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穹-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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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积忽然急剧收缩,转瞬间就透出天娜的身影。只剩上半身的银瞳郡主悬浮在空中,深深地吸气,把从自己身上剥离的、曾经是自身血肉的冰屑雪末全数吸回体内,分解成构筑物质的基本粒子,涌涌不断地输送到伤处。在强大精神力的调控下重新分类、聚合,组凑成新的骨骼、神经、血管和肌肉,依照生理结构紧密交合在一起,仿佛变魔术般,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把缺失的大半个身体完整地再生出来。
宕冥腾地红了脸,慌张地把脸扭向一边。因为天娜新生的身子上不着寸缕,莹白透净的肌肤在明亮的阳光照射下,闪动着撩人的星火。只是匆匆一瞥,他的脑子里已经清晰烙下了一道惊心魂魄的性感曲线。
宕冥的心,像喝了醇浓的佳酿似的,有些醺醺欲醉了。
天娜看到他的反应,除了感到一阵喜悦,心底也有几分害羞。轻轻一个旋身,甩脱了残破的上衣,把空气中剩下不多的水分子吸附到身体表面,变成上下两截式的衣裙。薄纱之下,雪白晶莹的肌肤若隐若现,暴露在阳光中的裸肩、纤腰、丰臀的曼妙线条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赘余,把她性感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你可以转过头来了。”天娜满怀期待地叫了宕冥一声,末了又欲盖弥彰地加上一句:“你打算把我关上一辈子吗?”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语病越发大了,更是羞不可抑,白皙的脸蛋霎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徐徐漾开,拨乱了她的心弦。
宕冥闻言转回头来,看见天娜的打扮,脸色一变,却不是她预期的惊喜和赞叹,而是一副受到极大刺激的惊讶表情。如果不是眼睛出了问题,那么在他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了压抑的怒气和憎恶,以及浓浓的拒绝和排斥。
这种变化让她感到十分沮丧和害怕,她不明白她是如何突然触怒了他。先前的少女情怀此刻已被他眼中的雷霆击碎、退缩到心灵的角落,在阴影中无辜地抽泣。
我做错了什么?
天娜往身上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明白了。她现在的打扮,和宕冥初遇时一模一样。而在那个时候,她的手上还沾着他的师父的鲜血……
想通此节,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急忙催动念力,想要变换衣型,却被宕冥阻止。
“不用换了。”宕冥用低沉的声音的说道:“这身打扮很适合你。你重伤初愈,省点精神吧。”
“你不介意吗?”天娜停下动作,看着神情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宕冥,感觉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他骨子里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冷血动物?如果他这么简单就被自己的美色诱获,放弃了报仇的念头,那实在是太不可靠了,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
宕冥直视着天娜的眼睛,缓缓地解释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师父他是怎么死的。可是刚才看到你这身打扮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想起他老人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想到你的次数却来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说到这里,他的心脏大力跳却了几下,不得不稍作停顿,整了整情绪,方才接下去道:“我师父虽然是死在你的手上,但站在你的立场上,你那时的所做所为并没有错。在他老人家留给我的记忆中,对你也没有怨恨,更没有要我为他报仇的念头……”
听到这里,天娜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那你当时为什么对我们紧追不舍?”
