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惊尘-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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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管抖处,十余把刀、竿落地。凌云轩倒是肩头旋转,右掌由侧面打出,以大开大合之势连拍十余记,正是一式“玉垒浮云变古今”。一左一右,两式相辅,乃结“坤”、“乾”二卦形,成合为“泰”。《彖》曰:“泰,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如此四通八达,别出机杼的招法亮出,威力自然非同小可,当先十几人便即倒地。
中年男子目光闪动,嘴角微抬:“好功夫!”背后年轻人催马上步,道:“爹,孩儿去应付。”中年男子将手一摆,凛然道:“你不成,让为父来。”说罢,喝叱一声,提气离鞍,身当半空时劈掌而下,直直攻向凌云轩脑顶。二人本有数丈之遥,但他轻轻一跃便可说到就到,已显超卓之境,确可与凌云轩争一日之长短。
凌云轩抬眼见到强敌欺至,就地转起,一式“黑云压城城欲摧”逼开四周喽罗,随即腾身跳起,右掌势卷沙石地撞向对手。两掌抵住,凌云轩不禁骇然。盖男子掌劲之奇便是齐知行亦有不及之处,其既然能扛定自己十成功力,必当刚猛强烈,但触掌之时直如手着片水般,绝无冲抗之感,尤为可怪的是,那人似乎并无用上甚么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的法门,分明是一口真气打头阵,却怎会有此似硬还软的质地?凌云轩灵光一闪:“用意!”他万想不到,当今之世除去齐知行,尚有人可臻“用意”之境。
二人对过一掌,各自弹开。凌云轩身在下方,先行落地,腿膝盘曲,正将身上所中千斤力道送至雪面,登时足掌下陷,直踏至雪下实地。中年男子则在空中如雀似鸟得翻了三个筋斗,姿势舒展俊卓,洒洒然已立于两丈之远的地方。
男子振臂高呼:“都住了——”声若平地惊雷,让在场之人无不怵然。鬼域帮众顺从地退下阵来,聚到男子一侧。兴盐帮众人已元气大伤,得此喘息之机,无不幸然,也乖乖地站到凌云轩身后空地。
忽听人群中一声惊呼:“凌云轩——”正是一名曾参与剑庄大会的坛主,认出他来。兴盐帮帮众肝胆俱裂,本以为有人出头大可躲过一死,却不想竟是给死命冤家救了下来,暗忖凌云轩莫非另有毒计收拾他等,这次拦下鬼域高手么?
男子一怔,朗声道:“你便是叫朱温坐立不安的凌云轩?”凌云轩泰然道:“正是在下。”男子顿时怒道:“一派胡言!”说罢,倏然提掌扑上。凌云轩本欲出言阻止,岂料那人疾如光电,眨眼便到,由不得他迟疑。
凌云轩抬臂,曲肘,抗掌,使出一式“云边雁断胡天月”。他右掌腕骨*上男子左边小臂,掌心吐气,折向那人四渎穴。不意敌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将左掌挤向右手边,要让凌云轩自行送到右掌路数之内。凌云轩岂能让他得逞,上体劲摆,反以巨力牵动男子向左侧荡去。男子非但不慌,反倒顺势起身,向左轻跃,同时旋动掌臂,推揉之间,已将凌云轩掌路挪开,更退而后进,双掌齐向凌云轩胸口按下,这其中又杂了些擒拿之术,端的古怪。
凌云轩所使此式本以“遮”、“断”、“攻”三字为要,谁知让那人尽窥奥妙,后发先至,登即心头一紧,左掌忽止,右掌一式“总为浮云能蔽日”护住胸前几大要穴,抬膝后退。对手亦不敢贸然抢攻,应势停住。
方才兔起鹘落的对招,在旁人看来,无非是平铺直叙,毫无兴味的寻常比对,唯有当事两人会得个中玄妙。凌云轩自齐知行处悟得习武之心贵在一个“静”字,是以修行两载,练得沉然定然,心如止水;但与眼前此人过手,实感其招式无形,难以捉摸,比之自己的“随心发挥”殊不逊色,不期然破了心中这“静”字诀。
男子却是手顺长须道:“你若是凌云轩,又怎会出面护着兴盐帮?”凌云轩镇神道:“不错,我确与朱温有不共戴天之仇,然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迁怒他人,视前辈残杀若无睹。”男子仰天大笑:“好,好,好个冤有头债有主。”
第十七章 仇消怨解息纷乱(四)
凌云轩顿觉对手敌意大减,正在庆幸,却听马上女子尖喝道:“少装蒜——”话音未落,人已踢弹离鞍,伸出手中长竿,直点凌云轩膻中穴。
眼看竿头指到,凌云轩变掌为爪,一把抓住竿子,抡起胳膊朝后甩去。女子虽然运招极快,内功修为尚不及方才男子,被凌云轩这么牵了,即刻竿起人升,忽地摔向前去。但她应变机巧,便在空中将身一团,反手回竿,敲向凌云轩头顶。
若是旁人遇了这一招“游龙会首”必定猝不及防,可凌云轩当年见鬼域青年以此招击败青衣教教主玄妙,心中感佩,将形状牢牢记下,印象深刻;方才他见女子半空收腹,便知她要使出这反败为胜的一招,暗中做了防备,此时见她果然如此,便即抬掌挡来。
“啪”的一响,竹竿正打在凌云轩劲掌之上。女子只感手心一麻,竹竿就掉脱而下,身子也若断线纸筝,跌出老远,幸而她轻功不差,落地时以足弓卸力而退,虽踉跄几步,总还不致摔倒受伤。
凌云轩回身抱拳道:“得罪了!”女子冷眼不语,心中却惴惴不安,暗想:“这小子功夫精湛,非我可及。”她因刚才失手,只道凌云轩深不可测,可以见招拆招,于是多有忌惮,不敢再动。其实,凌云轩只是凑巧早有见识,加之自身确有过人之处,这才随随便便破了女子攻势,若她换招再试,只怕没得这么容易对付。
三人经方才较量,心中各有计较,此刻站做三角,均无出手的念头。正在这时,兴盐帮人群中挤出个三十出头的瘦脸汉子,战危危地走入三角阵,盯着那男子道:“你……可是韩重山韩大哥么?”
