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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苍狼与白鹿-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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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争斗?”
“有一主儿乞打算盗窃我们的坐骑,被别勒古台当场擒获。不里孛阔看到了,就赶过去要夺还此人,于是就和别勒古台发生了争斗,他先是在扭打中扯掉了别勒古台的袖子,然后又拔出刀来将他的肩膀砍伤了。”
“不里孛阔?就是那个号称有‘一国不及之力’的人吗?”
“正是。”沈白又回答道。
“我知道了。”铁木真以沉静如水的口气回答着。但是,深知他性情的沈白却知道,他如此沉静的时候,就代表心中以经燃起了怒火。
铁木真闻言,心中稍稍安稳了些,他判断这只不过是两件突发的情况碰巧遭遇在一起而已,其间并无处心积虑的策划与阴谋。但是,由此足见主儿乞人已经蛮横到了何种程度。他们完全不将自己订立的纪律放在眼中,渺视自己的权威,肆意践踏,胡作非为。如果再隐忍下去,将会酿成无法收拾的后果。想到这里,一个逞诫主儿乞人的念头油然而生。他当即命令木华黎与速不台去把别勒古台与不里孛阔带到自己的面前。
铁木真用凌励的目光扫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弟弟与不里孛阔,见确一切如沈白所言,弟弟的一只右手衣袖已经齐肩被扯断,裸露出的古铜色肌肤上包着白布,上面印着血痕;他又看了看不里孛阔,见这人生得果然是一副力士的身板,块头比别勒古台还要高大强壮,一脸横肉,粗鲁凶蛮之色溢于言表。
铁木真并不急于对二人的是非做出裁判,反而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们两个刚才分出输赢了吗?”
别勒古台与不里孛阔同时怔了一下,又对视了一眼,几乎齐声答道:“没有。”
不里孛阔跟着又补了一句:“再战,肯定是我赢。”
“是吗?胜负不是用嘴巴吹出来的,你们再比试一场院好了。就在这比,也让我见识一下‘一国不及之力’是否名副其实。”
“汗兄,这合适吗?”别勒古台考虑到这是宴会,突然进行这样的比试未免不妥。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这就准备吧。”
说着,眉锋一挑,对别勒古台作了个只有他们兄弟之间才能了解的暗示。
别勒古台心领神会,当即便走到一旁去脱下上衣,将腰带扎紧,活动着胳膊与腿,准被角力。不里孛阔见状,也不甘示弱,走到主儿乞人一侧,做着同样的准备工作。
少顷,二人同时来到中间的空地上,人们的目光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件吸引了过来,但是心中都很迷惑,为何铁木真会在这种事故频发之际,反而将正事搁置一旁,搞起什么角力来了。
铁木真指派豁儿赤与阿勒坛为角力的临时裁判,自己则凝神观注着场内二人的动向。只见别勒古台与不里孛阔二人,各自俯低身子,向两只斗架的公牛般盯视着对方的一举地动,围着场子绕起圈来,希图寻找对方的破绽。
论角力的技巧而言,别勒古台原在不里孛阔之上,但是论力量,他的确不是不里孛阔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肩膀上有伤,一只胳膊用不上力,因此只能采取守势,严守门户,与对手比耐心。果然,不一会,脾气暴躁的不里孛阔耐不得这样转下去,他仗着力大,怪叫一声,向别勒古台扑过来。
别勒古台见他来势猛恶,自是不敢大意,将身子侧着向下伏低,右腿伸出,去勾对手的一只脚脖子,后背跟进向将,去扛对手的身子,双臂上举,用手去托对方的肋部。打算借力打力,将对方从顶摔出去。这有个名堂,叫做过肩摔,是蒙古传统角力中极为巧妙的招数。
这不里孛阔人虽粗野,心思却不笨,当即看穿了别勒古台的意图。当即将前扑的身子向侧一摆,双臂探出,抓向别勒古台的腰部,打算将人搂起来。这也是一招,名唤两山合。一但被他搂住,人便动弹不得,随他摔出还是按倒了。
在刚才的交手中,别勒古台已知他的力气在自己之上,是以不敢硬接,只得向旁轻轻闪过,再寻机进攻。当下二人你来我往,一个力大无比,一个身法轻巧,短时间内一时胜负难分。
铁木真一手端酒碗,一手托腮,摆出一副对这场林中角力饶有兴味的样子,时而在二人做出精彩的攻击或闪避时,还不忘给叫上一声好。在两方中也好象没什么倾向,即使在弟弟别勒古台落在下风时,也没有一丝焦急之意。林中时时吹过徐来的轻风,在铁木真的面前旋了个弯,绕道而去,几乎连他的胡须也没有吹动。空气在他的身边有一点凝固。
这时,场中的角力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别勒古台终因身上带伤,影响了身法,被不里孛阔扭住了身体。这下,二人四臂交缠,到了以力相搏的程度,其间再无一点取巧之可能。一旦进入这个环节,别勒古台的劣势就相当明显了。很快,他就被不里孛阔的绝对力量所压制,只能苦苦支撑。他的身子已经快被压成弓形了,骨节咔咔做响,仿佛随时都有被对方扭断的可能。眼见胜利在望,不里孛阔不由得用得意的目光去瞥铁木真,其中一半是示威,另一半则是出自胜利者的轻松心态。然而,当他的目光碰到铁木真的眼睛时,当即心头大震。铁木真的双目中射出了两道威严的光,如同两柄利剑,直接刺入他的心肺。那目光中凝聚着慑人心魄的力量,令不里孛阔心胆俱寒。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可怕的目光,一种恐慌畏惧的感觉笼罩全身。在这目光的逼视下,不里孛阔那一身神力,如阳光下的冰雪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种瞬间的力量变化,立刻被别勒古台所查觉,他乘机反击,将左足插入不里孛阔的双腿之间,用力一别,双手力扳对方的上身,喝了声“倒”,便将惹大一个不里孛阔脸朝下、背冲天压倒在林间空地之上。这一招叫“骆驼翻”,顾名思义便是大如骆驼也要翻倒,更何况是这被铁木真的目光所夺去力量的不里孛阔呢?
