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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白月如魅-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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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看看江彤月道:“说是山贼的大当家,我看着像又不像,带回来给义父判,我义父呢?”

那人道:“你前脚走,他后脚奉命带兵出去了,估计明天回。”

“哦,”李来亨点了点头,对手下吩咐道,“将这两人关起来给些水和吃的,其他自山贼那里拿来的东西一一记账,给将军过目。”

他说完就要跟着那个男人进去,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江彤月身上的衣服,笑了笑,没说什么,进去了。

江彤月和如砚两人被关在一个小小的草房里,里面除了一堆稻草别无他物,江彤月已经早就顾不得干不干净,直接在稻草上瘫下来,将绣花鞋脱了,本来雪白的袜套上到处血迹点点。

如砚蹲下来替她脱袜套,道:“小姐,得快点脱下来,等干了就会粘住伤口了。”

江彤月哪好意思让他脱,毕竟如砚是男的,自己的脚露出来已经不好意思了,何况是让人脱袜子,她缩回来自己脱,门外却有人进来,却是两个女子,都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一身短打,一样都是粉红色的,头发就是很简单的两条发辨,一样用粉红色的丝绢系着,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

她们手里拿着水和窝窝头,其中一个看着江彤月身上的衣服,口气严厉的说道:“老实点,把身上那件丝甲脱下来。”

江彤月拿了个窝窝头就往嘴里塞,狠咬了几口,才口齿不清的说道:“拿些热水来换。”她才不要身上的丝甲,拜它所赐,她今天才落到这种地步,只是脚实在疼的厉害,人也一身的汗污,她和如砚都需要热水,至少能泡个脚。

那女子见她竟然谈条件,与旁边的人对视一眼,怒道:“你这山贼头子,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还想要热水,快,把丝甲脱下来,不然有你好看。”

江彤月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对着那件丝甲,道:“不给热水,就划破它。”江彤月此时又累又疲,为了一点热水,也可以做出过激的事。

这丝甲是刀枪不入,那只发簪根本划不坏它,那两个女子不知道,顿时有些怕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不就是热水,给她就是了。”

另一个有些不甘,她认准江彤月是山贼头子,觉得实在讨厌,但想想,还是妥协,对江彤月冷声道:“等着。”

等热水拿来,江凡月已经脱下了丝甲放在一边,谁要那丝甲,她掬了点热水在手中,将脸洗了一下,顿时畅快了。

两人女子哼了一声,拿了丝甲出去。

等到第二天时,一直没有人找江彤月与如砚的麻烦,早饭并没有人送来,想是没得吃,于是就一直睡,直睡到快中午时,小屋的门被踢开,又是那两个女子,一脸严厉的说道:“起来了,跟我们走。”

江彤月的脚休息了一晚,此时已经全完肿起来,那双绣花鞋根本穿不进,如砚将自己的鞋子递给她,道:“只是脏了些,小姐,你先穿上。”

江彤月想了想,男人露着脚总比女人好,于是穿上了,扶着墙勉强站起来,顿时觉得钻心的疼,两人脚上都是一脚的水泡,如砚也好不到哪里去,却还要来扶江彤月,两人就这样一跌一拐的往前走,一个穿着大鞋子,一个光着脚,两人都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实在是有些狼狈,江彤月却笑起来,道:“早知道这样赴死,不如一早就死在扬州了。”

如砚不说话,扶着江彤月的手紧了紧,走了一段才道:“不管是死是活,小姐,我都会陪着你的。”

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话,江彤月的眼眶差点就湿了,勉强稳住声音,道“不,既然说不清,那我认罪,替你证明清白,你忘了大顺军队入京,你替他们做的内应,忠贞营是李自成的余部,你那些事都说出来,他们会相信你的。”

“但联络我的人早就死了,大顺军也就剩下这些人,没有人会知道我是谁,他们不会相信我,不然我也可以替小姐证明清白。”

“不是我们救过一个叫李过的人?”江彤月忽然想起来,道。

她正说着,两人已经被带进了一个大厅,厅里的匾上写着“忠贞厅”三个字,昨天的李来亨和那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坐在一边,中间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身黑色袍子,一对剑眉斜飞入鬓,双眼黑白分明,鼻子高挺,看上去俊逸非常,却偏偏有些慵懒,眯着眼看着进来的两人,等看清两人时,表情忽然一怔,随即扬唇笑起来。

江彤月只觉得那个人的一双眼似乎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是哪里,旁边的两个女子叫她们跪下,那个男子却站起来,摆手道:“使不得。”

那声音也似乎听到过,江彤月脑中这么想,脚上却一个没站稳,真的跪下来,那男子快步上前来,将她扶起,看她一身的伤,旁边的如砚更是光着脚,顿时有些恼了,冲旁边的李来亨,道:“小来,你做的什么事!”说着将江彤月交给旁边的那两个女子,道“她们是贵客,怎么如此对待,去替他们换套衣服,将伤口处理一下。”

那两个女子不明就里,也不敢违背,忙领命扶着江彤月与如砚出去,一旁的李来亨,更是搞不清状况,抓着头,看着江凡月与如砚的背影,问那男子,道:“怎么成贵客了?”

