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异闻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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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制造的含义,如:义肢、义齿。那么说这句话的人,是否在读书百遍之后,书中人工制造(作者笔下制造)的东西就会突然出现呢?为什么形容一部好看的小说,要称之为“活灵活现”,这个灵是不是就是灵魂的含义?那么“跃然纸上”呢?是什么东西会跃然在纸上?是鬼么?
为什么我们看恐怖小说的时候,总会觉得身后有人,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甚至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小说中的人物在与我们对话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我们到底是现实里的人,还是一个作家笔下文字世界里的灵魂呢?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中会有如此多的故事,如此多的巧合?我们是不是也只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按照设计好的桥段茫茫然度过一生呢?而写这部小说的作家,是也是另外一本小说里面的人物幻化出的灵魂么?
一个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命运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结局。这个结局就是某本小说的结局?
冥冥中自由安排。这个安排是什么?是现实,还是文字?
我们是不是懵懂的活在一本本小说里面的文字,孤独的挤在书架中?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十三
我的思绪非常混乱,心中涌起很悲观的绝望。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么我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早已为我设计好的结局。我又何必去努力呢?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我只不过是某本小说里的角色,紫衣紫衫是我的小说里的角色。这一切不过是小说里的灵魂遇到了他写的小说里面的灵魂。
我有些明白紫衫的对我极度的恨意了。原来我们都是小白鼠,被作者随意实验,捏造着虚幻的人生。我愤怒的看着天花板,很希望看到天花板变成一张纸,一支巨大的笔在上面写来写去,再往上看,一张巨大的人脸,或喜或怒,叼着烟奋笔疾书。
你可以安排我的命运!我也可以安排紫衣紫衫的命运!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小说写完,为她们姐妹俩设计一个圆满的结局,来结束这段十三年迟迟未散的哀怨。
想到这里,我翻着乱七八糟的行李,从中找到一个日记本。我有把所有用过的东西都保存下来的习惯,因为我觉得每一样东西都是有生命的,不能随便舍弃。
而那个日记本,正是《碎脸》这个故事的载体。摸着日记本,我感到似乎在摸紫衣和紫衫的灵魂。打开日记本,看着那一行行略显稚嫩的字体,我有种熟悉的亲切感。紫衫和紫衣仿佛就在我面前,一个仇恨的看着我,一个微笑的看着我。
时间已经不多,我匆匆的读了一遍,脑子里已经有了对故事结局的构思,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难道不是很好的故事桥段么?我立刻提起笔,继续写了下去。可能描述亲身经历的事情非常容易的原因,我写的格外投入,也格外的快速,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入魔状态。
笔尖在纸面上发出“擦擦”的声音,时钟在这时敲响了中午十二点的声音。
一缕悄无声息的寒气从我的背部透入我的血液,我头也没回:“紫衣,你来了?”
“嗯!父亲,谢谢你。”紫衣幽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随即她站到我的身旁,安静的看着我写作。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温暖也很悲哀。
“不用谢,这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依旧写个不停。
“我们都无法安排自己的命运,只能接受作者施舍的灵感么?”紫衣到底是我创造出的人物,完全了解我的想法。
笔尖顿了一下,黝黑的碳素墨水在纸面上阴出一团乌黑,我苦笑道:“认识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或许只是别人笔下的人物。”
紫衣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我停下笔,转过头,紫衣遮挡左脸的长发已经拢到脑后,完美无瑕的脸上带着丝丝悲伤。这是我写出来的一个桥段,姊妹俩的相貌已经恢复。我满意的笑道:“对不起,让你和你姐姐以这么恐怖的形态活了十三年。”
紫衣笑着,轻山浅水般:“没关系,现在也不晚。”
“紫衣,看过盗梦空间么?”我轻轻问道。
“盗梦空间?没有,那是什么?”紫衣忽闪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是一部电影。讲述了梦中梦,梦中的梦还有梦,如此无限延续下去。到最后,主角根本分不清楚他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我揉了揉太阳穴。
“就像我们对么?书中的人写书中人,如此无限循环。”紫衣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笑道:“紫衣,下午我就会把这个小说写完,你和你姐姐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午夜十二点,你们俩会同时出现在幽灵咖啡屋,到时我也会去,那是我们一起完成的尾声。”
“嗯!我们等你。”紫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不见。
午夜,我带着日记本,信心满满的走进咖啡屋。在这里,我将结束这个故事,然后继续按照我早已被设计好的人生前行。
侍者不在,尚达不在。
这是我小说里设计好的情节。因为这个结尾只需要我们三个人完成。
十四
两个女子并排坐在沙发上,长发遮脸。这也是我设计好的。我只需要坐在她们对面,轻柔拂开她们的长发,在她们天使般美丽的笑容中,看着她们周身散发出神圣的光芒,慢慢消失,转世投胎到一个生活富足,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然后继续度过她们快乐的下一生。
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把手伸向她们的长发,竟然激动得有些颤抖。
紫衣、紫衫,你们会快乐的。
当我把她们的长发完全拢起时,她们俩同时抬起了头。我自信的看着她们。
但是,我看见了我一生中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森森的白骨上挂着破布一样的碎肉,碎肉上布满暗红色的血管,像吸饱了人血的蚂蝗,泛着油亮肥腻的荧光,眼眶中只有两个黑洞,白色的脑浆不停地从黑洞中缓缓流出,透过黑洞,我甚至可以看到和豆腐脑一样的脑子在里面轻轻的蠕动。
“父亲,我们等你很久了!来陪伴你的女儿们吧。”从两人一颗颗毫无遮掩的牙齿中,说出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这与我设计的情节完全不同。那一刻,我的神经彻底错乱了!我没来由感觉到心脏好像被一只巨手紧紧攥着,又缓缓松开。
那种疼痛,叫做恐惧!
