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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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余母的这番话,我再看看徐鸣,突然间又是心中一动。
徐举人,徐秀才,徐鸣,续命……
难道此人也是昔年玉珠公案中人?
“婶子!”徐鸣在一旁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余宝元的母亲,道:“我是来给你家帮忙的,你怎么光说我!”
“人家看得准嘛!”余母却拽住我的手不丢,道:“你帮我儿子看看,看看,看看他是什么命?好不好?”
“不用看了。”邵薇突然站起身子,走过来道:“你儿子前世有仇,今世报怨,且已经找到仇人,报过了。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只是这何语汇不能再跟他过了。”
我看邵薇捏着那沾血的蓍草,道:“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邵薇拿着那蓍草,在余宝元额上一戳,喝道:“浮生如梦能几多,无人与你长生术,昔年宿怨今已偿,此时不醒更待何?”
余宝元一呆,眼珠子瞪得极大,定格了似的,一动不动,整个人,也木雕石塑似的,站直了,绷紧了,看上去分外吓人。
余母、余父都是一惊,待要上前喝问,邵薇却一挥手,笑道:“你们也该想起来了!”
邵薇这一挥手,就恍若清风拂山岗,余母、余父一起定住,也一动不动。
何语汇和徐鸣都看呆了。
王贵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拼命抓挠自己的头发,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咋回事?”
德叔淡淡道:“余宝元在玉珠那一世,是玉珠的父亲,余宝元的父母,是玉珠那一世的祖父、祖母。”
“啊?”
王贵华惊呼一声,何语汇也是瞪大了眼睛。
我虽然已经猜到如此,但还是不胜惊讶。
“何语汇。”邵薇看着何语汇,笑道:“现如今,你知道为什么会嫁到这么一个人家里,受尽屈辱折磨了吗?”
“我知道了。”何语汇整个人仿佛是泄了气似的,再无怨言,道:“玉珠那一世,玉珠受尽冤枉,玉珠父亲被气得吐血身亡,玉珠的祖父、祖母不久也忧愤而死,这是他们来报仇的。我是活该。”
那徐鸣悄然转过身,就要离开,德叔早一把抓住他,道:“徐秀才,哪里去?”
“什么徐秀才?”徐鸣勉强一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也是这公案中人,昔年,玉珠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想不认吗?”邵薇冷冷看着他,道:“玉珠当年下的诅咒,要你和你父亲,生生世世仍为父子,却父不慈,子不孝,父子世世反目!你们不相信玉珠的清白,玉珠便要你每一世都娶不贞之女为妻,这不全都应验了吗?你现在可知当年的事,是冤枉玉珠了?”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徐鸣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说着话,额头上的汗水已涔涔而下。
“好哇!”王贵华拍手笑道:“人快找齐了!”
邵薇朝着余宝元一家三口一挥手,本来定格不动的三人,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互相看看,余宝元诧异道:“爹,妈,你们怎么跑到这里了?”
余母道:“吃了饭,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哎,这是个看相的摊子,咱们一家也看看?”
余父道:“走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一家三口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然后相携相伴,一起远去了。
何语汇看着他们的背影,两行泪水又已经淌了下来。
邵薇道:“从今以后,你跟他们的缘分便都没有了,他们不会再想起来,这世上有个你。”
“唉……”我叹了一口气,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唉……”王贵华也学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也想知道我的前世都干了啥。”
我道:“现在去自杀,临死前有可能会想起来。”
“真的?”王贵华兴奋道。
“别闹了。”邵薇道:“咱们该走了。徐秀才,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吧。”
第103章 南极仙翁,居心叵测
徐鸣痴痴呆呆地点了点头,德叔急忙收拾摊子,我们一行人正要走,突然被一个年轻人跑到跟前,拦住去路,道:“你们,你们是麻衣陈家的人吗?”
我和德叔面面相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麻衣陈家的人,只是来者看上去极为陌生,我既不认得,德叔也似不认得,王贵华却心直口快,道:“是,你要干啥?”
那年轻人一把拽住王贵华,道:“我找的好辛苦,求高人搭救!”说着话,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倒吓了我们一跳。
“我不是,我不是。”王贵华连连摆手,道:“你别跪我,折了我的寿,怎么是好?”
那年轻人也不起身,只是愕然道:“那请问哪位是?”
王贵华指着我和德叔道:“这两个才是。”
那年轻人立即踅摸了踅摸身子,朝着我和德叔“咚、咚、咚”连磕三下头,道:“求高人搭救!”
