上的大刑,我挨样给你过一遍。”
刑讯逼供这种事,岳肃前世当警察时,也说不上是赞成和不赞成,一直都很矛盾。因为有些嫌疑犯,即便已经证据确凿,他仍然矢口否认,就是不招,你说令人气不气愤。最后顶多送到法院,由法官来裁决是否有罪。但他也知道,从古至今有许多冤案都是因为屈打成招造成的。矛盾最后在他重生到明朝当了县令才解开,其实重刑本无错,只是看掌刑者能否善用。当初他已经怀疑周氏,带到公堂,那周氏伶牙俐齿,矢口否认,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岳肃最多拿着火签恐吓。但有了证据,你还不招,那对不起,动刑是必须的。
见了火链,洪轩是心头发凉,这东西要是碰到身上,还能有个好。况刚刚那顿板子,已是让自己痛苦难当,哪还敢狡辩,只能如实禀道:“学生悔不当初,生了邪念。只因毕虎生前,开了间绒线店,学生那日上他店中买货,他妻子周氏,坐在里面,见到学生进去,便眉目传情。初时尚不在意,数次之后,凡学生前去买货,她就喜笑颜开,自己交易。一日趁毕虎不在,做了苟合之事。后来周氏设法让毕虎居住店中,自己移住家中,心想学生可以时常前去。谁知他母亲终日在家,并无漏空,只好趁先生年终放学回家之后,暗贿一匠人,开了这地道,有此便可时常往来,除匠人外,无人知晓。无奈周氏心地太毒,常说这暗来暗去终非长久之计,一心要谋死她的丈夫。学生屡屡执意不肯,不料那日端阳之后,毕虎竟然死了。当时学生并不知情,次日听到那边哭闹,方才晓得。虽知是她害死,哪里还敢开口。毕虎棺柩下葬之后,她见我数日未至,那日夜里忽然过来,对学生说,‘你这冤家,奴将结发丈夫结果,你反将我抛之脑后,不如我趁此时出首,说你主谋行事。你若依我主见,做了长久夫妻,只要一两年后,便可设法明嫁与你。’学生那时成了骑虎之势,只得满口答应,从此无夜不到他那里。前些日上门提审周氏,开棺验尸,学生已吓得日夜不安,不料开棺检验无伤,复将周氏释放。连日来和学生算计,要择日逃走,不意父台访问明白,将学生提案。以上所供,实无虚词半句。至于周氏如何将毕虎害死,学生虽屡次问她,她终不肯说,只好请父台再行拷问。此皆学生一时之误,至遭此祸,只求父台破格施恩,苟全性命。”说完,跪在地上是磕头不止。
行文书办录好口供,岳肃令他洪轩画押,让他留在堂上与周氏对质。随即将周氏提上公堂。
等到周氏跪下,岳肃也不能她开口参见,直接喝问道:“大胆刁妇,你先前说你丈夫毕虎暴病身亡,丈夫死后,足不出户,可见你是个节烈的女人。但是这地窖直通你床下,奸夫已供认在此,你还有何辩说?今日若再不招供,本官就不像前日,要对你动大刑了!”
周氏见洪轩趴在地上,屁股已是鲜血淋漓,知是受了刑罚,又见地上铺着火链,料想是心中畏惧,说了实话。乃道:“小妇人的丈夫身死,谁人不知暴病,又经太爷开棺验尸,未有伤痕。若说以地窖为凭,本是毕家向洪家所买,洪家施这所在,后人岂能得知?从来屈打成招,本非信谳,洪轩是个读书的子弟,何曾受过这些罪,他岂有不信口开河之理。此事小妇人实是冤枉,倘大人故意苛求,任意残害,莫说洪轩是世家子弟,不肯干休,即小妇人受了血海寃仇,亦难瞑目。生不能寝你之皮,死也要吃你之肉,这事曲直,全凭太爷自主,小妇人已置生死于度外不问了!”
