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第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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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照凌啸的见识来看,这四件大事的意义,拧出任一件来,都应该大书特书。举国欢庆地。然而,自古贤者皆寂寞,新生事物也好,崭道新途也罢,在问世之初就该要先为能否存在下去而低调,低调就意味着阻力的减少!君不见,强悍如邓公者,在改革之初也仅仅只敢说“私有制经济是公有制的有益补充”么,而等到整个社会扭转如新爆发出勃勃生机之后,再谈“姓资姓社”的问题。自然就能“凿凿无人能非之”了!
所以,低调的结果是,殿试进行得很顺利,方苞、李等十八房考官正在文英殿紧锣密鼓地阅卷取士。第一期《学报》所刊的,是十几位热心争夺儒家新圣的官僚的文章,骨子里面的八面玲珑,让其论点都还较为保守,也没惹起波澜。《征泰计划》更是严格保了密。确保不被蒙古王爷们知晓朝廷另有对外军事计划,而嚣张更甚。就连唯一一个可以拿到阳光底下大加庆贺的欧洲使节团抵达。也被凌啸刻意地低调压制住了,除了礼部、理藩院和直隶总督等必要接待人员之外,京城中少有人晓得,就在通州地勤王军大营里面,有着三千多金发碧眼的洋鬼子窝在其中呢!
显然,这一招“焦点旁移”很成功。不过,被转移了焦点上凌啸也决不能失败。
对此关乎威信和关乎公信的战争,康熙和凌啸都输不起……咱爷们既然公开叫了板,就得要板上钉钉,说了要把蒙古人归流,就绝不能被蒙古人反过来人流!
四月二十。终于如期而至。
鸡叫三遍之时,满身簇新王袍的凌啸,要多精神有多精神,在雍和宫门前八字墙边会了老二、老九、老十三和老十四四位阿哥,说一声“出发”。便向紫禁城上朝而来。
一溜儿连绵半里路长的摄政王仪仗,一水儿锦衣荷枪实弹的王府侍卫阵。无一不是昭彰凌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赫赫王威,吓得早起的人们避之不及,却又趋奇乐闹地忍不住随之而追。人群犹如是一颗巨大地星,又似一条狭长的蛟龙,在京城东西南北皆笔直地大街上前行,一直把凌啸这个彗核和龙头送到了空旷又肃穆的正阳门御街。
凌啸其实很虚荣,十分惬意于这种被万众关注的场面。下了轿子,凌啸回首环视一圈,再瞧瞧自西面长安街鱼贯而来的蒙古诸王,心中不禁好笑和得意……呵呵,各位看热闹的看官门,你们等着吧,我凌啸定会让你们看一场不虚此生的热闹,到时候看是我流蒙古,还是蒙古流我!
可是!忽然!冷不丁!
不知道是谁,一声使劲使到声嘶力竭地呐喊爆发了,这呐喊,让凌啸猛地觉得,认为大家是“八卦众”,着实显得自己很俗鄙……昔日御驾罗刹,喜拨番邦毛子牙,今时逆潘勾外匪,再请我王气死洋婊子索菲亚!”
“噗嗤!”九阿哥是很能附庸风雅的一个人,听了这前面文绉绉、后面却俚俗俗的呐喊,哪里忍得住好笑。
他正想扭头寻声,瞧一瞧是哪位高才做出了这截砖打油诗,却不料,正阳门前不下万人的围观者,在片刻的沉寂之后轰然然起来,先如雷鸣般的嘈嘈隆隆,很快却就统一了腔调节奏,族不分汉满藏回苗,年不拘老中壮青幼,职不别士农工商兵,齐声高吼起来。
昔日御驾胜罗刹!
喜拔番邦毛子牙!
今时逆藩勾外匪!
再请我王气死洋婊子索菲亚!
那一瞬间,凌啸不知道是被声波引起了共振,还是咋地,忍不住心神一荡,眼角酸涩得泪水夺眶而出。
明白了,凌啸也明白了,所谓地转移焦点的成功,根本就不是自己用计策用对了,而是那焦点本身,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焦点:蒙古王爷反对不
反对改土归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依仗了罗刹鬼子要挟朝廷,这几年已经享受够了打得老毛子割地赔款的大国荣耀地老百姓,谁没有一杆秤在心头?国,既然是国人的国,国人,自然必将义无反顾地去爱。谁,又能忍得住一致对外的同仇敌忾?!
向百姓环环拱手,凌啸觉得还不够,再向四周一圈圈作揖,凌啸仍然抑制不住心潮的激荡澎湃,他索性一撩王袍,东东南南西西北北地鞠躬九十度。这一礼,礼得有礼,也礼得有理,更礼得贴心。一时间,民众这才记起了凌啸摄政王的超级身份,纷纷还以千奇百怪的回礼,磕头磕得咚咚直响。
这场面直瞧得三十几个蒙古王爷目瞪口呆,也看得他们胆战心惊……为“逆藩”的王爷们也是有苦说不出,难道仅仅因为不得民心。自己这些人就该放弃富饶领地,和能决断属民生死的通天特权。来北京当个连婢女都不能擅杀擅奸的空桶子王爷?!
