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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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但都用于装备他自己编练的新兵,不可能有余物来武装包文达。
“唉,国事如此,为将者唯有死战,以报君恩了。”包文达又叹了一声。
史可法没有接这个让他觉得万分尴尬的话题,他看着包文达身后之人:“此老为谁,颇有黄忠颜严之威啊!”
“此乃应天府百户石电石敬岩,原是赋闲闲居,此次回乡探亲,为职下相邀,特来助战。石翁勇壮,为我等之胆,参议莫看他年迈,前年擒香教王传贤,去年破桐乱,无为幼虎皆颇仰赖石翁之力也。”
“原来如此!”史可法大惊,顿时肃然:“来人,奉酒,为石翁壮饮一杯!”
石敬岩却扬声道:“某不饮史参议酒,某为国而来,非为你史参议而来!”
此语一出,史可法愣了愣,包文达同样尴尬,他将石敬岩介绍给史可法,是想着借史可法之力,能让石敬岩立功升职,没有料想,石敬岩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咳……石翁说的是,我等都是为国而来,为国而来……石翁,本官必向张公荐汝,汝当勉力杀敌。”
“某虽不才,百户之职已经足够,不敢要史参议之荐。”石敬岩为人憨直,说到这,实在忍不住,将憋在心中的话也吐了出来:“某平生最敬者有二,一是东林钱公牧斋先生,二是无为幼虎俞公济民。史参议先是无故寻衅于俞济民处,后又与阉党阮大铖同列名于书册。石某粗鄙之人,亦为左忠毅公不齿。”
此语一出,史可法的脸上仿佛是被人左右各抽了一记耳光,脸色顿时黑里透红,红里透紫。
他瞠目结舌,而周围诸属下,也都是满脸尴尬,就是包文达,这个时候也后悔无比,自己怎么就将石翁这憨直的脾气忘了!
“本官……本官……”史可法深吸了几口气,吭噗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官绝未与阉党同流合污!”
说完之后,他带头登岸,径直进入了巢县城。
巢县知县为严宽,他已经听到史可法来的消息,巢县也属庐州管辖,故此他立刻赶来城外迎接,虽然他的逢迎作态,让史可法心中有些不满,但比之刚才被石敬岩喝斥,终归是要好。
天色此时渐晚,史可法也希望从严宽这里得到前线的最新消息,便随之入了城。
“下官已经略备酒宴,为参议洗尘,请。”
“酒宴不须急,严知县可知道流贼的消息?”
“下官派人去打听过了,流贼还在攻庐州,庐州吴知州督战有方,流贼并无寸进。”
还是在南京城时,史可法就得到贼人攻破中都的消息,当时他心中就极为担忧,贼人会南下攻打庐州。现在在严宽这里得到证实,他心中的担忧反而平静下来。
“我有三千兵马,如今这只是先锋,巢县里可以凑出多少兵马?”史可法问道。
“下官清点过了,能凑出两百正兵与五百民壮与史参议。”
史可法心中暗叹,巢县也算不小,可是竟然只有两百正兵和五百民壮,便是全部给他,又能有什么用?
“你速派人向周边告急,让援军来巢县,巢县可有存粮?”
“有粮两千五百石。”
“那好,那好。”这点粮食虽是不多,但暂时够用了。史可法顿时觉得这个知县还不错,他点了点头:“退贼之后,本官必定向朝廷为你奏功。”
“是……”
严宽话才说完,就见一个皂役过来,低声道:“老爷,老爷!”
“有何事?”严宽看到史可法已经注意到那皂役,不好隐瞒,便开口问道。
“三十鞭已经笞过,请老爷处断。”
听到“三十鞭”,史可法微一皱眉,他向来自诩爱民,这三十鞭若是抽在百姓身上,未免太过了。
此时正是展示他清官本色的时候,免得那石敬岩等粗鄙武人,还以为他真与阉党同流合污。
因此,他开口问道:“严知县,是何事?”
“说来好笑,一个刁民前来告急,说是贼人入了巢县。下官遣去的探子探得分明,贼人尚未破庐州,庐州城上仍旧挂着大明旗帜,他却说贼人到了巢县,必是贪功谎报。下官觉得,此时人心惶惶,不重治其罪不足安民,故此……”
“够了,将那人提来,本官要问问。”史可法心中却掠过一丝不祥之感。
很快,那个被鞭了三十鞭的百姓被提了来,他背上被打得血肉模糊,严宽一见他,便喝道:“休要再胡言乱语,史参议有话问你,你若是再敢谎报,莫怪本县以军法处置!”
“不敢了,不敢了。”那百姓满脸都是压抑的怒气。
史可法开口正要问,突然之间,城北之处,闻听到一片哗然之声,紧接着,仿佛山崩海啸一般,都是狂呼哭嚎!
第四卷一九七、碧血染巢湖(三)
“流贼来了!”
“流贼进城了!”
几乎一瞬之间,原本平静中的巢州县,顿时化成了一片惊怖。
恐惧的呼嚎声,形成乱流,迅速从街道上传到各处。严觉双膝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上,史可法则脸色大变。
他想的不是自身安危,身为疆臣,守土有责,安危早被他置之度外,他想到的是庐州,贼人出现在这里,那庐州如何了?
