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录-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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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做的事情却背道而驰。
我不能动弹了,我身上冷得厉害,我知道是后厢的死人,在跟我为难。我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孩和老太太还有小媳妇还坐在位置上。他们是死人,所以能从镜子里看到。
那个最后上车的老头子看不到在那里。
我现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挡不住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么都不懂,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在镇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我身体在座位上摆动,可是不能移动分毫,我对曲总说道:“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车前的火车驶过,声音轰鸣。曲总听不见我对他说什么。对我摆手,示意他听不见。
我的脖子僵硬,无法扭头。只好用尽力气,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摆弄头上方的后视镜。曲总看见了,连忙帮我把后视镜对向我的脸。
“点火……点火……”我对曲总说道。曲总把打火机点燃。我心里背了一遍那个看蜡的口诀。
我看到后视镜里的东西了。
果然是那个老头子,他是从车顶上,往下冒出来的。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上在车顶里悬空,倒着把我狠狠地搂着,两个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头部一点都不能动呢。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前方就是一节又一节的火车车厢飞驰而过,每节车厢都有几十个窗户,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张脸孔,这些面孔无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颜色呆滞。
我都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开往什么地方的火车。只知道这火车开进了无垠的黑暗里。谁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我现在知道那个老头子在那里,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这老头子的胡须,然后紧紧的拽住。又腾出另一只手,把他的胡须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声。
拔下的胡须,在我手里烧起来。
曲总耸这鼻子,“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糊了吗?”
我的酒渐渐的在醒,老头子知道无法对付我了。拼命的挣脱我,上半身飞快的收回到车厢顶上。
我看到老头子的身影嗖的窜上了火车。然后不见踪迹。
我和曲总等着火车过去。
我对车后厢的三个死人说道:“过来。”
三个死人安安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我对曲总说道:“你把刚才收他们的钱给我。”
曲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钱。
我很容易地在里面找到黄裱纸和冥币,挑出来,一一还给这三个死人。
他们一一拿了钱,下了车。钻入路边的草丛。草丛摇晃了一会。就没了动静。
曲总说道:“你把他们赶下去做什么啊?”
我说道:“他们是死人,自己能走路的,你没必要掺和。”
“瞎说……”曲总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人。”
“不信啊……”我随意的说道:“不信你看后厢,到处是泥巴,这是他们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刨的泥巴粘在身上的……”
曲总真的把头伸到座位后看了看,再把头扭回来,脸色铁青。
“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的?”曲总问道。
“我啊……”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帮人过阴。”
这句话,是我完全骗曲总,跟他扯淡的。可是有时候随口而出的话,反而比深思熟虑说出的话来的更真切。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后悔,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开银行的。
我这么一说,曲总呵呵的笑起来。对我说道:“你小子,就他妈的故弄玄虚。”
我不说话,因为我想起了当年我和王八,每次都是我说他神神秘秘的。现在在曲总面前,我估计也是那副德行。
终于把火车等过。
道口的横栏又抬起。曲总慢慢的把车开过道口。
过了这个道口应该是个长长的上坡,往一个大山上爬。到了山顶,就是金银岗——宜昌著名的公墓群。
可车过了道口,却是个下坡。
我问曲总,“是不是又走错路了?”
曲总手一摆,“我是司机还是你是司机?”
曲总把车开过道口。
这条路我从前走过很多次,路边的房屋和农田我都有印象。现在我看到的景象,跟我记忆中的没有什么改变。除了一点,就是上坡路变成了下坡路。
我非常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错了。毕竟我喝了酒,而且曲总是司机,应该比我记路。我抬头看了看,路边的草丛里好些个死人在爬行,爬到草浅的地方,我看的清清楚楚,爬过的草都被压的歪倒贴在地面,无法立起来。
走了一刻钟后,曲总对我说:“我们也许真的走错路了。”
我没精神跟喋喋不休,来证实我预见性。我反而担心,刚才我们走的路,明明是大路,没有遇到岔道。为什么就走错了。有什么东西,把我和曲总都迷惑。曲总是个不信邪的人,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喝醉了,脑袋昏的,被迷惑了视线不奇怪。
我身上有东西,容易逗鬼,所以我尽可能的要曲总不要走金银岗。当年我在那个溶洞干活的时候,王八就说过,金银岗这里邪性,不仅是现代和近代的尸骨存积。即便是还在春秋早期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些楚国贵族下葬的地方。当然这点无法从历史和考古上证实,仅仅流传在民间。
几千年的鬼和尸骨积存下来,跟阳世的城市吸引人户一样,如同海绵一般吸引附近的鬼魂,所以阴气过甚。附近的冤魂都到此来,甚至一些入土不安的死人,也在傍晚时分,从土里刨出来往这个方向走。至于走到哪里,我懒得去想,金银岗这片地方,加上附近的森林,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有个几十个山头,几百平方公里的范围。都是漫山遍野的树林,为了开发旅游,前两年开发旅游区成风,这里还建了一个野生动物园区。看中的就是这里的林木茂密。别说几个死人走进去,就是活人进去,也难得找到。
曲总现在到底把车开到什么地方了?