所以,这些不得已和不甘心,使得王爷们的贼心仍然不死。但金銮殿朝会一开始,便有一个戏剧化的状况让他们始料不及~~~新任乾清宫总管太监地刑年,一指云钟响了许久仍不见主人的龙椅,尖声宣旨道。“奉皇上口谕,国政维新伊始,今当议太后盛寿及改土归流事,恰朕圣体违和,着总理事务摄政超亲王立于台陛,领衔诸王公大臣妥议其政。决而决之!钦此。”
轰!刑年话声一落,满殿王公文武尽皆哗然。
对于京师要员勋贵们来说,康熙皇帝这一次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怕是不啻于赐凌啸以“九锡”之尊的地位!须知道,昔日胤礽当太子的时候。代理朝会也仅仅只限于乾清宫举行的小朝,纵然是国典中关于太后听政的条款。也明确了只允许在乾清宫垂帘……核心大政的金銮殿大朝,那是除了皇帝本人以外,决不可授予他人代理地!
而清朝内政上的名分之别,在那群蒙古王爷们则自然是关他屌事。他们所叫苦不迭地是,在他们决意抗争改土归流的策划演练中,一直都是把康熙皇帝本人的出场,并担当起评判凌啸和自家见解谁对谁错的角色来设定的,现如今好了,皇帝当了缩头乌龟,让凌啸这厮又当球员又当裁判的……
猛咳一声,凌啸躬身领旨,信步走上台陛,睨视台下之时心中却是苦笑不已……罚站几个时辰?!老爷子你也实在睚眦必报了吧,你昨日做出这个决定地时候,我不过是笑了一句,说你老人家以前为了蒙古稳定,定是给那些王爷们发过誓,承诺过一些什么,所以现在不好翻脸毁诺么……又没说你厚脸皮,也没说你发誓像放屁,你犯得着罚我的站?
有了这“罚站”的苦楚煎熬,凌啸当然要快速理事,本不是重点和烦难的太后寿辰庆典之事,自然很快就被他摆平了。在颁发调八阿哥胤禩速速归京,礼部户部及在京各相关有司、地方督抚及监察道藩司皆要举国同步庆贺,专人专责和礼部揽总的政令之后,金銮殿上的气氛就开始凝重了起来,随着扎萨克图蒙古可汗地出班奏事开始,大家都明白,正式的交锋开始了!
仗着可汗在名义上比亲王高上半级别,名叫朗巴姆真的可汗,礼节上很拿大,在基本上与他品秩相当的凌啸面前,连腰肢都不弯一下,直挺挺地说道,“摄政王殿下,本汗已经接到了吏部关于蒙古改土归流的咨议。试问陛下一件事,蒙古四部十六盟二十八旗地故老相传,在天命三年,太祖起兵伐明,曾召集蒙古各盟据马而誓曰:满蒙一家亲,共享天下之贡,满居南而受江南富,蒙镇北而分牺牲,此分封定制永志不改!嘿嘿,朝廷这次忽然提出改土归流,嘿嘿,这不是公然违背太祖的誓言吗?嘿嘿,嘿嘿!”
他这一连串地嘿嘿,嘿嘿得蒙古王爷们争相应和,搞得满殿都是奸笑。
凌啸却也在嘿嘿奸笑,“嘿嘿,朗巴姆真可汗,嘿嘿,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嘿嘿,太祖发过的这个誓言,国史馆并无记载啊,嘿嘿,你可有文字证据?既然是故老相传,嘿嘿,你可否能提供有可信的目击者啊?嘿嘿!”
“噗嗤!”胤祥等四位阿哥和一帮子支持改土归流的人全都哄堂大笑……也起码必须三十岁而立以上,不然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如何堪称“可信”?嘿嘿,到现在的康熙三十八年(1699,这样一百一十一岁的人能喘气,恐怕也说不出话来了吧!
蒙古王爷们顿时就嘿不下去了,一个个心头发了慌~~~康熙历年来热河接见时所发的铮铮誓言,也……也是没有文字的,还全***都是单独接见时候说的……怪你不上朝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直接上大锤!
老康打定主意人不露面,奈若何兮?!
这是蒙古王爷们心头的愤懑,这愤懑让他们反倒没了主意。实际上,就算是稍微关注过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蒙古王爷们的如意算盘,只是心存侥幸'奇*书*网…整*理*提*供',想要挟朝廷放弃或者暂缓改土归流,并不是铁了心思的武力抗流!可是,这种冀望维持现状的要挟之举,就意味着要挟的筹码绝不能宣之于口,否则,那就是活生生的撕破脸皮了!这,无疑需要注意一个度的问题,度过了之后,事态的结果很可能与初衷南辕北辙,谬之千里呢。所以,在抵制改土归流的法理上无法立足之后,蒙古王爷们联盟的松散特性立刻暴露出来了,其中一些老成之辈的,还在叫嚷着要详查国史记录之类的,而暴躁之人则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嘿嘿然盯着凌啸冷笑不已。
凌啸看着冷笑之人赤裸裸的威胁模样,心中老盘旋着一个小品里面的台词:“小锤四十,大锤八十……直接上大锤了。”
果然,年纪轻轻的车臣可汗臧布海察,直接上大锤了。
“依我说,费那神干嘛?!”瞪着还要争辩自己所言不虚的扎萨克图可汗,臧布海察怒道,“超亲王既然说国史馆没有太祖爷的天命盟誓,那就不要扯这些没的,咱们就晒晒一些白纸黑字的有的~~~太宗爷亲书的《天聪十年册封金册》得了!太宗爷当年钦颁册封金册上说。外蒙古地土谢图、赛音诺颜、车臣、扎萨克图四部,朝廷需怀之以德,反之,则可任意去留……嘿嘿,王爷,擅改我铁木真子孙的部落体制,着实是对我蒙古男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