城北接连数处火起,天色隐晦,这火与烟显得更为苍凉,史可法愣愣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他们原是去救庐州,结果却在巢县与贼人相遇!即使是其中有几人心中知道如何处置,可在此地官职最大的二人,史可府与严觉都没有开口,他们哪个好说话?
唯有石敬岩此时慨然道:“本是来杀贼的,在庐州杀贼,与在巢县杀贼,有何区别!”
他一边说,一边自顾绰槊上了战马,那马是俞国振所赠送的好马,随他乘船自苏州回来,力都是养得十足。石敬岩回头一看,众人还在愣着,他怒喝道:“史参议,你还发什么呆,我带人去阻贼一阻,你速速出城回船上……此处距离无为不远,遣人向无为幼虎求救!”
“他会来?”史可法忍不住问道。
“小官人心胸之阔,非汝能比!”这个时候,石敬岩也顾不得尊重他了,他转向随他而来的包文达二人:“包行甫,赵人杰,你可有胆与我一起逆击贼人?”
人杰乃是赵英之字,此人向来与石敬岩交好,如同石敬岩以前一样,他也是游侠儿一流的人物。听了石敬岩的话,奋臂大呼:“敢不随公而行?”
包文达此时也挟枪上马:“诸位护着参议暂退,我等断后!”
他们三人带着包文达本部百余人马,径直迎着狂呼奔逃的民众而去,史可法一跺脚,冷冷看了严觉一眼:“严令,你就等着本官参劾吧!诸位,随我出城……史玉,你快马去襄安,向俞济民赔罪,只说国事当先,求他念在……念在千万百姓份上,前来相救!”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说出这样低三下四的哀求来。紧接着,他又一一吩咐,让手下数骑去各方求援,这才自己上了马,在百姓人流之中,仓皇出了巢县城。
甫一出城,就听到背后又是一声惊天的大响。
“贼人竟然有炮!”史可法闻声大惊,贼人有炮,攻城极易,何况其细作已经混入城中,石敬岩等人前去阻拦,岂不是自寻死路?
石敬岩座下的战马,在炮声响后,却速度不减,相反兴奋地长嘶了一声。就是石敬岩自己,在新襄的那段时间里,几乎天天听着水师的炮手练炮的声音,对此也无甚畏惧。
他的马好,可包文达与赵英的马就比不上了,因此闻炮声有些逡巡。而城中百姓,更是乱成一团,哭爹喊娘者四处皆是。
石敬岩纵马顺街往北,迎面就看到两骑贼人,一手执旗,另一手持刀,狂笑着纵骑逼近。凡其所过之处,有避之不及者,必然劈刀剁下,身首顿时异处。两处所过处,血染长街,这一幕看得石敬岩睚眦俱裂,他叫道:“常熟石电在此,狗贼授死!”
他的马快,迎面突过,长槊左右各晃一下,那两名贼人身体几乎同时翻起,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在空中已然毙命!
不等石敬岩缓一口气,就听得迎面又是马蹄声响,紧接着又是五骑出现在他面前!
这五骑手中各执刀兵,迎着石敬岩奔突而来,口中怪叫纷纷,石敬岩仍是不惧,夹紧马腹,那马又加快了几分速度。当石敬岩与敌交会之时,他猛然藏身于马腹,避开左边一贼人的长枪,同时挑起右边贼人。马交错之后,他又迅速坐起,回手一槊,将左边那贼人的后脑击得粉碎。
他连击杀四人,贼人另三骑见状,不由向两边散开,避他锋芒,冲向了他之后。石敬岩转马回追,恰与包文达、赵英合击,将这三骑又刺死于马下。
但这几贼才灭,在他们面前,又是五骑贼人出现了,而且这五骑身边,大队贼人的步卒跟随,一眼望去,竟然数不出有多少流贼!
包文达略有些紧张,石敬岩却笑道:“诸位且看我杀贼!”
话说完,他足尖轻踢马腹,那马打了声响鼻,向着贼众冲了过去。街道原本不宽,贼人五骑并排而驰,已经将街道占了大半,石敬岩如风掠至,长槊左挑右扫,转眼之间,便又是两敌落马,而其余贼人,一时胆怯,竟然止步不敢向前!
石敬岩大感痛快,他心中知道,若不是俞国振赠他好马、好槊,靠着张国维、史可法发的那些朽甲烂戈,哪里有这等战果!就是他腰间的刀,也是俞国振所赠,是自海寇手中夺来的上好倭刀!
“朝中衮衮诸公,眼光能力,尚不及俞小官人十分之一,便是在东林中有清名的张国维、史可法,也不过如是,若是他们有俞小官人一半能力,国事如何败坏如是!”石敬岩心中暗想:“只可惜,小官人屡立功劳,却被这些当官的吞没,如今还是个白身!”
这念头电转而过,他挺槊再刺,又刺落一人,见后边的流寇已经反应过来,而且开始嚷嚷着弯弓搭箭,他一拨马头,马槊在几个贼人头上敲过,吓得那些流贼惨叫后退,挤成了一团。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大呼:“石翁,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