十五
李然讲完这个故事,已经沉沉地睡去。杰克双手托着下巴,面色严肃。好半晌才抬起头,望向我们。
我已经被这个故事扰得有些糊涂,根本分不清李然到底是再说病话还是真话。如果是真话,那么他的女朋友楠萨嫩和好哥们尚达联手做了个局?以求达到最真实的拍摄效果?还是另有原因呢?
月饼踱步到熟睡的李然身前:“皮带扣?”
“你也注意到了?”杰克微微一笑。
我这才想起进门前月饼对我说的事情。李然腰带上那个皮带扣,在心理辅导室幽暗的光心中,蕴漾着流波似地光芒。我静下心再看时,才发现这光芒的流动是有规律的。两道光芒分别从皮带扣两端的玫瑰花茎沿着玫瑰花瓣向戒指滑去,又沿着戒指两段汇聚到中间再散开,如此周而复始。
“能解决么?”月饼似乎在试探杰克的能力。
杰克笑得很坦然:“我擅长的是催眠,对于这些,不如你们灵族在行。”
我没想到杰克这么实诚,琢磨着有空怎么也喊他喝几杯。不过对于这个皮带扣,我也没什么办法,月饼轻手轻脚地把李然皮带解开抽出,放到地上,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又把食指放到嘴里,轻轻咬下,“咯噔”一声,指尖涌出了鲜血。
别说这么做了,就是我光看也觉得手指头疼,杰克也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月饼像没事儿人一样,在手掌画了个太极图,一簇灵气从图中冒出,覆盖到皮带扣上。
皮带扣上传来“嘶嘶啦啦”的炙烤声,像是要融化的巧克力,颤颤巍巍。紧接着一声阴冷的尖叫响起,皮带扣上的图案融合到一起,错综纠缠,化成一张核桃大小的女人脸。一道灰色气体从皮带扣中拖着女人的脑袋升起,摆脱了皮带扣,疾冲向月饼。
月饼迎着人头,中指弹到它的额头,对我喊道:“南瓜,鞋垫!”
“啥?”
“鞋垫,两只!”
人头被弹出两三米,乒乓球一样在地上弹来弹去,稳住势子,又向月饼冲去。月饼把所有灵气都聚在指尖,像是顶了个灯泡,就这么一下一下弹着。
我觉得这个场面异常搞笑,不过也来不及说什么,手忙脚乱的脱鞋取鞋垫。
“这是在打乒乓球么?”杰克砍得目瞪口呆。
我终于忍不住笑,边笑边把两只鞋垫扔给月饼。
月饼一手一只接住,对准人头来势,双手一合,把灰气形成的人头牢牢拍在鞋垫里。只听见又一声尖叫,月饼双手像是被根无形的绳子拉住,不受控制的跟着跑,场面实在是太滑稽了。
本来挺危险的事情,莫名其妙成了喜剧。
我和杰克都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倒是李然还在深度催眠中,估计要是醒过来一看,又能笑疯过去。
“疾!”月饼大喝一声,双掌灵气爆现,掌中竟然冒出了白烟,一团蓝色的火苗冒出,再松开手时,鞋垫带着火落到地上,火焰中依稀冒出个人形,在火中不停挣扎,终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和浓烈的脚臭味!
“太神奇了!”杰克捂着鼻子赞叹道。
月饼厉声喝道:“南瓜,快打一盆水!”
我很少见月饼有这么紧张的表情,当下没敢多问,连忙从墙角临其脸盆跑出去,在走廊卫生间接了盆水满头大汗地端回来。
杰克正盯着那双鞋垫烧成的灰研究什么,还时不时用手扒拉扒拉。月饼眉头都快皱成了疙瘩,站在屋里一动不动。
见我端水进了屋,月饼一个箭步窜过来:“别乱动!”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