到此,别勒古台反败为胜,全面压制了不里孛阔。就此收手,便已经算是赢了。不过,铁木真却并不打算罢休,他手拈胡须,继续以目光压迫着不里孛阔,同时,将嘴唇向正以目光向其作出请示的别勒古台用力一咬。别勒古台心领神会,他骑在不里孛阔的背上,然后以膝顶死命顶住对手的后腰,以双手交扼其喉。不里孛阔也是角力的好手,于瞬间便明白了别勒古台的意思,心下暗叫一声糟糕,待要用力挣扎,却哪里还来得及。别勒古台的双臂与膝盖已经同时用力,说时迟、那时快,场内早已屏息凝神的众人都听到了音量不算很大的“咔嚓”一声,适才还生龙活虎一般的不里孛阔,此时却如同一条被抽去了筋的蛇,软遢溻得躲在地上,动弹不得。原来,刚才铁木真以目向别勒古台示意乘机结果了他。因此,别勒古台便用了一着角力之技的绝杀——断山绞,折断了不里孛阔的腰脊。
这下事出不测,主儿乞人谁也没有料到,一眨眼的功夫,这号称“一国不及之力”的强猛勇士,居然变成了眼前这般的垂死模样。他们愣愣得盯着在场子中央痛苦倒卧的不里孛阔,过了半晌才有人缓过神来,发了声喊:
“别勒古台杀了不里孛阔,主儿乞人要报仇啊。”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被点醒过来,当即便有数十人纷纷抽出刀扑向别勒古台。铁木真手下的箭筒士与带刀士们也忙拔刀在手,纵身向前,围在别勒古台身边将他保护起来。这林中宴会立时化做了战场,双方剑拔弩张,怒目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别勒古台忽然向铁木真道:
“兄长,快下令,让所有人收起兵器,今天是欢迎新归附者的饮宴,才万别打啊。”
铁木真冷笑一声,却不答言,缓缓从坐位上站起,双目如电,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的脸。原本因紧张而已显得迟滞的空气,此时已几乎完全不再流动,以铁木真为中心开始凝固起来,并向四下里延展出去,抑制着每个人的呼吸,有些胆子稍小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就这样沉默了一阵,铁木真忽然断喝了一声:
“既然是欢迎的宴会,居然还有人敢闹事,岂能容得!”
随着怒喝声,铁木真的愤怒爆发了。他伸手从身旁的马奶洒缸中抄起粗大的搅拌椎,飞身直扑主儿乞人,抡动起来,一口气便打翻了好几个持刀者。他的部下见可汗率先出手,再不犹豫,并力上前,接连搠翻了十几个主儿乞人。这下,宴会场上立时混战起来。
铁木真奋起神勇,将搅拌椎抡动如飞,当者无不披靡。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折臂断骨的哀号之声。主儿乞人一者见族中第一勇士不里孛阔惨败,气势先自弱了;又被铁木真占了先机,慑于他的威势,不一时便被杀伤大半,剩下的不是逃走便是投降被擒,彻底败下阵来。见此情景,在一旁观望的阿勒坛等人也不敢蠢动,纷纷退避。会场秩序被铁木真迅速制压下来,包括适才挑动事端的额里真与忽兀儿臣两个老太太在内的主儿乞贵族俱都束手就擒。铁木真命令箭筒士们将他们关押起来,又命带刀士打扫战场,这才发现不里孛阔居然还没断气。铁木真便走到他身边,低头打量一番,见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活了。
不里孛阔用散乱的目光辩认出铁木真的影子,以微弱的声音道:
“打败我的是你的目光,不是别勒古台的……”
话没说完,他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睁着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睛死去。铁木真蹲下身来,用手给他阖上了双眼,然后站起身命别勒古台好生将他埋藏,这才回头道:
“都愣着干什么?尊贵的客人都还在,继续喝酒。”
看到铁木真这种行若无事的表情,那些惊疑不定的人们渐渐安心了。不多时,林中的宴会场上再度想起了一片欢声笑语。
次日,输理又输人的撒察与泰出为了救出母亲额里真,只得带人来向铁木真谢罪,铁木真也不为已甚,在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申诉后,下令释放包括昨日所有被俘的主儿乞人。经过一夜的监禁,这老妇人昨日的嚣张气炎已是荡然无存,垂头丧气得跟着两个儿子返回自己的营地。
经此一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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