“我只是想拿回师父他老人家的舍利子。”宕冥解释道。“并不是打算伤害你们。”
天娜睁大了眼睛,心里将信将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宕冥也沉默了。一阵冷场之后,两人又同时开口:“你——”发现对方也在说话,又一起闭上了嘴。尴尬地互相一笑,天娜轻轻扬起一只手,示意自己想先发言。
宕冥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海越深,越是平静越是冰冷。比起之前的怒气勃发,对面那名男子现在的平静态度显得极不寻常。她隐约查觉,对方心里已经做出一个对她非常不利的决定。她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去打动对方。否则,一切都将去矣!可是,她又放不下作为身为女性的矜持和自尊,只好用比较含蕴、隐晦的方式委婉地表白。
“这是缘份吗?”她轻声地问道。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是在祈求——祈求她的意中人、她感情的主宰能经予她一个保证,一个可以让她放下一切的防备,无怨无悔的去爱的保证。
迟钝如宕冥,此刻也从其语气中感受到一种非同寻常的情绪,那是飞蛾投火之前的最后彷徨。而决定其命运的,将是他接下去要说的一句话。
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从过去到现在,他从未尝试过这么直接地掌握一个人的命运,这让他的心慌乱起来。一时间,舌头有如千斤之重,怎么都转动不了。
天娜看到他的表情,发出一声轻叹,又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心底是恨死了我……”
“没有!”乍听到这句话,宕冥像被烫到一样,舌头又恢复了活力,大声保证:“我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我只恨你一点点!”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天娜露出不信的神色,质疑道:“你们师徒两人十几年来相依为命,突然被我把他从你的身边夺走。你就这么看得开?放得下?真的一点也不想找我报仇?”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不恨你,只是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罢了。”话一多,宕冥的心情也渐渐平复。“我师父先入世而后出世,百年来精研佛法,持戒苦修,是为体证大道,解脱六道轮回之苦。最后虽死于劫难,但他人家的努力和牺牲还是间接拯救了大地上的无数生灵,于功德有益无损。不能成就虹化法身的最高境界固然令人遗憾,但他老人家的灵魂还是过了彼岸,得成正果,足可称善。因此,我对你并没有刻骨的仇恨,也不想找你报仇。但是……”
听宕冥循循道来,天娜本已有几分宽心,只待他说完,就表白心意。孰料他又冒出一个“但是”,话到这个节骨眼上来一个转折,怎么想下面的话都不可能好听。天娜的心霎时间又紧缩成一团,十根手指不知不觉绞在一起,以致纤细的指关节点点发白,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他继续往下讲。
“你们废话说够了没有!”一直冷眼旁观的谢晴空出其不意地插话进来,“我听你们两个唧唧歪歪了半天,尽是在扯些陈年烂账,对完成任务和改变我们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而且还有,我说队长大人你难道忘记了,咱们有一位队员现在还被困在那座危机四伏的城市里面呢!我看你们好像都没有去接应他的打算,难不成是想放弃他了?”
谢晴空的话仿佛一盆凉水浇下来,宕冥蓦地惊醒,猛一拍脑袋,失声惊呼:“糟糕!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地望了谢晴空一眼,宕冥微阖双眼,鼓起残余功力,推动灵识朝亚的斯亚贝巴市方向全力延伸,想找出明寐所在的位置。
在城里每搜一个来回,他的心就往上提一分。连续搜索了三个来回,还是没有感应到明寐的存在,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一声咳嗽就会从嘴里蹦出来。到了这时,他的搜索行为也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发现同时有几股强大的精神力包抄上来,宕冥不得不放弃进一步搜索的打算,虚晃一下,乘着那些对手被迷惑的空档,迅速抽回了灵识。
“明兄弟失踪了。”宕冥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就遭到谢晴空的无情攻击。重重地哼了一声,谢明空把怀里的妹妹搂得更紧了些,冲她们的队长翻起白眼,质问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呢?”
宕冥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很认真地回答:“不行,我刚才的探索行为已经引起了那些敌人的注意。虽然我没等他们缠上来就撤退了,但只要有心,他们很快就可以循迹追来这里。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
谢晴空正要再接着刺他一句:“你要带我们逃到哪里去?”宕冥却抢在前面说出一句叫她大惊失色的话来:“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谢晴空见他目注南方,心里不禁发慌,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难、难道你想让我们回到城里去?”
宕冥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我要给那些以为我们逃掉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别傻了!”谢晴空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抱着妹妹跳了起来:“这不是冒险小说,我们是站在敌人的土地上,危险已经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成立!此时此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容易丢掉性命的地方,我和阿月绝对不会再回到那座该死的城市,你自己回去送死好了!”
宕冥还没说话,天娜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往其它方向逃走才是送死!我们离开城市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补给,而且个个有伤,每个人的精神和体力都降到了最低点。如果朝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很容易被追兵赶上。伤疲交加又不熟悉环境的情势下,我们要如何与追兵作战或周旋?”
“所以说,你赞同我们往回走?”谢晴空紧紧地盯着天娜,反驳道:“要说补给,这里冻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可以搜集他们留下的水、食物和装备充为己用;人吃饱了就有体力,有了体力也就有了精神;至于地理环境方面,我们不是有你这位向导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闭着眼睛也可以走遍整个帝国而且还不迷路。难道那只是吹牛?”
天娜恼怒地眯起眼睛,把谢晴空的视线和问题一起顶了回去:“首先,且不提搜刮死者的物品是一种令人恶心的勾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那些尸体身上,你绝不可能找到还能食用的东西——无论水或食物,在经历过快速急冻和高温炙烤的双重摧残后,都不可能残留下有营养、能为你我提供足够体力的物质;其次,就算是食物充足,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吃饱喝足,帮助迅速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