“哎,哎!你别这样!”
我被惊得手足无措,抢上去要拉他起来,德叔却拽住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近前,口中低声说道:“谨防有诈。”
我这才醒悟,随即不再动。
德叔盯着那人道:“你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别起来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德叔说完,拉着我就要走,那年轻人急了,跳将起来,就要抓德叔的胳膊,德叔是何等样人?哪里会让他近身!
还不等那人靠近,德叔早一脚后踹,径直踢在那人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一丈多远,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都缩了起来,疼的是满地打滚。
这一下,德叔愣住了。
邵薇冷冷道:“他是个普通人。”
王贵华也道:“看上去啥也不懂。”
德叔也知道自己太过于小心了,脸上一阵尴尬,但到底还是顾及脸面,“哼”了一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最烦人这样。”
我上前把那人拉起来,那人还捂着肚子,满头是汗。
我道:“你怎么样?”
“没,没事。”那人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真的没事?”我看他的脸色都白的像纸了。
“有事,有事!”过了片刻,他说话渐渐利索起来。
“是肚子?”我道:“要不送你去医院?”
我知道德叔的手段,刚才这一脚是没有下死手,否则眼前这人必死无疑!但饶是如此,德叔那一脚,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
这年轻人却摇了摇头,道:“肚子没事,我找你们有事。”
德叔走过来道:“让你好好说话,你偏不说,还要动手动脚,我们又不认识你,你这样子,误伤了你,算谁的?”
“算我的,算我的,是我自己不懂事。”那年轻人丝毫没有怨言。
这下不但是我奇怪,德叔也惊奇,邵薇和王贵华也都一脸茫然,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此低声下气,忍辱委屈是为哪般?
那个徐鸣见我们不走,便也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忽而看看狗,忽而看看何语汇,何语汇跟他目光相接,也是一触即溃。
我们这边,德叔也不好再厉声厉色,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他问那年轻人道:“现在,我问你话,你好好说不说?”
“说,说!有问必答!”
“好。”德叔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
“我姓万名肖,就是这市里土生土长的人。”
“你和麻衣陈家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哦?”德叔更奇怪,道:“你听谁说的?”
万肖道:“南极仙翁。”
“啊?”王贵华已经讶然出声,德叔、邵薇我们也都吃了一惊,是南星寒告诉他的?
万肖见我们个个错愕,却笑了起来,道:“不是真的南极仙翁,是一个糟老头子的外号,神经兮兮的。”
我心中又是一动,这万肖居然不知道南极仙翁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可是南极仙翁却告诉了他麻衣陈家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叔“哦”了一声道:“那个叫南极仙翁的老头子告诉你麻衣陈家干什么?是他让你来找我们的?”
“是!”万肖应了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我长话短说吧,我家是这市里的豪富,但是我父亲却身患怪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医院,找了多少名医,上下花了多少钱,总是治不好!但是我父亲却跟那个糟老头子交情很深,我们都说那老头子是神经病,我父亲却十分信任他!就是今天早上,那糟老头子突然跑我家,跟我父亲写了一通字,我父亲就突然来了精神,让我听那老头子的话,出来找一个摆摊看相的麻衣陈家后人,然后务必请你们回去,给我父亲治病!那老头子信誓旦旦说你们能治好,我和家里的人就分头出来找,找了一天,才让我遇着!”
“是这样啊。”德叔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深意,似乎是问我心中作何想法。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南星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和德叔都是相士,哪里会治什么怪病。
邵薇也没有说什么话,她显然也是摸不透南星寒的意图。
只有王贵华傻不愣登地乐呵,还问我道:“铮子,你会看病啊?都会看啥病?给我号号脉吧,我这会儿肚子老响,跟打鼓似的,不信,你听……”王贵华拉着我非要往他肚子上凑。
“你那是饿的了!”我推了他一把,道:“别胡闹了,现在说的是正事!”
邵薇也说了他几句,他才消停。
“万先生,你可能是被骗了。”德叔沉吟片刻,对万肖道:“我们是麻衣陈家的人不假,但是麻衣陈家的人都是相士,不是医生,所以我们不会看病,只会看相,治疗怪病,不是我们本行专攻。对不住了,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别,别啊!”万肖又想拉德叔的胳膊,眼看要拉住了,德叔把眼睛外他身上一扫,他立即又缩了回去,满脸堆笑道:“你们看,我跪也跪了,头也磕了,还让你踹了一脚,到现在肚子里还抽筋似的疼,你们好歹跟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