那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也走上来,问道:“阿锦,你认识她们?”

那个叫阿锦的男子点点头,道:“何止认识,还救过我的命,”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道,“这世界真是小啊。”

25我不是大小姐

江彤月与如砚完全的摸不清头绪,方才还被关在小小的柴房里,此时不仅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还替他们处理伤口,连头发也梳了。

如砚盯着那套干净的女装,看对方是要替他换上,有些为难,江彤月在一旁看着,心想,虽然不知是福是祸,但到此时也不必让如砚继续扮成女人,便道:“你们拿套男人的衣服来吧,他是男的。”

两人女子皆是一怔,古怪的看看如砚,想着方才还要脱他的衣服,脸一阵红,推攘着出去了。

如砚先换好的衣服,虽换上的只是粗布衣服,但他风姿清雅,唇红齿白,又是女相,可以说是个翩翩美男子,两个女子看得呆住,不由又红了脸。而如砚,只是个太监,早就心无旁骛,根本不将那两个女子的表情看在眼中,走上去替江彤月挽发髻,动作极是小心温柔。

女子中的一个看得眼红,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夫妻?”

如砚刚想否认,江彤月却按住他的手,说道:“是夫妻。”她与如砚经历了这么多事,哪还有尊卑之分,她也不想如砚处处显得卑微,受人欺负,反正是些不认识的人,便随口道。

如砚愣了愣,张着嘴看江彤月,但终于没说什么,继续替她挽发髻。

两人整理干净皆是难得的美人,站在一起当真是匹配的很,那两个女子当即无话可说,心想,同样只是挽了髻,也没见妆扮什么,脸上还有很多处划伤,这女人为什么就是比这里其他的姐妹长得漂亮,一比之下,其他人就是乡野村姑,她就是个大小姐,当真讨厌得很。

她们都是出生穷苦人家,最见不得什么千金大小姐,就算江彤月现在只是看上去尊贵些。

于是也没有好脸色,冷声道:“大将军在外面等着,说等你们打理好再进来,现在是可以见客了吗?”

她们的口气微微带着讽刺,江彤月当然听得出来,也不当一回事,道:“可以了。”人再不也敢坐着,与如砚站在那里等着那位大将军进来。

只一会儿,方才大厅里的男子走了进来,旁边站着李来亨,手里拿着昨晚从江彤月身上拿走的宝甲,像是被训过了,一脸的不服气,男子踢了他一脚,他马上将宝甲呈到江彤月的面前,道:“昨夜有眼不识大恩人,抢了小姐的衣服,恕罪恕罪,请小姐收回去。”

江彤月看看那个男子,又看看李来亨,道:“这宝甲不是我的,是从那山贼头子身上剥下来的,你想要送你也无仿,不用还了。”

李来亨听了一喜,看看那个男子,男子淡笑了一下,道:“恩人的东西怎敢要。”朝李来亨使了个眼色,李来亨乖乖的将宝甲放在桌上。

“恩人?”江彤月又是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子,道,“我不记得救过你?”

男子笑着自怀中掏出几片假胡子贴在脸上,道:“这回可认识?”

“你?李过?”江彤月与旁边的如砚异口同声。

“正是在下,”李过又将胡子收起来,“想是那次被关久了,满脸的胡子,所以现在认不出我,是否现在英俊很多?”

他说完,旁边的李来亨嗤了一声。

竟然是李过,江彤月实在有些意外,不过说到恩人也不见得,当时只有如砚想救他才对,不由回头看了看如砚。

如砚一脸的兴奋,他当时替大顺做事,必定当自己也是大顺的人,此时见到李过才觉得见到了自己人,没有着落的心,一下有了找到家的感觉,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听说扬州城破,屠城十日,原想你们可能葬身于这场战事中,不想却在此处见到,也算天意,如砚,”李过其实并不知道江彤月的名字,毕竟是女子,不好多问,却还记得如砚,便对着如砚道,“听小来说,你们是山贼头子,不知又是如何一段经历?产生这样的误会?”

他看上去只是随口的问,但毕竟与江彤月与如砚只是一面之缘,又是有一段时间不见,不算知根知底,所以这样的询问是必须的。

如砚于是将从扬州城出来到路遇山贼这段讲了讲,至于扬州城中的事一句话带过,只字不提白小玉,连在山贼头子的房中如何将山贼制服,也一句不提江彤月的狼狈。

江彤月在旁边一声不响,听到如砚如此维护自己,心里感激,再看如砚的表情,似乎整个人都畅快起来,这也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看他这么开心。她与他自扬州城出来,何去何从其实并无定论,此时如砚像是找到了家,他可以留在这里了,而自己呢?她不由看着屋外绣着“忠贞营”的旗子,想到扬州城中满地的尸体,想到父母惨死清兵刀下自己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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