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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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天要来,我叫厂子里早早做好放在这里等你来拿呢。”
郝孟旋定睛一看,屋角的柜子上放着一件叠好的羽绒服,他伸手摸上去,面料舒适柔滑,衣服也蓬蓬软软,极是舒服……郝孟旋心中一暖,忍不住叹道:“东家……真是,唉!”
他想要一件羽绒服已久,但碍于读书人的颜面,一直不好意思找郑晓路要,想不到东家就送他了,郝孟旋将那衣服向身上一披,拱了拱手,也不多说什么谢谢一类的话,转身直出了屋去,心中暗暗想着:“若是做不好东家交待的事,我还算是人么?”
屋子里的郑晓路忍不住耸了耸肩,心里叹道,读书人啊,就是难办,心怀天下万民,就把自己的冷暖给忘了,这人就是浪漫主义的气息太浓了一点,面子也太拉不下了点。
这时,旁边的彭巴冲凑过来憨笑道:“东家,俺虽然不识字,一百这个数字还是识得的,为什么你刚才要猛使眼色,让我假装不识得啊?咱们合伙骗郝先生玩么?”
晕!郑晓路心里又叹道,太忠厚老实的人也难办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呢?别的大侠们一穿过去,文臣、武将、军师、外星人,想收啥就收啥,自己身边就全是一些怪人!全是怪人啊!
“彭巴冲,你认识的字很多么?得意成这样!”郑晓路一边坏笑,一边盯着彭巴冲。
直把彭巴冲盯得心里毛毛的,嚷嚷道:“喂,东家,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哇,别对我用什么诡计啊,我最怕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了。”
“我才不对你用阴谋呢!”郑晓路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囧”字,道:“彭巴冲,来,你来认认这是啥字!”
“啊?”彭巴冲大笑道:“这哪里是字,这分明就是东家你现在的表情嘛,哇哈哈哈……”
第36章 张子元又来了
一艘巨大的楼船,正顺着长江水道,逆流而上,向着重庆朝天门码头驶去。这艘楼船高三层,两舷内侧列女墙战格,开弩窗矛穴。甲板上放了一排炮车、抛石机、檑石,船板上极宽,可行车走马。船上还有五百名水兵,正护着三位大人去四川走马上任。
其中一位大人身穿从三品的官服,头带官帽,面色沉稳,有三缕长须飘飘如仙,正是新上任的四川右检事邵捷春,他对着船舷边的另一位大人道:“张大人,过来聊聊天吧,老站在船舷边做啥?”
船舷边那人回过头来,对着邵捷春笑道:“邵大人,我在天启七年,也曾经乘坐过同样的楼船,也是去朝天门,结果被匪人用计所害,险些淹死江中,因此有点感慨,不由自主要看看这些故地。”
这姓张的大人很年轻,大约三十岁,身材中等,五官端正,头带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正是许久之前曾经来四川调查曹府灭门案,后来被郑晓路诸多暗算,月圆之夜一役,拿了里长耕那一家子人回去顶罪的东厂档头张子元。
说来也好玩,魏忠贤倒台之后,张子元这种人原本应该被划入魏党,跟着魏忠贤一起去见阎王,但张子元实在是个庸才,有句话说得好“不遭人妒是庸才”。张子元凭着一个“笨”字,居然没有人妒他,既然不招人妒,自然也就不招人暗算。张子元赶紧跳到魏忠贤的对面去,将魏忠贤的丑事大大的揭发了一通,崇祯皇帝觉得这个家伙还算乖巧,就没把他划入魏党,不但如此,还夸了他几句办事能干,破了忠州曹氏的灭门案,赏了他几百两银子。
这一次陕西方面有秘报传来,说阎王军很有可能撤入了四川,可惜一入川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崇祯皇帝对这事挺上心的,想来想去,张子元曾经去四川破过案子,而且是百把火铳灭门的大案,看来张子元这个人办事靠谱,就这人吧,于是御笔一点,把张子元张档头又点到了四川来。
崇祯不识人,但新任的东厂提督曹化淳却不是二傻子,他深知自己这个属下是个吃白饭的,怕他破不了案,把自己也牵连了,于是又给张子元派了一员大将作为帮手,并且要他一定要跟着邵捷春,诸事多向邵捷春请教,才把他放到了四川来。那员大将叫做猛如虎,官拜“游击”,是一个铁铮铮的好汉。
此时猛如虎正站在张子元旁边,他身材高大壮硕,全身肌肉驳结,脸上长了一脸的大胡子,看上去是个山东大汉,其实却是陕西榆林人(明末名将李定国的同乡)。猛如虎对着张子元道:“张大人,你上次在这江里被贼人暗算,那是因为某家不在,若是某家在,管他多少贼人,尽数打成肉泥!”