这番话说的,整个公堂上的差役全都傻了眼,当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一号人物。岳肃更是怒气冲天,大声骂道:“你这贼淫妇,现已证据确凿,还敢在公堂之上巧辩,本官若无把握,何以知洪轩就是奸夫。现在他已供认,你再任意游词,休怪本官不能姑息于你了!来人啊!夹棍伺候!”
周氏终究是个女人,即便罪大恶极,岳肃也不忍上来便动火链,但也恨她伶牙俐齿,百般抵赖,所以来了个中等的刑罚。
火签一落,差役上前将周氏按倒在地,拖起双腿,将腿套入空隙之中,绳子一抽,只听“哎呦”一声,周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岳肃看的清楚,冲洪轩道:“此乃她罪恶滔天,刑灾未满,以至矢口不移,受此国法。当日周氏究竟如何害死毕虎,你且代她说出,即便你未同谋,岂有事后不与你说的道理?”
洪轩现在的屁股是疼痛不已,他一个书生,哪里能扛的了,见岳肃又来追问,深恐复用大刑,不禁留下泪来,说道:“学生此事实不知情,现已悔之无及,若果同谋加害,这公堂上面,哪敢不供,再以身试法。求父台向周氏拷问,就明白了。”
岳肃见他如此模样,知并非有意做作,只得命人将周氏喷醒,等她醒来,已是慵卧在地上,两腿的鲜血,淌满脚面。
洪轩趴在旁边,心中实是不忍,开口劝道:“我看你如此受刑,实在不忍,不如实供了吧。虽是你为我,但当日如听我的话,即便不能长久,也不至今日遭此大祸。你即将他害死,这也是冤冤相报,免不得将命抵偿,何必再熬刑受苦?”
周氏听他言语,恨不得上前将他恶打一番,暗恨洪轩忘情寡恩,到了此时,反来逼自己招认。心中暗道:“你既要我性命,我就要你肝肠!”
当时“哼”了一声,开口骂道:“你这无谋的死狗,你诬我与你通奸,毕虎身死之事,应该全部知道,何以此时又说不知呢?若说你为同谋,既然苟合在先,事后哪有不问不知的道理?显见你受刑不过,任意胡言,以图眼下免受酷刑。不然就是被这狗官收买,有意陷害我。如问我的口供,是半句没有的!”
“混账!”岳肃现在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声色俱厉,“大胆刁妇,现在已证据确凿,你还敢胡说八道,真当本官不敢对你动重刑吗?来人啊!把她给我按到火链上面!”
火红的铁链早就摆在前面,周氏是看的清清楚楚,当四名差役架住之后,她索性将眼一闭,不去再看。差役还从没见过岳肃发这么大的火,当下毫无迟疑,直接把周氏架起,来到火链之上,膝盖对着火链,按了下去。
“啊……”周氏一声惨叫,当即昏死过去。
听到那皮肉被火链烧出的“哧哧”之声,一边的洪轩就像是烤在自己身上一样,浑身汗毛直竖,眼睛都不敢睁开,身子抖得厉害。
“把她泼醒!”
差役将周氏架到一边,用凉水泼醒,周氏双眼微睁,现在身上疼得是直打哆嗦。就听岳肃高声问道:“周氏,你招是不招,若在熬刑抵赖,本官这还有别的刑法!”
“实无可招,小妇人的丈夫本是暴病而死,哪有谋害一说。大人残暴不仁,与洪轩合谋陷害,小妇人宁愿拼了一死,还有什么残酷的手段,就尽管来吧!”周氏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
岳肃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如此熬刑的犯人,多少犯人当见到火链之时,就马上吓得招认,即便是邱怀礼这种练家子,上了火链也是老老实实的供认。现在周氏摆明是仗着验不出毕虎的伤势,强顶不说,只要无伤,就无法定她谋杀亲夫的罪名。
岳肃思量半晌,说道:“周氏,本县今日苦苦问你,你仍矢口不移,若再用刑,深恐目前送了你的性命。也罢,特念你丈夫毕虎已死,不能复生,且有老母在堂,若硬要你抵命,那老人便无依无靠。你若将实情说出,虽是罪不可赦,本官也可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