曲总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妈的个巴子,到底怎么了,净是迷路。”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我不敢跟曲总说什么,也从副驾驶这边开门下车。
我一踏到地上,就知道不妙,地下是土路,而且到处是茅草。
曲总却还在那头说:“妈的,我明明走的公路啊?”
哪里有什么公路,都是茅草。我们正在一个山顶上,满山的枯树和杂草。明明走的是下坡,却到了山顶,我真的后悔我喝醉了。
我不敢告诉曲总真实的处境,我还要指望他开车呢。
曲总看了一阵子,又上车,曲总发动了救护车,嘴里还在说:“没走错啊,明明是顺着公路在走。怎么就走到死路尽头了。”
听得我发麻,什么都不敢跟他说。
曲总掉转车头,往原路走去。曲总挂了二档,可是我们明明在下坡啊。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问曲总,“我们在上坡,还是下坡?”
曲总脚踩着油门,救护车的发动机响得厉害,这个车还真是在爬坡的状态。
我干脆什么都不看了,也不想了。
车又往回开了一刻钟。曲总把车停了,嘴里长长地“咦”了一声。
前方的路是个十字路口,可我们记得,来的时候,是没有路口的。而且按照车速,我们离火车道口应该不远了。可是我们看不到铁路。也没有火车的声音。
曲总没招了,他问我知不知道该从那条路走。我当然不知道。
于是我们就等,等来个当地人再问。时间还不是很晚,应该有人来的。
曲总和我终于等到了一个当地的农民来了。我本来是不想让曲总问的,因为我看到这个农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带着很老旧的草帽,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我怀疑他和曲总开始载的三个人一样,不是活人。可是那个老头被曲总喊了一声,向我们走过来。对着曲总说起话来:“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正常,我的戒心消除一些了。
曲总连忙给那个老汉打烟,“是的,是的,你儿告诉我们呢一下撒,该怎么走出去。”
“这段时间,这里蛮多开车的找不到方向……”老汉自己用火柴把烟点着。我心里更加踏实。
曲总又说了一遍:“麻烦你儿帮我们指个路撒。”
“可以啊,”老汉说道:“我刚好要去龙泉,你们带我一截,好不好。”
曲总连忙把老汉请上车。然后发动起来。
老汉指向左边的路,“这边走。”
现在走的是上坡了,我基本上对老汉不戒备了。
可开了一会,我问道一股臭味,这个臭味我好像以前闻过,是某种动物身上的一种骚味,我想这老汉平时养些个家畜也不是很讲究,味道大得很。
我坐着无聊,就用鼻子去嗅,分辨老汉身上的动物味道是牛、还是猪、还是狗……
想了半天。应该都不是的。
车走到一段路上,前方的路面上突然摆了两个大石头。
曲总破口大骂,“是什么人撒,这么无聊。”
于是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去试试,能不能推动大石头,可是忙活半天。一个石头都没推动。
天已经黑了。我模模糊糊的看到路边的有空心砖砌的围墙,仿造长城的模样。老汉说道:“这里附近有住户我认得,我去找他们来帮忙……”
老汉话还没说完,就穿到路边,从一截垮掉的围墙缝隙里钻了过去。
看他走得急匆匆的,连曲总知道他有问题。
“你别走,”曲总连忙追了上去,“妈的是不是你和当地人故意来整老子的,不就是要出点钱撒……”
我知道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看到曲总过去了,也跟着过去。
我跨过这截垮掉的围墙。发现这边都是树林,密密麻麻的树林。
这么密集的树木,竟然吹了一阵风过来。
我看到那个老汉已经不走了,曲总马上就要追到他的身边。
我闻到刮来的风里,一股骚臭,和老汉身上的一模一样。突然明白了,这个是什么味道。
家猫的味道。
我对曲总喊道:“被跑了,回来。”
曲总回头看向我,我对着曲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