张子元深深地看了猛如虎一眼,摇了摇头,上一次坐着楼船去朝天门,身边是锦衣卫绝顶高手张逸尘,结果还是被贼人暗算得欲哭无泪,如今换成了一个铁塔般的大汉猛如虎,这人却未必能比张逸尘高明。张子元虽然没啥头脑,又胆小怕事,但他还是知道张逸尘的厉害的,如今张逸尘跟着魏党一起没了,他心里有点感怀,不禁想念起救了自己多次的他来。
“猛将军。”张子元笑道:“我知道你神力惊人,但是……贼人非常狡猾,总是搞些什么炸药、暗礁、毒药一类的玩意儿,真是防不胜防,我上次能破得了案子,全靠一位叫郝孟旋的举人指点迷津,可惜那举人不肯随我入京为官,真是浪费了他一腔爱国之志。”
张子元话音刚落,突然旁边的江面上一阵子喧哗闹腾,钢刀互砍的铮铮声传了过来。张子元一听这声音,乖乖,月圆之夜时,神弩将张令的亲兵与匪人打仗,就是这种声音,旁边有人在打仗?
张子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猛如虎的背后一缩,大声道:“猛将军!匪人出现了,看你的了。”
猛如虎心里一阵郁闷,这张档头,哎呀。他拖着张子元,和邵捷春一起凑到船舷边向外一看,离他们的楼船不远处的江面上,几十条小船、中船、大船,正凑在一块儿打着仗,这些乱七八糟的船有货船,有渔船,也有小木排……甚至还有军中已经淘汰不用的朦冲、斗舰……船上一大群子乌合之众,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衣服,有的渔夫打扮,有的纤夫打扮,有的甚至穿得整整齐齐,就像个水运商人,但这些怪人通通挥着短刀,在船上砍得兴高采烈,不时有人从船上被砍落水中,不一会儿水里就染红了一大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邵捷春作为从三品的四川右检事,主管的是民政,这种乱战那还真是没见过,看得眼睛都直了。
猛如虎却不甚意外,他出身贫寒,是靠着一身神力硬打出来的游击这个官位,平生大战小战,乱七八糟的剿匪战打过不知道多少,东厂提督曹化淳就是因为他勇武,才派的他来辅助张子元。他一见江面上的混乱场景,就沉声道:“两位大人莫惊,这是水匪内讧,别说咱们是朝廷的战船,就算咱们只是普通平民的货船,只要不过去沾惹,自然没事,他们斗完了就会散去的。”
邵捷春脸色一黑,青天白日,长江主河道上打打杀杀,这水匪内讧得也太艺术了吧。四川虽然山高皇帝远,但皇帝只是远,不是没有,这些人的眼里还有王法没?邵捷春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大声喊船上的水兵抓人……
却见张子元神色一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邵大人莫急,莫急啊,不可莽撞,咱们就一条船,五百兵,不是这些水匪的对手,从长计议,千万莫要以身犯险。”
张子元拼命捂着邵捷春的嘴,好不容易把邵捷春的话给塞了回去,突然听到旁边一声虎吼,游击将军猛如虎对着江面上大吼道:“呔,哪里来的水匪,当着官府的船,本将军的面,也敢水上斗殴,还有王法没?”他声音粗旷,老远老远的传了出去,整个江面上都回响着他巨大的吼声。
张子元双眼一拉,唬得差点哭了出去,乖乖我的妈,这下把水匪惹了,天启七年时,我被这些水匪玩得很惨,难道今天又要被玩一次?都怪这个莽大个子,这人脑子怎么长的啊。
那群水匪原本斗得正欢快,被猛如虎一吼,全都停下了手,齐齐转头来看这艘官船。一个水匪手上拿着把扑刀,哇卡卡地笑了一通,大吼道:“哪里来的外官,敢来重庆的江面上乱管闲事?这段江面,什么时候轮到官府说话了?”
另一个水匪原本正和这个拿扑刀的对打,此时见来了官府,立即转头帮起自己刚才的敌人来,他也对着官船大吼道:“老子和人对砍,关你官府鸟事,快些滚走!咱们长江上游八大水寨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官府来插手。再敢刮噪,我们两边联手灭了你。”
“碰!”邵捷春气得直跺脚,将船甲板跺得碰碰响,他大怒道:“好混蛋的水匪,居然如此蔑视官府!他刚才说什么?八大水寨,什么八大水寨?”
张子元抱着邵捷春,大声向水兵们命令道:“别理这些水匪,快走,赶紧去朝天门码头,在这江面上千万别和水匪开战,暗礁多着呢!”张子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水兵们齐齐摇了摇头,心想,这长江中心,水深得可以放个龙宫在下面,哪里去找暗礁,咱们这船又不是行的江边浅滩。
水兵们虽然鄙视张子元,但张子元的命令很好很强大,逃跑,这可是官兵最拿手的本事,猛如虎有心上去剿匪,但他身份低微,只是个游击将军,不好驳斥张子元的命令,邵捷春虽然官位高,但嘴巴被张子元死死捂住,半天也没吼出一个字来,官府的楼船一转头,刷刷刷,以最高时速离开了这段江面,直向重庆朝天门码头逃去。
官府的楼船刚走,这边乱斗中的水匪就停了手,双方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居然拥抱了起来,刚刚被砍死掉入水中的尸体们,也纷纷活了过来,从水里钻出,每个人身上还缠着个水袋,水袋里咕咕地向外趟着鸡血,江百涛从一艘船里钻出头来,笑道:“不错不错,大家演戏的本事真是不错,咱们给他们这么演上一下子,把污水都抹到八大水寨头上去,哈哈,郑先生这招,真是恶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