男子一呆,定睛一瞧,脸色大变,惊呼:“油罐子?”兴盐汉子一听,激动道:“是……是我!”二人登时泪如雨下,抱头痛哭。这一下变故令在场之人无不茫然愕然,本是你死我活的敌手,怎的又成了眼下情形,实在叫人费解。但从二人对话中自可听出他俩定然渊源极深,以致战阵之前依旧无间无忌。
韩重山抹了把泪,问道:“油罐子?当日朱贼没杀你么?你怎的还在兴盐帮?”那“油罐子”答:“我躲地机灵,没给他瞅见。倒是大哥你无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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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罐子”本名刘由,二十年前于兴盐帮总坛内厨做杂役,只因姓名音同“流油”,便给人叫做“油罐子”。刘由当时不过十三四岁,时常遭人欺负,亏得朱诚门下大弟子韩重山护着,才能在总坛中站稳脚跟。刘由感恩在心,将韩重山看做兄长一般。
二十余年前,韩重山同丐帮帮主叶无常的外甥女,柳容坠入爱河,定下姻亲。其时,江湖因格罗本煽风点火,大起争斗,以争夺化雪刀及乾坤神功,盐、丐两大帮派虽自重身份不与惨搅,却也渐至剑拔弩张之态。韩重山生怕朱诚反对这门亲事,便事先借机去探朱诚口风,谁知受责不说,更糟杖打,落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韩重山本以为朱诚介怀柳容丐帮关系,心想伺机再劝便是,岂道某晚偶见朱诚于书房中藏下一卷画幅。韩重山知道朱诚一向不喜风雅,这画也绝非甚么山水鱼虫,便趁其不在,偷入书房去瞧。一看之下,韩重山怒发冲冠,那画卷竟是绘了柳容的花姿,坐、卧、行、止无不惟妙惟肖,这才猜到朱诚必是见了柳容,色心忽起,欲将其据为己有,又怎会让他人娶得?
韩重山热血沸腾,一不做二不休,将盐帮镇帮之宝《幻脉转穴大法》诀谱取去,又一把火烧了朱诚书房,立志与这禽兽不如的师父一刀两断,遂想到丐帮去会柳容,要同她私奔隐居。但火头一起,总坛即刻封锁,也该是韩重山背运,朱诚恰于此时回返,得知首席弟子反出师门,立时怒不可遏,定要将韩重山碎尸万段。韩重山寡不敌众,被朱诚领了帮众追入内厨。
当时,厨屋中只有刘由一人,见韩重山给人追杀,灵光转动,让他由臭水沟潜出。总坛内厨乃一宽檐长梁的大宅,足有数丈之长,单是灶台便有二十具之多,其屋后废水井口直径数尺,已可令韩重山入身。韩重山虽见其中蛆虫滋生,恶心之极,但为保活命,只得存了内气,一头扎进水里,顺了地下引道,逃出生天。
韩重山脱离魔爪,急忙赶向丐帮汴州总舵,来见柳容。叶无常为免夜长梦多,当即命二人成亲,允诺出面调停这师徒恩怨。刘由则凭了机智,躲过朱诚等人,没有暴露。
第十七章 仇消怨解息纷乱(五)
朱诚心知韩重山必往丐帮,深恐丑事外扬,乃尽起帮众,以丐帮私藏乾坤神功为由,浩浩荡荡杀向汴州。韩重山前脚方与柳容结为连理,朱诚便后脚赶到。
叶无常调理不成,两方争斗起来,混战之中,韩重山与柳容失散,身负重伤,落荒而走。这场恶斗直打的惊天地泣鬼神,两帮本是势均力敌,实在难分高下,以致叶无常、朱诚等数十名高手埋骨当地,近千人非死即伤。
亡命数日,韩重山隐于深谷中养伤,无事间学起大法内功来。这诀谱本只一份,但朱诚喜好四处游荡,便将原本放在别宅之中,誊抄了一份在总坛,以便两下练功,却给韩重山顺手牵羊拿了过来。然而,韩重山急于求成,走火入魔,以致功力尽废,一时心丧若死,无意出谷,过起茹毛饮血的活日。
岂道“无心插柳柳成荫”,韩重山于一水潭中觅得一种灵鱼,此鱼天生灵异,任他使尽解数也捉不到一尾。韩重山好胜之心渐起,日日于潭中捕鱼为乐,定要抓得几条上岸。那潭水温若暖茶,竟有扩脉疗伤之效,对韩重山内创复原大有裨益,而他凭了过人聪资别出心裁,于追捕灵鱼的手法中创出门“逐波掌”,更借潭水之气修补内元,三年之后,全然复原。
韩重山心知贸然出山必会招来杀身之祸,便用心习武,以资复仇,不期然一恍十余载,当其决心出山之时,修为已出神入化。
打听之下,韩重山乃知朱诚早死于当年混战,